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暗流涌动 白虎兴兵
吴郡盘踞在嘉兴、乌程一带的严白虎,本为地方豪帅,聚众万余,惯于水战,盘踞泽国。闻孙策尽收吴郡、大破会稽,丹阳兵归附,声威日隆,心中惊惧交加,如坐针毡。更兼往日依附刘繇时,曾多次与孙策部曲冲突,劫掠其粮道,结下仇怨,深知孙策刚烈性子,必不能容己。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严白虎召其弟严舆及心腹将校密议。帐中烛火摇曳,映照众人凝重面色。
“孙策小儿,骤得大胜,其势虽张,然根基未稳。我观其用兵,疾如风火,然过刚易折。若待其休养生息,整合诸县,则我等再无立足之地!”严白虎须发戟张,拍案而起,“当趁其新得吴、会,人心未附之际,主动出击,挫其锐气!”
其弟严舆,勇而少谋,闻言奋然:“兄长所言极是!孙策虽勇,我水寨坚固,地利在我。愿为先锋,与那孙伯符决一死战!”
谋士却持重谏道:“主公,孙策骁勇,麾下程普、韩当、黄盖皆百战之将,不可轻敌。不如凭险固守,遣使连山越,使其四面受敌,再图后计。”
严白虎不纳:“坐守孤城,徒耗粮秣,终非良策。孙策用兵如雷震,岂容我辈从容联结?唯有主动出击,据险而战,方有一线生机!”
遂决意起兵。令严舆统精兵八千,据守嘉兴要道,控扼太湖入口;又遣部将率五千水军扼守乌程,保障退路;自己则亲率主力步骑一万二千,携强弓硬弩,陈兵于吴郡腹地的水陆枢纽——枫桥,欲借纵横水网、密布芦苇之地利,阻遏孙策兵锋,以求一战而竟全功。
第二折 策马出征 张纮献谏
吴郡郡治,孙策府衙。
孙策新得吴郡、会稽,正欲挟大胜之威肃清境内残余势力,整饬吏治,闻严白虎竟敢主动来犯,岂能容忍?当即击鼓升堂,点齐兵马两万,发兵直扑枫桥。
校场之上,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孙策顶盔贯甲,手持古锭刀,立于点将台,声若洪钟:“严白虎,跳梁小丑,窃据水泽,来犯我境!今不自匿,反来送死!诸君当随我破敌,扬我军威,定鼎江东!”
三军将士山呼海啸,士气如虹。
大军离城,行至半途,于驿亭暂歇。张纮素来持重,于马前揖礼谏道:“主公,三军之命,系于主帅。严白虎虽乌合之众,然久据水乡,熟知地利,今又据险而守,以逸待劳。兵法云‘知己知彼’,我军虽锐,然水战非我所长,不可轻敌冒进。当稳扎稳打,以正合,以奇胜。先固营垒,观其虚实,再寻破敌之机。”
孙策朗声一笑,意气风发,扶起张纮:“子纲先生老成谋国,金玉良言,策谨记于心。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虎须不捋,其威自张?我正要借此战,让江东诸宵小知我孙伯符手段!况我军新胜,士气正盛,正当一鼓作气,扫平顽寇!”
虽如此说,他亦非全然莽撞,采纳张纮部分建议,命程普督后军五千,押运粮草,缓行接应;自与韩当、黄盖引前军一万五千,倍道兼行,直趋枫桥,欲求速战。
第三折 枫桥初战 瑜策定计
枫桥之地,果然水道纵横,港汊密布,芦苇高可没人,地形极为复杂。严白虎早已依水立寨,以巨木筑栅,连绵数里,寨内弓弩密布,哨楼相望。水寨之前,更设鹿角、铁蒺藜,防备森严。
孙策前军抵达,于水寨北岸十里外择高地立营。严舆仗着地利,率三千水军出寨,乘舟楫于河面搦战,鼓噪不已。
孙策见状,勃然大怒,亲冒矢石,率亲卫乘快船,挺枪直取严舆:“无谋鼠辈,安敢挡我道路!”
