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郑玄之书(1 / 1)

第一折 徐州问计 玄德求书

深秋,徐州城头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州牧府邸内,青铜兽炉中升起缕缕青烟,檀香气息与烛火烟霭交织,映得厅堂愈发深邃。

刘备端坐主位,身着玄色常服,腰间束带已有些松垮。他眉峰紧蹙,目光凝视着案前跳动的灯花,仿佛要从那明灭不定的火焰中寻得一线生机。

堂下十六盏连枝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正如他此刻飘摇不定的心境。

“元龙。”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连日忧虑的沙哑,“曹孟德挟天子而令诸侯,其势日炽。我今夺了朱灵、路诏兵权,又杀车胄,彼必深恨。若倾力来伐,如之奈何?”

话音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梁上悬着的玉磬被夜风吹动,发出清越的微响。

陈登从右侧席位上从容起身,锦袍上的云纹在灯光下流转。他面容清癯,双目却如寒星般炯亮。先行一礼,方缓声道:“使君所虑极是。然曹操心腹之患,非在徐州,而在冀州袁本初。”他行至厅中悬挂的舆图前,手指划过黄河,“本初虎踞四州,带甲百万,谋臣如雨,猛将如云。”

他转身看向刘备,袖中玉坠轻摇:“使君何不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往说袁绍,陈说利害?若袁绍动,则曹操首尾不能相顾,徐州之危自解矣。”

刘备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起身行至窗前,望着庭院中凋零的梧桐,落叶在石阶上堆积如冢。“本初与吾,素无往来。”他声音低沉,“前番更助公孙瓒与之相争,今又新破其弟公路(袁术),彼不来伐已是万幸,安肯助我?”

陈登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此间有一人,与袁绍三世通家。其祖郑众,曾为袁绍祖父袁安门生;其父郑仲,与袁绍叔父袁隗同朝为官。若得其片纸只字,袁绍必不敢推诿。”

“哦?”刘备倏然转身,烛光在他眼中燃起希望,“何人能有此威望?”

“乃使君平日所常怀敬仰者,”陈登展开竹简,指着一个名字,“郑康成先生也。”

刘备恍然击掌:“若非元龙提及,备几忘却!”他激动地在厅中踱步,腰间的玉佩叮咚作响,“昔在涿郡时,吾曾执弟子礼请教,康成先生讲《礼记》至‘儒行篇’,余音至今在耳。”

他当即传令备车,不顾夜深露重,亲携陈登前往郑玄隐居之所。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厢内沉香袅袅。刘备望着窗外流转的灯火,喃喃自语:“记得先生曾言,治学如治国,当明其要义。不知今之困局,要义何在?”

陈登正色道:“其要在势。势如水,堵则溢,疏则通。今曹操势大,当引袁绍之势以分其流。”

车行半个时辰,至城西一处幽静宅院。但见竹篱茅舍,清泉绕屋。两个童子提着灯笼候在门前,见刘备下车,躬身相迎:“先生已知刘使君将至,特命我等在此迎候。”

刘备整了整衣冠,随童子入内。但见草堂之中,四壁图书缥缃满架,当中一案,笔墨纸砚井然。郑玄须发皆白,披鹤氅,执麈尾,端坐蒲团之上,恍若神仙中人。

闻刘备来意,老者慨然长叹,声若洪钟:“曹孟德欺君专权,天下共知。玄德公心系汉室,老夫岂能坐视?”遂命童子铺开素绢,亲自研墨。他执笔时手腕沉稳,笔锋在绢上游走如龙,字字力透纸背。书中备言曹操之恶,刘备之贤,恳请袁绍以天下为念,兴兵讨贼。

书成,郑玄取出一方小印,上刻“郑玄私印”,郑重钤于绢末。“此信到时,”他对刘备道,“袁本初纵有万般不愿,也必给我这个老朽几分薄面。”

刘备得书,如获至宝。但见绢上墨迹未干,在灯下泛着莹莹光泽。他当即唤来孙乾,将书信用锦囊密封,又取出自己的青绶印信一并交付:“公佑此行,关乎徐州存亡。当星夜兼程,务必将此书亲呈袁本初。”

孙乾郑重接过,藏于贴身衣内。夜色中,但见一骑快马冲出徐州北门,马蹄声碎,转眼消失在茫茫黑暗里。

第二折 邺城争议 本初决断

冀州邺城,大将军府邸金碧辉煌。时值寒冬,殿内鎏金铜炉炭火正旺,将凛冽的北风隔绝在外。

袁绍展读郑玄手书,面色变幻不定。他身着狐裘,斜倚在紫檀木榻上,玉带松松地系在腰间。绢书在他指间微微颤动,郑玄那力透纸背的字迹,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郑尚书有书至此,”他终于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劝我起兵助刘玄德共伐曹操。诸公以为如何?”

