第109章 三江口之战(1 / 1)

第一折 双使临江

长江北岸,云梦台高耸入云,旌旗蔽空。

曹操负手立于高台,猩红大氅在秋风中如烈焰翻卷。他凝望南岸百里连营。但见水寨横亘江面,战船密布如繁星坠地,“乔”、“周”二旗高悬中军,在斜阳下灼灼生辉。江风猎猎,送来震天鼓角之声,竟将滔滔江涛都压了下去。

“好一座水上城池!”曹操忽然开口,声如金铁。

刘晔侍立身侧,闻言细观,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丞相你看,左翼船队呈锥形阵列,锋矢所指,正是我军水寨薄弱之处;右翼楼船成雁行之阵,可随时包抄合围;中军斗舰如鱼鳞密布,层层相护。这阵法刚柔并济,攻守兼备!”

“岂止。”曹操抚髯,独目中精光闪烁,“你细看那船只调度,艨艟快船穿梭如织,却丝毫不乱;旗语传递迅疾如电,令行禁止。这绝非寻常水战之法,而是将陆战布阵融入了水战之道。”

他顿了顿,“小乔掌并州多年,惯用铁骑冲阵,其阵法刚猛凌厉;周瑜精江东水师,善使舟楫之利,战法灵动多变。这夫妻二人,竟能将南北战法融会贯通至此!”

正说间,乐进大步登台,铁甲铿锵作响,:“丞相!南岸又增战船百余艘,皆是新造快船,船首包铁,两侧有轮桨,其速如飞,激起白浪丈余高!”

曹操双目一凝:“传蒋干!”

第二折 双帐分立

南岸水寨,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

小乔端坐主位,玄甲外罩素色披风,青丝以玉冠束起,在烛光下流转温润光泽。她俯身细观沙盘,指尖在三江口处悬停,那里水道狭窄如咽喉,暗礁星罗棋布。

“主公请看。”法正手持竹竿,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此处水流湍急,若曹军大船来攻,必拥挤于此。我军可埋伏火船于上游,待敌阵乱时顺流冲下。”

话音未落,帐外忽传来急促脚步声。亲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报,曹营遣使蒋干至,求见主公与周都督!”

帐中空气一凝。

小乔抬眼,眸光沉静:“公瑾在何处?”

“周都督正在船坞,查验新到的轮桨机括。”

“请蒋干先至船坞见公瑾,再引至我帐中。”小乔顿了顿,“传令水寨:曹使过境,各船照常操演,阵型加倍严整,鼓角加倍响亮。”

“诺!”

船坞之中,景象壮观。

但见江边排列五十艘新造“飞虎船”,船身狭长如剑,两侧各设八对轮桨。工匠正在调试机括,齿轮转动之声咔咔作响。甘宁赤膊立于船头,见周瑜至,一跃而下,溅起大片水花:“都督!新船试水,顺风日行三百五十里,船首铁锥可破三层船板!”

周瑜银甲白袍,抚舷细观。忽闻亲兵引蒋干至。

蒋干青衫纶巾,一路行来目不暇接,但见船坞中火光四溅,锤凿震耳;江面战船操演,箭矢破空之声不绝;更有一队队水军赤膊泅渡,如蛟龙戏水。心中暗惊:这江东水师之精悍,远超传闻!

“公瑾兄,别来无恙!”蒋干强自镇定,上前长揖。

周瑜转身,面色淡然如秋水:“子翼远来辛苦。然两军交战,不便叙旧。若有公事,可往中军大帐面见主公。”言罢不再多言,继续查验轮桨。

蒋干碰了个软钉子,只得随亲兵往陆寨而去。途中但见营寨连绵,鹿角森森;哨塔之上,弓弩手目光如鹰;校场之中,骑兵冲锋如雷。更奇者,陆寨水寨之间,传令兵穿梭如织,竟无半点滞涩,这乔州牧治军,当真如臂使指!

陆寨中军帐内,小乔已端坐等候。

蒋干入帐,抬眼见这女子端坐主位,虽未披重甲,然眉宇间自有如山岳般的威仪。烛光映照下,她眸光清澈却深邃,竟让人不敢直视。

“外臣蒋干,奉曹丞相之命,拜见乔州牧。”蒋干躬身长揖,姿态恭谨。

“使者请起。”小乔声音平和,却自有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曹丞相有何见教?”

