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主导了目前圣佑联盟全域最大的魔券行的建立，而且也兼任总管，但克里斯蒂娜对于具体的业务其实并不感兴趣，都有专门的人去负责。
按她的指示，主要把魔券出借给那些有各种魔法产品、炼魔产品或服务，却没有足够魔券投产的的中小贵族。
以及那些本身就有成熟产品，销售的也不错，但现在缺魔券，没法扩充生产线的工厂。
当然，后者很多本身就是创造者一系的领主，或者是相关的合作贵族，给予贷款支持很正常。
不论前者还是后者，一般的贷款数额都是2万魔券到20万魔券左右。
别说百万魔券级的贷款了，超过五十万的魔券贷款暂时都还没有。
不过克里斯蒂娜亲自见贷款人，并不是因为数额，而是因为这比百万级的魔券贷款的申请人，是法比安斯基。
其实整个申请过程很简单，毕竟他现在已经有抵押品了——整个“穿魔重箭”个在建工厂，他占了175的股份，这其中也包括了用圣都洛券行无息借给他的100万魔券所换得的125。
除此外，“穿魔重箭”不论哪个版本，前十万件每售出一件，他都能得到30魔券的分红，这份未来预期收益同样可以作为贷款抵押。
法比安斯基之所以还要再借百万魔券，是因为他又有两个新的项目，不同系列的产品要做，要准备进一步开发、推广和投产所需的魔券。
同时玄王殿的人也告诉他，第二期六个厂总投入还是不会少于800万魔券。
所以他知道，到时候如果他拿不出对应比例的魔券，股份就会稀释，而他并不希望在这个项目里这么快就稀释自己的股份。
之所以选择到玉琅城找新世界魔券行借，也是因为之前有过业务关系的圣都洛券行给出的利息太高了，而奥兹城本城的魔券行还没有建起来，在都缺魔券的情况下，传统的贵族借贷体系也很难短时间内凑够这么多魔券。
法比安斯基本来以为克里斯蒂娜伯爵亲自见他，是出于对这么大一笔魔券贷款的慎重。
没想到的是见面后克里斯蒂娜的助手把拟好的合同给他确定后，就直接签字进行魔法认证，然后让他的人去领魔券了。
接下来的时间，这位即便在奥兹城也非常有名的辉煌伯爵，基本都在和他闲聊。
上一次在萨尔特曼大公的晚宴上，他也和辉煌伯爵、休斯伯爵有过简单的交谈，但因为场合原因，只是一些很浅的寒暄。
而这一次，因为有要借贷百万魔券这一层合作在，聊的话题自然要深入很多，从穿魔重箭的研发、跟鲁道夫等人合作《七人杂谈》的推广想法，到最近这两个项目的诞生过程，都有涉及。
不过辉煌伯爵对度的把控很好，并不会过度探究细节，不会让他有“说了就会泄漏研发机密、产品核心”的顾虑。
而且辉煌伯爵还不时给他提供一些他也不知道的信息情报，帮他解答很多疑惑。
所以即便在新世界魔券行的办公室内被克里斯蒂娜问询了一个多小时，他也没有丝毫不耐，反而觉得此行不虚、收获满满——不止是魔券，还有信息。
当法比安斯基离开后，克里斯蒂娜对办公室里那位一直侍立在旁边，有一张娃娃脸，看着仿佛还不到20岁的少女说道：
“怎么样？”
那娃娃脸少女回道：“从辩谎法阵的判定结果来看，他除了最开始在魔券缺口、贷到的魔券用途和两个新项目的准备时间上有撒谎的可能外，后面并没有看到明显的说谎迹象。”
这娃娃脸少女不论是衣着装扮，还是给人的感觉，都像是小女仆。刚刚她也确实在给克里斯蒂娜和法比安斯基端茶倒水，所以法比安斯基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实际上，她却是克里斯蒂娜那强大情报体系的负责人之一，代号“夜枭”的奥罗拉格雷。
当然，一般的贵族是不会知道这么个人物存在的，只有少数顶级大领主会知道辉煌伯爵麾下的“夜枭”。
但奥罗拉这名字，以及这娃娃脸的长相，就基本没有人知道了。
她今天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克里斯蒂娜刻意安排，用来观察法比安斯基的。
这间办公室内有一个辩谎法阵，刚刚全程都在对法比安斯基进行监控。
也正因此，一开始就把合同签好，让法比安斯基那位顶阶魔导师的契约仆从先去处理魔券交接，以免看出法阵启动的效果。
虽然这辩谎法阵的辩谎准确度不如直接进行灵魂操作的精神魔法，但胜在没有任何伤害甚至没有太大动静，不容易让被试者发现。