谋士田丰率先出列。他面容清癯,目光如电,朝笏在手中握得发白:“明公!我军连年与公孙瓒交战,虽定河北,然百姓疲敝,仓廪空虚。”他指向殿外,“去岁冀州大旱,今春幽州蝗灾,此时大举兴兵,恐非良机!”

审配闻言冷笑,他锦衣华服,腰间玉珏叮当:“不然!明公神武,据四州之地,拥百万之众。讨伐曹操,如震秋叶,易如反掌!”他大步走到殿中悬挂的舆图前,“今曹操新定兖豫,根基未稳。若待其羽翼丰满,悔之晚矣!”

沮授轻抚长须,声音沉稳如古井无波:“制胜之策,不在强盛一时。曹操法令严明,士卒精练,非公孙瓒坐守之虏可比。”他转向袁绍,深深一揖,“今弃献捷正途,而兴无名之师,窃为明公所不取。”

“何谓无名?”郭图猛地站起,袖中卷册哗啦作响,“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其本身便是汉贼!奉诏讨贼,名正言顺!”他朝许都方向拱手,“况郑康成先生德高望重,其意即为天下公议!”

四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袁绍烦躁地挥手,案上玉镇纸应声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正在此时,殿门开启,许攸、荀谌自外巡视归来,披风上还带着未化的雪花。

袁绍如见救星,忙问二人意见。许攸与荀谌对视一眼,齐声道:“明公以众击寡,以强攻弱,讨汉贼以扶王室,有何不可?正当速行!”

此言正搔中袁绍痒处。想他四世三公,名望冠绝天下,岂能久居曹操之下?当下拍案而起:“二公之言,正合吾意!”遂不再听田丰、沮授之谏,决意起兵。

是夜,邺城灯火通明。传令的马蹄声彻夜不绝,粮车在官道上排成长龙。袁绍独坐殿中,望着摇曳的烛火出神。忽然一阵寒风卷入,吹得他打了个寒噤。案上郑玄的书信被风掀起一角,墨迹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第三折 许都议策 曹操分兵

许都司空府内,炭火烧得正旺。曹操踞坐胡床,手中把玩着一柄玉如意,听着探马的禀报。

“袁绍起马军十五万,步兵十五万,号称七十万,以颜良、文丑为先锋,已至黎阳。”

话音未落,侍从通报孔融求见。但见孔融身着朝服,面带忧色匆匆入内:“丞相,袁绍地广兵强,田丰、许攸皆智谋之士,颜良、文丑勇冠三军。其势大,恐难轻敌,不如暂与之和,以缓其锋。”

曹操尚未答话,座下一青衫文士已淡然一笑。此人面容清瘦,双目却似能洞彻人心:“文举公只见其表。袁绍兵多而法令不整,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自用。此数人,势不相容,必生内变。”

曹操抚掌大笑,声震屋瓦:“子扬之言,深得吾心!”他起身行至殿中,佩剑与玉珏相击,发出清脆声响,“袁绍虽众,何足惧也!”

然笑声忽止,他转头望向东方:“刘备,人杰也。今不击,待其与袁绍呼应,必为后患。”遂分兵两路,令王忠、孙礼二将虚打“曹”字旗号,领兵五万佯攻徐州;自亲提大军二十万,径赴黎阳。

时值隆冬,徐州城头覆着薄雪。刘备登城观敌,见城外营寨连绵,却旗幡不整。他轻抚城垛上凝结的冰霜,对身旁关、张二人道:“此非曹操主力,旗号虽曹,其气不扬,必是疑兵。”

关羽请战,提青龙偃月刀出城。但见他绿袍金甲,赤兔马如一团火焰掠过雪地。不三合,已将王忠生擒而归。张飞见状,环眼圆睁:“二哥建功,岂容俺落后!”遂引兵挑战孙礼。

是夜,张飞营中灯火通明。他佯装酒醉,在帐中鞭挞士卒,声响传遍四野。孙礼果然中计,夜来袭营。方入营门,忽听一声炮响,四周火把齐明。张飞挺丈八蛇矛从暗处杀出,活捉孙礼于马上。