蒋干双手奉上帛书。小乔展卷细阅,烛火在她面颊投下摇曳光影。阅罢,她将帛书递与徐庶,唇角微扬:“曹丞相好意。然并州牧乃朝廷所封,何须再加?至于镇北将军……”她抬眼看向蒋干,目光如深潭,“此号于我,不过锦上添花。”

蒋干忙道:“丞相言,乔州牧若愿归朝,当以诸侯礼待之,永镇并州,世袭罔替。”

“归朝?”小乔轻笑,笑声清越却冷冽,“汉室倾颓,天子蒙尘,曹丞相所谓之‘朝’,在许都耶?在长安耶?若论归朝,我当奉天子还于旧都,而非屈身许县。”

蒋干语塞,冷汗渗出。

帐帘忽掀,周瑜大步走入。他已在偏帐更衣,着一身月白深衣,外罩玄色大氅,腰间佩剑轻垂。行至小乔身侧,从容取过纸笔,挥毫如飞:

“各守其土,各尽其责。长江为界,勿生妄念。”

十六字遒劲如枪,锋芒刺目。写罢递与蒋干:“子翼可回禀曹丞相:乔州牧之志,守土安民;周瑜受乔氏知遇,统军护疆。夫妻虽各司其职,然心志如一。若要战……”他抬眼,眸光如电,“长江之上,恭候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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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干接过纸笺,但觉重若千钧。躬身退出时,余光瞥见帐壁上悬挂巨幅江图,图上朱笔勾画,箭标密布,那分明是破曹的全盘方略!

心中骇然,踉跄而出。

长江江面薄雾弥漫,如纱如絮。忽然北岸鼓角震天而起,声浪如潮,撕破黎明寂静!但见曹营灯火大亮,映照江面如白昼,战船如黑云压城,蔽江而下!

蔡瑁、张允率荆州降卒为先锋,战船五百艘,帆樯如林。大船居中,艨艟护翼,走舸穿梭,阵型严整如移动的城池。船头“曹”字大旗在晨风中猎猎狂舞,船楼之上,弓弩手列阵如林,箭镞寒光森森。

南岸水寨,了望台上三道狼烟笔直冲天,赤红如血!

周瑜早已披挂整齐,银甲白袍,按剑立于主舰船楼。晨风吹动他身后大氅,如战旗招展。甘宁、韩当、周泰诸将各率船队,已在江面列成七星大阵,天枢位三十艘蒙冲斗舰,船首包铁;天璇位二十艘楼船,高耸如塔;摇光位五十艘飞虎船,轮桨待发,船首铁锥寒光逼人。

“都督!曹军先锋已入三江口,距我前锋仅五里!”哨船如飞而来,军士嘶声急报。

周瑜目视江面,令旗猛然挥下。

“甘宁听令,率飞虎船三十艘,自摇光位出击,截击曹军左翼!记住,疾如风,掠如火,一击即走。”

“韩当听令!率蒙冲二十艘自天璇位出击,攻曹军右翼!钩拒接舷,登船搏杀,乱其阵脚。”

“周泰听令!领刀盾手五百,乘走舸二十艘,潜伏三江口芦苇荡!待曹军中军大乱,突袭旗舰,生擒蔡、张。”

“诺。”

三将抱拳怒吼,声震江水。令旗再挥,各船鼓角齐鸣,声浪如雷炸响!南岸水寨闸门轰然洞开,战船如离弦之箭,破雾而出,船首劈开白浪,水花飞溅数丈。

江面大战,骤然爆发。

甘宁船队快如银色闪电,三十艘飞虎船轮桨齐动,嗡嗡轰鸣,竟在江面拖出五十余条白浪!眨眼间已切入曹军左翼船阵,船首铁锥对准斗舰水线。

“轰、隆、隆……”

三声巨响震耳欲聋!三艘曹军斗舰被拦腰撞破,木屑横飞,船体裂开巨口,江水如瀑布倒灌!船上军士惊呼落水,惨叫之声撕心裂肺!

蔡瑁在旗舰上骇然失色:“何来此等快船?弓弩手,放箭…放…”

“嗖嗖嗖嗖…”

箭矢如蝗群蔽空,密如暴雨!但飞虎船船身包铁皮,箭矢撞上叮当乱响,多数弹开。甘宁赤膊立于船头,挥刀狂笑:“荆州鼠辈,也敢犯我江东!儿郎们,第二队,撞……”

又是三艘斗舰应声破碎!

右翼韩当同时杀到!二十艘蒙冲如蛮牛冲阵,船首铁撞角对准曹军楼船,轰然对撞!木裂之声如霹雳炸响!接舷瞬间,船上江东勇士齐声怒吼,抛出百道钩拒,铁钩深深嵌入敌船舷,随即如猿猴般跃上甲板,短刀翻飞,血光暴溅!