严舆亦挥刀迎上。两船相近,刀枪并举,在摇晃的船板上战作一团。孙策枪法凌厉,力大招沉,如蛟龙出海;严舆刀法亦是不弱,借助水势,翻腾劈砍。战不十合,严舆便觉臂膀酸麻,气血翻涌,难以抵挡,虚晃一刀,拨转船头便走。孙策哪里肯舍,催舟欲追。
此时,韩当已率一军乘坐轻舟快艇,从侧翼芦苇荡中突然杀出,直冲严白虎水寨!箭如飞蝗,射向寨栅。严白虎军在营寨弓弩掩护下,拼死抵抗,礌石滚木打下,击沉数艘孙军小船,勉强稳住阵脚。然主将败退,军心已堕,锐气受挫。
孙策见初战得利,挫敌锋芒,又见水寨坚固,强攻不易,便听从韩当、黄盖之劝,鸣金收兵,下令固守营寨,与严白虎军隔水对峙。
当夜,中军大帐灯火通明。周瑜自后军赶至,细察白日战况及周边地形后,献计道:“伯符,严舆新败,其军心怯。我观此地芦苇丛生,水道迂回,正可设伏。明日可伴作粮草不济,拔寨缓缓后退,诱其来追。严舆性躁,其兄又望其建功,必率军出营。我军可伏精兵于芦苇深处,待其过半,三面击之,可获全胜。”
孙策拊掌称善:“公瑾此计大妙!便依此而行。”即密令韩当、黄盖各引三千兵马,多备火矢、钩镰,趁夜潜入预定地点设伏。自与周瑜率大队,准备次日佯退。
第四折 诱敌深入 火烧芦苇
次日拂晓,孙军营地炊烟减半,人声悄寂。巳时,孙策下令拔寨,队伍旌旗不整,辎重车辆混杂,缓缓向北后退,做出怯战退兵之象。
严舆在寨中得报,登高望远,见孙军阵型散乱,信以为真,对左右笑道:“我早言孙策陆上猛虎,水中蛟龙亦需低头!彼惧我水寨之利,不敢久战,欲退矣!”不顾部将劝阻,点起马步军五千,留下副将守寨,自率大军出营追击,欲雪前耻。
孙策军且战且走,严舆军追击愈急。行至一片广阔芦苇荡,水道渐窄,岸路泥泞。严舆军队伍拉长,首尾不能相顾。
忽听号炮连天,震彻四野!左侧韩当,右侧黄盖,两路伏兵齐出!韩当军多持长枪硬弩,于岸上列阵猛射;黄盖则率水军乘小舟,自芦苇丛中杀出,直插敌军腰部。更有火箭如流星般射入芦苇丛中,时值天干物燥,芦苇见火即燃,顷刻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将严舆军后半截队伍笼罩其中!
孙策见火起,知伏兵已动,立即返身,亲引精骑千余,如猛虎下山,直冲严舆中军!三面夹击,火借风势,严舆军猝不及防,顿时大乱,被烧死、射死、踩踏死者不计其数,水面为之染赤。严舆本人肝胆俱裂,在亲随拼死护卫下,弃船上马,狼狈不堪,仅率数十骑沿小路逃回嘉兴。所率五千兵马,折损十之七八。
孙策乘胜追击,挥军猛攻枫桥大营。主将败逃,营中守军见火光冲天,又遭猛攻,士气崩溃,稍作抵抗便四散溃逃。孙策连破枫桥数座营垒,缴获船只、粮草、军械无算。
严白虎在乌程闻讯,知枫桥已失,门户洞开,孙策兵锋正盛,难攫其锋,仓皇收缩嘉兴、乌程兵力,退保经营多年的老巢乌程,并以重兵防守通往吴郡腹地的西北门户——阊门,企图凭坚城负隅顽抗。
第二折 阊门僵持 周郎破局
阊门,乃吴郡西北屏障,毗邻太湖,地势险要,城墙高厚,护城河宽阔。严白虎遣一心腹裨将,率领麾下最精锐的五千部曲据守,城头滚木礌石、强弓硬弩储备充足,自以为万无一失。
孙策引大军至阊门外,扎下联营,见城防坚固,强攻必然损失惨重,一时踌躇。连日遣将挑战,裨将只是坚守不出,凭城放箭,孙军伤亡数百,未能撼动分毫。
正当孙策与诸将商议破城之策,苦无良计时,后方传来消息:庐江援军至!众人出营视之,只见旌旗招展,上书“庐江”、“太史”、“周”、“蒋”等字样,一支军容整肃、甲胄鲜明的生力军迤逦而来,当先一人,白衣胜雪,姿容俊朗,正是周瑜。其身后,太史慈雄壮威猛,周泰剽悍沉稳,蒋钦精干矫健,三将威风凛凛,引着四千庐江精锐步骑及数百水军,军势雄壮。
孙策大喜过望,快步迎上,执周瑜手道:“公瑾来矣,吾无忧矣!”