“提到凯奥斯的时候，他的反应有什么异常么？”克里斯蒂娜又问道。
“总共六次提到凯奥斯伯爵，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不认识凯奥斯伯爵，但又对凯奥斯伯爵比较崇拜……
“从您和他的聊天内容来看，他非常看重炼魔、炼金、以及附魔带来的人之外的能力和力量提升。所以我认为，他对凯奥斯伯爵的崇拜，对您的尊敬，应该也是来源于凯奥斯伯爵一手建立的创造者体系在这些方面的强大。
“聊到圣佑宫通过储魔馆、洛券行给他的一百万魔券无息贷款的时候，他说觉得意外也是真实反应，应该是真的不知道这笔贷款来自哪位圣佑宫大佬的授意。”
克里斯蒂娜一边听着奥罗拉的汇报，一边把玩着手里一柄镶满细小魔法宝石的炼魔匕首，秀眉微皱，看起来似乎对奥罗拉给出的判断不太满意。
“之前让你查法比安斯基那几个炼魔设计师，有查出什么结果么？”
奥罗拉回道：“已经可以确定穿魔重箭的主要构思和主设计师是亨特法瑞尔，其他几名炼魔设计师主要是按图纸和设计去实现，完善细节。
“亨特是法比安斯基伯爵的契约仆从，魔法等级只有7级，还是靠药剂堆上来的，是典型的低魔力高认知的炼器天才。
“从我们的调查来看，亨特从小在法比安斯基的南谷农场的领民聚居地长大，父母也都是南谷的领民，他是在6年前成为初阶魔法师，然后被法比安斯基发现炼器天赋，建立灵魂契约，成为契约仆从的。整个人生履历非常清晰，从来没有离开过奥兹城，也没有和凯奥斯伯爵及其主要亲信接触过……”
克里斯蒂娜一下发现了关键点：“等等，你说他从没离开过奥兹城，没有和凯奥斯的亲信接触过？法比安斯基没有安排人去凯奥斯的魔法基础学院进修？”
之前创造者在推出有“魔力调制控制器”版本的“魔装法阵系统”时曾有一个福利，只要订购一定数量，就能派人到凯奥斯建立的魔法基础学院进行免费培训。
以法比安斯基购买的魔装法阵系统数量，肯定也有派人的资格。
奥罗拉说道：“他确实先后派过8个人去魔法基础学院，不过亨特并不在这8人里。按我们的调查，魔法基础学院建立的时候，亨特已经开始在负责一个炼器产品的研发，准备上架创造者销售中心。那8个人先后学成归来后，都在亨特的手下做事。不过这个产品最后并没有上架，因为亨特突然给出了‘穿魔重箭’的第一版方案。”
克里斯蒂娜两腿交叠着搭在桌面上，用匕首的尖端轻轻划过膝盖、大腿，在那含有大量魔纹丝线的金色丝袜上刮过，带起一片薄薄的、金粉一般的魔法雾。
“穿魔重箭有没有可能是来自这8人其中一人或几人的想法？”
“从我们调查的信息来看，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小，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您也知道，我们的直接情报来源之一就是8人中的一位。按他的说法，亨特在做‘穿魔重箭’这个项目的时候是非常固执的，有很多设计都必须按他的要求来，甚至直接顶撞法比安斯基伯爵，而且极重视细节，会深度介入几乎所有流程。我们的多方消息源也验证了这种说法，所以‘穿魔重箭’成功上架预售后，亨特就得到了2000魔券的奖金。法比安斯基似乎还打算直接解除他的灵魂契约，给他一份雇佣合同。”
奥罗拉说的这些信息，其实克里斯蒂娜大部分都已经知道，但她似乎依然不愿意相信分析出来的结果，还是坚信穿魔重箭的诞生背后有凯奥斯在使力。
“这个亨特肯定有问题，继续查。”克里斯蒂娜手中的匕首尖轻扎着自己的大腿，虽然没有用力，但这柄匕首非常锋利，还有破魔效果，若是光腿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血流如注了。
不过她腿上的丝袜防穿刺、魔抗性能还要强得多，所以只是让她有些微刺痛，而并没有伤到肉。
奥罗拉看起来是娃娃脸，实际上已经三十多岁，为克里斯蒂娜处理情报已经十五年了，很清楚自家领主的性格，知道现在她的想法，忍不住劝道：
“您要是真的觉得是凯奥斯伯爵暗中操盘，主导穿魔重箭这个项目，还是直接去信询问凯奥斯伯爵吧，免得造成什么误会……”
“啪”的一声，克里斯蒂娜手中的金色匕首的刃身完全没入了桌面，冷淡道：“问了也没用，他不会说实话的。”
