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二袁争执(1 / 1)

盟军中军帐内,烛火通明,袁氏兄弟相对而立,剑拔弩张。袁术拍案而起,玉带轻震:“既令某总督粮草,何故纵容刘岱横加插手?”袁绍捻须轻笑,气定神闲:“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出征,自当诸营兼顾,岂容有失?”

“好个诸营兼顾!”袁术怒极反笑,袖袍翻飞。“刘岱假盟主之令,行不轨之事,较之抢粮尤甚!乔元伟待我亲如手足,要兵给兵,要粮赠粮。我今日之势,多赖元伟兄提携。反董大业,若非元伟首倡”

袁绍冷声打断,目露寒光:“此等陈年旧事,提之何益?”

“明人不说暗话!”袁术目眦欲裂,“元伟兄惨死东郡,皆道汝所指使!”

袁绍佯作震惊,后退半步:“公路何出此言?见你筹措粮草艰难,特令公山相助。”

“好个相助!”袁术拍案怒喝,震得案上令箭乱颤,“使奸耍诈,屠人满门,毁我臂助,这便是汝之相助?乔元伟大军在酸枣,刘岱假意索粮,暗尾随至东郡,竟下毒手!”

袁绍暗忖:乔瑁一死,其部必归公路。天下诸侯,唯公路与我相争,今其势更盛,正当削弱。乃缓声道:“乔瑁之死,实出意外。然人死不能复生,于吾袁氏大业,未必不是好事。公路还需三思。”(袁氏基业在淮南,如果兄弟两加上袁遗,同心协力,天下还有谁能与之争锋。这里只为两兄弟不能和睦相处找到依据,乔瑁确实与袁术关系铁,曾提拔袁术,并且确实给袁术军士与武器。)

此时乔军帐中,乔蕤独坐灯下,心如刀绞。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憔悴的面容。忽闻帐外喧哗,亲兵急报:“郡主之女到!”

但见帐帘掀处,小乔翩然而入。少女白衣胜雪,眸若寒星,虽经风霜之色,却不减灵秀之气。她身后跟着十余骑,皆是风尘仆仆。

“三叔安好?”小乔敛衽为礼,声如清泉,“侄女已遣程昱之子往任城报信,不知二叔现今何处。”

话音未落,忽闻帐外马蹄声急。军士飞报:“任城相到!”

乔羽风尘仆仆闯入帐中,见小乔在此,又惊又喜:“侄女安然无恙,实乃天佑我乔氏!”三人相拥而泣,悲喜交加。

叙礼毕,乔羽急问乔蕤:“现今军势若何?”

乔蕤叹道:“刘岱收编鲍信部众,带甲过万。吾军虽得三千之数,然精甲尽丧,实际堪战者不足两千。刘岱军中有鲍信等将,徐翕、王楷等兖州名士亦已归附。”

乔蕤目露决绝,按剑而起,“不若与刘岱决一死战,玉石俱焚!”

“万万不可!”乔羽疾声道,“大兄兴义兵,讨董卓,非为求死,实为求生。今岱强我弱,若逞一时之勇,岂不辜负大兄遗志?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小乔颔首道:“二叔所言极是。侄女在来时路上,已联络白波黄巾渠帅郭太、白饶。郭太虽倾向袁绍,但其麾下杨奉、韩暹、徐晃等将,与侄女颇有交情。”

话未说完,忽闻帐外喧哗骤起,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军士慌报:“小郡主所部与营中士卒冲突。”

小乔眸光一转,含笑道:“二位叔父少待,容侄女前去处置。”

但见校场之上,两拨军士怒目相向。小乔所带白马义兵虽衣衫褴褛,却个个挺直腰杆;营中士卒披甲执锐,面露鄙夷之色。场中已有多人挂彩,鲜血染红黄土。

“因何争执?”小乔排众而出,声如清泉荡涤浊世。

众人见郡主亲至,纷纷禀告:“彼等唤我等为黄匪,用膳时更恶语相向!”

正说间,忽见一骑飞至,马上士卒滚鞍下马:“报:忠叔被张勋军绑在军柱,就要问斩!”

小乔面色一沉,疾步赶至军柱前。但见乔忠遍体鳞伤,血染征袍,犹自怒目圆睁。

“这是何故?”小乔冷声问道,目光如电扫向守军。

守军傲然答曰:“这厮强抢军械,按律当斩!”

小乔心念电转,忽的跃上点将台,朗声道:“众将士听真!尔等性命,既托付于我,我自当保全。今日有人辱我弟兄,夺我粮械,伤我家人——此仇必报!”

她环视全场,声渐激昂:“我等来此,非为乞食,实为共讨国贼!既然此处不容,自有去处!今日你等轻我辱我,来日必教你高攀不起!”