周瑜微笑,风尘难掩其清华气度:“闻伯符受阻阊门,特来相助。乔州牧亦心系江东安定,故遣子义、幼平、公奕前来听用,并献上粮草五千斛,助伯符破敌。”他提及小乔时,语气微不可察地一顿,面上笑容依旧温润,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乔羽与陈到留守庐江,并未随行。
孙策感念,知此刻非叙话之时,重重握了握周瑜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即刻引周瑜、太史慈等人察看阊门地势,指画敌情。
但见阊门城头守军森严,刁斗森严,巡逻士卒往来不绝。那裨将,身披铁甲,按剑巡防于敌楼之间,气焰嚣张,不时指城下孙军营地呵骂,以激孙策。
周瑜观察片刻,见城楼上一处支撑望楼的护梁颇为醒目,对太史慈道:“子义神射,名动江北。今日可再展身手,挫敌锐气,振我军威。”
太史慈会意,越众而出,取定他那张铁胎弓,搭上一支雕翎狼牙箭,对孙策及众军高声道:“诸君看我射那敌将左手!”声若洪钟,城上城下皆闻。言毕,弓开如满月,凝神静气,目光如电锁定城头!只听“嗖”的一声厉啸,那支狼牙箭破空而去,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不偏不倚,正中城上那周昕按在护梁上的左手掌心,“噗”地一声,竟将其手掌牢牢钉在硬木梁之上!
裨将猝不及防,剧痛钻心,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整个人被带得一个趔趄,动弹不得,鲜血顺臂淌下。城上守军尽皆骇然,鼓噪之声戛然而止,望向太史慈的目光充满恐惧。城下孙策军见状,先是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喝彩,士气大振!
严白虎正闻声探头望去,见裨将手掌被钉、惨嚎挣扎的骇人景象,惊得面如土色。“如此神射……百步穿杨亦不及也!孙策军中竟有这般人物!”他心胆俱寒,手足冰凉,知阊门虽坚,然军心已怯,难守矣。
慌乱之下,严白虎急忙召集心腹商量对策。有部将劝道:“孙策势大,猛将如云,今又得庐江强援,如虎添翼,不可力敌。不如求和,献上钱粮马匹,暂避锋芒,以待天时。”
严白虎虽心有不甘,然形势比人强,无奈长叹一声,只得遣使缒城而下,备厚礼至孙策营中求和,言辞卑屈,愿献上战马三百匹,粮草两万斛,金银若干,以示臣服,只求保留乌程一隅之地。
孙策召文武商议。周瑜冷笑一声,目光锐利:“严白虎,反复小人,凶残暴虐,民怨沸腾。今日势穷来投,不过缓兵之计,明日若得喘息,必复为患。此乃附骨之疽,疥癣之疾,若不乘势根除,必遗祸江东。岂能养虎贻患?”