刘备将二人释缚,设宴款待。席间烛影摇红,他执杯叹道:“曹公挟天子,备实不得已而为之。二位将军回去,望善言禀告。”王忠、孙礼满面羞惭,拜谢而去。

消息传至许都,曹操大怒欲斩二将。孔融再谏:“二人本非刘备敌手,杀之恐寒将士之心。”操乃免其死罪,黜其官职。窗外雪花纷飞,他望着渐暗的天色,心中亲征刘备之念愈炽。

第四折 江淮北返 乔帅归镇

江淮之地,腊月将尽。庐江帅府内,地龙烧得温暖如春。小乔端坐帅案之后,身着绛紫常服,金冠束发。案前青瓷瓶中新插的梅花暗香浮动,与缭绕的檀香交织。

她细览各方谍报,眉尖微蹙。北地战报与江淮军情在案头堆积如山,最上方是一卷标注“紧急”的绢书——袁绍大军已发黎阳。

“公瑾。”她抬首望向左侧首位的周瑜,“江淮之地,乃我根本。今我将北返并州,此间军政,尽托于你与子敬。”

周瑜今日着天青锦袍,玉带束腰。他从容起身,袍袖拂过案几:“主公放心,瑜必竭尽全力,督练水陆之师。”他行至厅中悬挂的江淮舆图前,手指划过长江防线,“水军新造楼船二十艘,艨艟斗舰百余,皆已配备霹雳车、连弩。”

小乔颔首,目光转向右侧的甘宁。这位锦帆贼出身的猛将今日难得穿着正式铠甲,额上锦带依旧鲜艳。“兴霸,大江防线由你总督。巡弋江面,严密监视荆州刘表动向。”

“末将得令!”甘宁抱拳,腕甲相击铿然有声,“某已命人在濡须口设立烽火台,沿江布置快船百艘,旦有异动,半日可达庐江。”

她又对陈宫道:“公台先生,总领江淮钱粮转运。今岁江淮丰收,当广积粮草。”陈宫捻须领命:“宫已在合肥、寿春设立转运仓,新造运粮船五十艘。并州所需,三月可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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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派已定,小乔起身行至廊下。但见庭中积雪未融,数枝红梅破雪而出。她驻足凝望片刻,轻声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北地此刻,想必更是冰封万里。”

三日后,舟船齐备。小乔携乔蕤、郭嘉等登船,精兵万人分批上舰。时值早春,淮水初泮,碎冰在船侧碰撞作响。岸上,周瑜率文武相送,旌旗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船队沿淮水西进,转颍水北上。过豫州时,沿岸杨柳已萌新芽。郭嘉披着狐裘,坐在舱中与小乔对弈,手指轻敲棋盘:“曹操虽放行,必在沿途设下眼线。”

小乔落下一子,唇角微扬:“奉孝以为,他会在何处动手?”

“谯郡。”郭嘉执黑子悬在半空,“此处是曹操故里,守将夏侯渊用兵神速。若在此处发难,可断我归路。”

果然,船队将至谯郡,见两岸军寨连绵。但奇怪的是,守军只是列队相送,并无阻拦之意。哨船来报:曹操有令,乔帅奉诏北归,沿途关隘不得阻拦。

乔蕤抚掌大笑:“曹孟德也有忌惮之时!”小乔却凝视着岸上军容,轻声道:“他不是忌惮,是明智。此时树敌,非智者所为。”

船行半月,抵达河内。但见黄河北岸,新垦的田亩阡陌纵横,屯田的士卒在田间劳作。贾诩、赵云早已率众在渡口相迎。

重返上党,气象一新。城墙增高五尺,瓮城扩建,护城河引汾水而注,宽达三丈。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贩夫走卒往来不绝。一队队巡逻士兵盔甲鲜明,步伐整齐。

入府衙,不及更衣,小乔即召众议政。堂前新制的巨幅舆图以精绢裱糊,山川城池皆以金线绣成。贾诩持竹杖指点河内:“缪尚、薛洪勤于政事,流民渐安。去岁屯田得谷百万斛,今春又开渠引滏水,溉田千顷。”

小乔行至图前,目光掠过黄河,落在官渡之地。“文和先生辛苦。”她声音清越,“传令:河内、河东诸郡,严守边境,深沟高垒,无令不得擅启边衅。”

她停顿片刻,指尖轻点并州:“继续广行屯田,抚恤流亡。对袁曹之战,袁绍与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助曹操一家做大,挟天子以令诸侯,并州亦受其害。”

暮色渐临,亲兵掌灯。小乔独坐堂中,望着舆图上交织的军政标记。窗外飘起细雪,覆上庭中青松。她伸手推开窗棂,任寒风拂面。

“潜龙在渊。”她轻声自语,呵出的白气在灯下氤氲,“且看这北地风云,如何变幻。”

此时,远在黎阳的袁绍大营,灯火彻夜不熄。而曹操亲率的大军,正在风雪中艰难行进。黄河两岸,一场决定中原命运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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