恰在此时,乔蕤、乔羽与张勋闻讯赶来。小乔不待张勋开口,径自下台解救乔忠。手法伶俐,转眼已割断绳索,扶起乔忠。小乔已知此地不能相融,想起自己谋划并州之事,随带随从出营。

乔蕤见双方势成水火,只得问道:“贤侄女欲往何处?”

小乔眼波流转,笑曰:“并州黄土地,中兴之所在也。”

“既如此”乔蕤击掌道,“不若同往?”

小乔心念急转:若二位叔父同去,恐乱既定谋划。乃婉拒道:“叔父不必急于一时,容侄女先往查探。若果是中兴之地,必来相请。”

乔羽忽道:“东郡事发前,你婶娘已将大乔接往任城。现今我等当整合力量,共返庐江皖县故里,召集族兵,再图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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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闻言心喜,暗忖:庐江舒县,是周瑜所在!面上却不动声色:“二叔所言极是。不过眼下还需从长计议。侄女在来时路上,曾救治白马一带染疫百姓,得青壮二百七十八人相随。这些义士虽出身黄巾,却为父亲兖州治下佃户,跟随来会盟均热血汉子。”

她转向乔蕤,眸光闪动:“三叔可还记得,前日侄女提及的白波黄巾渠帅郭太、白饶?白饶部现驻大营东侧,或可借力。”

乔羽抚掌笑道:“侄女果然机敏!不过郭太既倾向袁绍,若要他相助对付刘岱,恐怕”

“二叔放心,”小乔嫣然一笑,“侄女自有计较。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让将士们好生歇息。明日侄女亲自往白饶营中走一遭。”

是夜,小乔安置好白马义兵,又命军医为受伤士卒诊治。自己则与二位叔父密议至深夜。烛光下,少女指点地图,分析形势,条理分明,令乔羽、乔蕤赞叹不已。

“报——”亲兵突然闯入,“营外有白波军使者求见,说是奉白饶将军之命,特来拜会小乔。”

小乔与二位叔父相视一笑:“来得正好!”

但见来使虬髯虎目,气势不凡,奉上礼单:“白将军闻郡主驾临,特备薄礼,明日午时设宴,请郡主赏光。”

小乔从容受礼,笑语盈盈:“有劳将军费心。明日必当准时赴约。”

营中设宴虽简朴,却颇具豪气。白饶年约三旬,虎背熊腰,见小乔仅带十余名随从便坦然赴宴,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酒过三巡,小乔举盏道:“白将军雄踞一方,麾下儿郎骁勇,不知可曾想过更大前程?”

白饶放下酒碗,目光炯炯:“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将军可知,并州之地,表里山河,北接胡地,南扼中原,乃王霸之基?”小乔娓娓道来,“昔年晋文公据此而成霸业,汉高祖得河东而定天下。今并州空虚,匈奴、鲜卑虽屡有侵扰,然其地沃野千里,民风彪悍,若能据之,进可图中原,退可守险塞,岂不强于在此仰人鼻息?”

白饶沉吟道:“郡主所言不差。然并州苦寒,且无根基”

“正因无主,方显英雄本色。”小乔眸光清亮,“将军若愿往,我愿同行。我有任城相所授三县县令之职,虽虚名,却可暂为旗号。且我叔父拨我一千兵马,加上将军部众,足可在并州站稳脚跟。他日若得时机,据并州以观天下,将军便是从龙之臣,岂不美哉?”

帐中诸将闻言,皆露心动之色。白饶与部下交换眼神,忽大笑击案:“郡主年纪虽轻,见识不凡!某在关东早受够了那些诸侯白眼。既然郡主有此雄心,某愿与郡主同往并州,闯一番天地!”

“好!”小乔举盏相敬,“愿与将军共图大业。不过行前尚有一事——我欲请张邈军中一位壮士同行,此人名典韦,有万夫不当之勇。待三叔将他讨来,我等便可择日北上。”

白饶豪爽道:“全凭郡主安排!某这便整顿兵马,备足粮草,只待郡主号令。”

当夜,小乔营中。

月色西斜时,小乔独立营门,望月兴怀。但见星河璀璨,不觉轻吟:“皖水迢迢兮思故乡,周郎何在兮心彷徨”

身后传来脚步声,乔羽缓步走近,将三枚铜印交予小乔:“此乃三县县令印信,你且收好。一千人马已挑选妥当,多为跟随为叔多年的老卒,忠诚可靠。到了并州,万事小心。”

小乔握紧铜印,只觉重若千钧。她知道,这不仅是官职印信,更是乔氏一族的期望与托付。

“二叔放心,”她望向北方星空,目光坚定,“并州虽远,终有通达之日。侄女必不负所托。”

远处,白波军营火光明灭,似在回应这番誓言。并州之路,已在脚下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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