张纮亦道:“公瑾所言极是。主公欲定江东,必先清内患。严白虎不除,则豪强效仿,永无宁日。”
孙策深以为然,勃然作色,对来使厉声道:“严白虎罪恶昭彰,肆虐地方,今日势蹙乃降,已晚矣!欲求活命,除非自缚来见,听候发落!”遂下令将使者逐回,并将此前擒获的严舆从后军押至阵前,不顾其哀嚎求饶,推出斩首,将其首级盛于木匣,用长竿挑着,送至阊门城下示众。
严白虎见求和不成,亲弟又死,知孙策决意灭己,再无转圜余地,悲愤交加,只得困兽犹斗,驱赶士卒,严令拼死守城,作最后一搏。
第三折 血战破城 白虎遁逃
孙策见震慑之效已显,守军士气低落,知总攻时机已到。遂与周瑜、程普等详细部署攻城事宜。
周瑜成竹在胸,建言道:“阊门坚固,强攻徒增伤亡。可效法昔日破曲阿之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指着精细的舆图道,“大队人马仍于正面大张旗鼓,架设云梯,推冲车,摆出全力攻城之势,吸引守军主力于北门。
另遣一精锐奇兵,由太史慈、周泰、蒋钦三位将军率领,绕行城南水道。我细观地图并询土人,彼处城墙稍矮,且因靠近沼泽,防守相对薄弱。可乘夜潜行,寻机攀附而上,打开缺口。我自率一部神射手及强弩营,于城西那片高地设立箭阵,专司压制敌楼弓手,掩护攻城各部。”
孙策拊掌称善:“公瑾算无遗策!便依此而行!”即分派诸将:程普、韩当、黄盖负责正面佯攻,务求声势浩大;太史慈、周泰、蒋钦领庐江精锐两千并敢死士五百,准备奇袭;周瑜自引一千弓弩手占据西面高地;孙策自统中军,随时策应各方。
次日凌晨,天色微明,战鼓震天动地响起,孙策亲率程普、韩当、黄盖等将,督大军猛攻阊门正面。数十架云梯纷纷靠上城墙,冲车轰鸣撞击城门,井阑上的弓手与城头对射,箭矢如雨,杀声震野。攻势如潮,一浪高过一浪。严白虎闻报北门告急,亲自督战,将预备队不断调往正面,城上礌石滚木如冰雹般砸下,火油倾泻,烈焰腾空,孙军前锋死伤枕藉,战况惨烈异常。
就在正面激战正酣,守军注意力被完全吸引之际,太史慈、周泰、蒋钦率庐江精锐,乘轻舟快艇,借芦苇荡掩护,悄无声息潜至城南。此处果然如周瑜所料,守备松懈,巡逻士卒稀疏。
太史慈挽弓连发,数名城头哨兵应弦而倒。周泰、蒋钦口衔短刀,身先士卒,借助飞钩绳索,矫健如猿,在朦胧晨曦中迅速攀援而上!数名守军发现,惊呼示警,却被随后跟进的庐江锐卒以强弩射杀。周泰第一个跃上城头,怒吼一声,如猛虎入羊群,刀光闪处,血肉横飞,瞬间砍翻十余人,清出一片立足之地。蒋钦随后登城,率众向城门楼猛扑。守军猝不及防,又多为老弱,瞬间大乱。
周泰浴血奋战,身上数处带伤,兀自勇不可挡,一路杀至城门洞,挥动厚背环首刀,奋力连劈,只听“咔嚓”巨响,碗口粗的门闩竟被生生劈断!蒋钦率众一拥而入,奋力推开沉重城门,放下吊桥!
“城南已破!大军入城!”蒋钦声嘶力竭的呼喊与城下震天的欢呼声瞬间传遍战场。
正面守军闻听后方失守,喊杀声自城内传来,知腹背受敌,顿时魂飞魄散,军心彻底崩溃,再无战心,纷纷弃械溃散,或跪地求饶。严白虎正在北门督战,闻变如遭雷击,见大势已去,在数百亲兵死士拼死护卫下,仓皇打开西门,夺路而逃,不及携带家眷细软,直奔余杭方向,欲遁入深山,联结山越,以期卷土重来。
孙策挥军入城,肃清残敌,传令不得扰民,出榜安民,抚恤伤卒。此战尽收严白虎积年所掠财货、粮草、军械,获粮十余万斛,战马千匹,兵甲器仗无数,孙军实力再增,声威更震。
第四折 庆功暗潮 情缘潜生
阊门既克,吴郡境内最大顽寇遁逃,孙策大喜,于城内原严白虎府邸设盛大庆功宴,犒赏三军。席间觥筹交错,珍馐满案,诸将欢颜,气氛热烈。
孙策居中而坐,金冠锦袍,顾盼神飞,连饮数杯后,举爵扬声道:“此番破贼,赖诸将士用命,更仰公瑾妙算,子义神射定乾坤,幼平、公奕浴血先登!庐江将士功不可没!当为此胜,满饮此爵!”