“杀……”

“江东儿郎,随我破敌。”

搏杀之声震天动地!刀剑相击,铿锵刺耳;惨呼哀嚎,不绝于缕。甲板之上血水横流,尸首翻滚落水,江面渐染猩红。

曹军虽众,然荆州水军新降,斗志不坚。见江东军如此悍勇,阵脚大乱。张允在副旗舰上嘶声急令:“放火船,快放火船。”

数十艘满载柴草油脂的小船顺流而下,船头火焰熊熊。但周瑜早有所料,令旗三挥,上游忽然驶出二十艘特制走舸,船头军士手持丈余长杆,杆头张开铁网,竟将火船一一兜住,反向曹军船阵推去!

“风向变了,”了望兵嘶声狂呼。

果然!江面忽起北风,火船顺风漂向曹军本阵,速度骤增!张允旗舰首当其冲,火焰如毒蛇缠上船身,瞬间蔓延!船楼化作冲天火海,黑烟滚滚,热浪逼人!

“救火,快救火……”张允嘶吼,然火借风势,愈燃愈烈,士卒纷纷跳江逃生。

便在此时,

“杀……”

三江口芦苇荡中杀声震天!周泰率五百刀盾手乘走舸杀出!这些江东勇士皆着黑色水靠,口衔短刃,如五百条蛟龙入水,潜游至曹军旗舰之下,抛出水钩攀舷而上!

周泰一马当先,双刀如轮,刀光过处血肉横飞!直取蔡瑁:“蔡瑁老贼,纳命来!”

蔡瑁魂飞魄散,慌忙率亲卫乘小舟北逃。周泰欲追,忽闻江面传来震耳鸣金之声,周瑜下令收兵。

“为何不追?”周泰浑身浴血,双目赤红。

亲兵嘶声传令:“都督有令:穷寇莫追,谨防埋伏!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周泰望了一眼北逃的蔡瑁,啐出一口血沫:“便宜这厮了。”

同一时刻,西岸十里,杀声更烈!

夏侯惇率两万步卒刚登江岸,正在整队。忽然东方江面火光映红半边天空,杀声如潮涌来!夏侯惇独目圆睁,提刀上马:“快!列阵向东,接应水师。”

话音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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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隆……”

西面芦苇荡中蹄声如雷炸响,大地震颤!但见千骑玄甲如黑色旋风卷地而来,当先一将白袍银枪,正是赵云。千骑冲锋呈楔形尖阵,马蹄踏地如战鼓擂动,尘土飞扬蔽日。

“常山赵子龙在此,夏侯元让,可敢一战?”

声如洪钟,震荡四野!赵云银枪如龙,枪尖寒星一点,直冲曹军前阵!枪过处,人仰马翻,血雨喷洒!竟连挑七名曹军校尉,尸首抛飞数丈。

夏侯惇勃然大怒:“黄口小儿,安敢猖狂!虎豹骑,随我迎敌。”

然而他麾下多是步卒,骑兵仅千余。两军相接,并州铁骑冲锋之势如泰山压顶,又如洪水决堤,曹军前阵长枪如林,却被铁骑硬生生撞开缺口。马蹄践踏,骨裂之声惨不忍闻!

“盾阵,立盾阵。”夏侯惇嘶声狂吼。

重盾方立,如铜墙铁壁。然……

东面又起震天杀声!许褚率两千铁骑杀到!这猛将裸衣挥九环大砍刀,一马当先撞入盾阵。刀光如匹练横扫。

“咔嚓,咔嚓,咔嚓。”

三面重盾竟被一刀劈裂。盾后军士连人带甲被斩为两段,内脏抛洒,血雾喷涌。

“许仲康来也,夏侯惇,吃俺一刀。”

许褚须发戟张,如天神下凡,大刀翻飞,刀风呼啸,所过之处肢体横飞!曹军盾阵顷刻瓦解,士卒魂飞魄散,四散奔逃!

夏侯惇独目充血,拍马来战!二将刀枪相撞。

“铛”

巨响如洪钟大吕,震耳欲聋,火星四溅,战马嘶鸣人立。

“好力气。”许褚狂笑,大刀再劈!夏侯惇横枪硬架,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二将战作一团,刀光枪影如狂风暴雨!周围军士竟不敢近身十丈。

而此时曹军已乱,并州铁骑分作数队,在赵、许二将率领下反复冲阵,如狼群撕咬猎物!骑兵来去如风,弓弩齐发,箭矢破空尖啸!曹军步卒仓促应战,阵型大乱,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惨呼哀嚎之声震天动地,血水染红江岸泥土。