众将轰然应诺,一齐举杯,赞誉之声不绝于耳。程普、韩当等老将亦对周瑜、太史慈等刮目相看,心折不已。
太史慈谦逊道:“慈不过尽本分,破城首功,当属周参军奇谋,与周、蒋二将军陷阵之勇。
周瑜坐于孙策下首,一身月白长衫,在满堂甲胄中更显飘逸。他面带温润微笑,应对得体,然觥筹交错间,那深邃眼眸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与思念。酒入愁肠,化作无形丝线,缠绕心间。眼前喧嚣、诸将欢颜,仿佛隔了一层无形薄纱,模糊而遥远。
他不由想起,阶前清冷的寒霜,以及那双比霜华更冷的眼眸——小乔。她遣将来助,赠以粮草,是纯为江东大局,平衡袁术、孙策与自身之势,还是……对他,尚存一丝未曾泯灭的旧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温热的酒杯,冰凉的触感却仿佛来自记忆深处,那方被她掷还、浸染了他掌心鲜血的龙凤玉佩。碎裂之声,犹在耳畔。他不敢深想,只怕又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镜花水月。唯有力助伯符,尽快廓清江东,奠定不世基业,或许……方能有一条重回她视野的路,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这念头如暗夜中的星火,在他心底悄然燃着,支撑着他所有的运筹帷幄与纵横捭阖。
孙策意气风发,连饮数杯,目光扫过席间慨慷激昂的诸将,最后似有若无地掠过庐江援军方向,心中豪情与柔情交织。他深知,境内大致已平,与袁术虚与委蛇之时将尽,真正立足江东、图谋霸业之基已奠。宏图霸业如画卷展于眼前,而画卷之畔,是那道倩影——大乔。只待局势更稳,根基更固,便可践诺当年心愿,迎她入主吴郡,共享这江东繁华。此念一生,顿觉怀中那支贴身珍藏、鸾鸟衔珠的金步摇,似乎也带上了佳期可待的温存与悸动。
宴至深夜,众将尽欢而散。月华如水,流淌在刚刚经历血火的阊门城头。孙策携周瑜之手,并肩送至营外。
“公瑾,”孙策语带感慨,望着远处点点营火,“此番若非你及时援手,太史慈一箭慑敌,周泰蒋钦奋勇先登,这阊门恐还需时日,徒耗我军力。多亏有你,还有……庐江之力。”
周瑜望着夜空疏星,唇角微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淡淡道:“伯符,你我肝胆相照,何须此言。”他停顿片刻,声音更轻,几不可闻,“亦是她……所欲见之安定。”
孙策闻言,知他心中那个“她”所指为何,用力握了握周瑜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太湖的湿气与淡淡血腥,预示着乱世征伐,远未止息。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并州。晋阳城,州牧府衙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小乔清冷绝艳的侧脸。她身着一袭玄色深衣,正于灯下细阅刚刚由快马送来的吴郡战报。绢帛之上,字迹密密麻麻,详述了枫桥诱敌、阊门僵持、神射破胆、奇兵破城等经过。周瑜、孙策用智谋与勇力,向小乔展示了自己的能力。
当看到“周瑜献策”、“太史慈一箭定阊门”、“庐江军先登破城”等字句时,她眸光微凝,指尖在“周瑜”二字上停留良久,仿佛能透过墨迹,看到那白衣胜雪的身影,在军帐中运筹帷幄,在城下温润浅笑。
她缓缓合上绢报,置于案上,起身行至窗前,推开一丝缝隙。北地春寒料峭,夜风吹入,拂动她玄色衣袂,猎猎作响。她望着东南方向,那片星空下的江东之地,清冷面容上看不出丝毫喜怒,唯有一双明眸,深若寒潭,映照着天边孤月,复杂难明。
江东风云激荡。孙策霸业初成,良缘将缔;周瑜心事暗藏,前路未卜。而北疆的阴云,并州的铁骑,以及那双玄衣之下深不可测的谋划,都预示着这乱世的长卷。枫桥血,阊门弓,不过是为更宏大的篇章——那即将到来的诸侯纷争、天下裂变的巨幕,奏响了它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