苦战半个时辰,尸横遍野!夏侯惇见折兵已逾三千,水师方向火光渐弱,知事不可为,只得嘶声喝令:“向西撤退!退往沼泽地固守。”

残兵如潮溃退,丢盔弃甲,旌旗倒地。

赵云银枪斜指欲追,许褚勒马拦住:“主公军令:守住江岸即可,子龙,收兵。”

二人遂率骑回撤,于江岸列阵。骑兵下马休整,有人掏出怀中肉脯咀嚼,有人给战马喂水,动作娴熟肃杀。江风吹来浓重血腥,鸦群盘旋,哀鸣声声。

江面之上,硝烟渐散。

此战自辰时始,至未时终,历时三个时辰。曹军折损战船百余艘,被俘五十余艘,伤亡五千余;陆路折兵三千。江东水师损船三十,伤亡千余;陆路伤亡四百。

夕阳西下,长江水被染成猩红,浮尸累累,残帆飘荡。鸥鸟盘旋不落,哀鸣凄厉。

第五折 双营议事

暮色四合,水陆两寨皆升炊烟,却掩不住浓重血腥。

水寨中军帐内,周瑜端坐主位,银甲染血未洗。甘宁、韩当、周泰诸将肃立,虽疲惫却亢奋。

“都督!”甘宁声如洪钟,“此战俘获曹军水卒三千二百余人,战船五十三艘!其中楼船七艘,斗舰二十艘,艨艟二十六艘!缴获弓弩三千具,箭矢五万余支,粮草八百石!我军折损飞虎船八艘,蒙冲十二艘,走舸十艘;阵亡四百二十人,伤六百余!”

帐中烛火噼啪。

周瑜颔首:“俘虏如何处置?”

韩当道:“按都督吩咐,已另设一营安置,派老卒看管。伤者皆已救治,死者尸首收敛。”

“做得好。”周瑜目光扫过诸将,“那些荆州降卒,可曾问过意愿?若有愿返乡者,发给路费干粮,放其归去。”

周泰愕然:“都督,这……”

“这些降卒归乡,必言我军仁义。”周瑜淡淡道,“一传十,十传百,荆州民心可向。曹操以力压人,我军以德服人,高下立判。”

正议间,亲兵入帐:“都督,乔州牧已回陆寨,请都督过营议事。”

陆寨中军帐内,血腥气更浓。

小乔已卸甲,素色深衣上犹有点点血渍。许褚、赵云侍立两侧,甲胄破损,满面血污。法正、徐庶在座,面色凝重。

案上巨幅江图,已用朱笔添上新标记。

“公瑾辛苦。”小乔抬眼,眸光疲惫却清亮,“此战虽胜,然曹操必不肯罢休。”

法正持竹竿点图:“探马最新急报:曹操已罢蔡瑁、张允,命毛玠、吕虔代领水军,于三江口下游二十里处立寨练兵。又调青州兵三万、徐州兵两万,昼夜兼程而来!”

徐庶补充:“还有一险讯:曹操从许都调来太医,携数十医官,正在北岸各营巡诊。看来军中疫病,比传闻更甚。”

帐中一静。

周瑜沉吟:“疫病……或可为我所用。”

“公瑾是说?”小乔眸光一闪。

“我可遣细作潜入北岸,散布流言。”周瑜指尖轻叩案几,“言此疫乃天罚,因曹操南征致使生灵涂炭。再言周某得天助,已得仙药药方,便说药方源自龙山古法,可避百疫。”

徐庶抚掌:“妙!再于南岸大张旗鼓施药,百姓蜂拥,曹军士卒闻之,军心必乱!”

小乔却摇头:“曹操多疑,恐不会轻信。需双线施计,水军散布疫病之言,陆路则另放消息,言我军主力欲从陆路迂回,断其粮道。如此水陆双疑,曹操必分兵防备,首尾难顾。”

周瑜告辞,小乔送至帐外。月华如霜,洒在染血战旗之上。江风带来北岸隐约咳嗽声,那是疫病蔓延的征兆。

“公瑾。”小乔轻声道,“此战之后,长江南北,要添多少新坟?”

周瑜沉默良久,握住她微凉的手:“瑜不知会死多少人。但瑜知道,若此战能止干戈,能换十年太平,便值得。”

二人并肩而立,望向北岸云梦台灯火。那里,曹操想必也未眠。

更远处,江涛拍岸,声声不息,如战鼓,如哀歌,如这乱世中永不磨灭的誓言。

帐外,“乔”、“周”二旗在夜风中猎猎狂舞,仿佛下一刻便要冲天而起,撕破这沉沉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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