奥罗拉本来还想问“您纠结这个又有什么用，难道查出来是凯奥斯暗中操盘的话您要和他对着干吗”，但看到那柄插在桌上的金色匕首，她只能把这个问题吞回肚子里。
很显然，现在的辉煌伯爵是极其“危险”的。
奥罗拉发现，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对辉煌伯爵的所有熟悉，只要牵扯到凯奥斯伯爵相关的事情，就完全无效。
她实在搞不明白，自家领主对凯奥斯伯爵，到底是什么心态、什么感觉。
其实别说奥罗拉不明白，就是克里斯蒂娜自己都搞不清楚。
在凯奥斯去圣都、圣都圣佑宫遭遇深渊降临事件之前，克里斯蒂娜其实是很明确自己心意的——她喜欢凯奥斯。
但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获得的信息增多，她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凯奥斯。
很多过往的信息、点点滴滴，在她脑中汇总，然后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这些疑问彻底地将她原本所以为的凯奥斯、她原本所建立的凯奥斯的形象认知给完全吞没、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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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后她去寻找更多的信息，去扩充更多的情报渠道，发现对于凯奥斯相关的消息知道的越多，反而对他越不了解，他的形象越模糊，越神秘，甚至变得诡异。
奥罗拉只能看到一条线上的消息，而克里斯蒂娜能看到六到七条线上的消息，并且她跟凯奥斯见面的次数、实际接触的时间、认识凯奥斯亲近的人也要更多，她能看到的、感受到的东西、信息量，要远比奥罗拉多太多，所以她总能冒出很多把她自己都吓一跳的直觉判断。
可是把每一个具体的信息，具体的细节拿出来剖析，都没法支撑这些判断，但她偏偏对自己的直觉又深信不疑。
就像她刚听说奥兹城的创造者销售中心被抢劫，而且奥兹城圣佑宫没有按例行方式出动追查后，立刻带着契约仆从和法阵魔侍团赶往埃姆伯林侯爵庄园。
因为她直觉这事蹊跷，凯奥斯很有可能借此做动作，所以要赶过去，直接参与。
而并不全是像休斯伯爵以为的那样，是创造者被人抢了，克里斯蒂娜不能接受凯奥斯受人欺负所以要去出头。
在发现法比安斯基这个奥兹城本土领主也准备进攻埃姆伯林庄园的时候，她就第一时间认定这人是凯奥斯安排的了。
后来知道了“穿魔重箭”的事，又知道法比安斯基和鲁道夫合作摄制《七人杂谈》来发布产品的计划，更加认定了这个炼魔产品也是凯奥斯的手笔。
但她的这些想法，肯定是无法说服任何人的，因为根本没有足够有支撑性的证据。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凯奥斯，甚至去见凯奥斯，因为她现在自己脑海中对凯奥斯的想法让她感到害怕，她需要去验证和校正自己的直觉，重新建立对凯奥斯的清晰判断。
等到验证了之后呢？她是要维护凯奥斯，还是要反对凯奥斯？
她还信任凯奥斯吗？
她还……喜欢凯奥斯吗？
她发现自己也无法明确这些问题的答案。
……
其实凯奥斯现在对克里斯蒂娜的感情也挺复杂的，甚至他现在也挺怕见到这位美艳女伯爵的。
倒不是讨厌，而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女伯爵的情感浓烈，甚至可以说是暴烈，特别是他自己也有点心动，也有好感，所以他有点不知该怎么应对，远不像在和小浅苍相处时那么轻松。
如果他知道克里斯蒂娜的那几次“直觉判断”的话，肯定也会十分吃惊。
因为克里斯蒂娜的直觉……真的没有错。
虽然埃姆柏林侯爵去抢奥兹城创造者销售中心并非凯奥斯主使，但那个时间段，全域范围内各主城会有人打创造者的主意，会有各种各样的乱事，会有本地主城审判长持观望态度不作为的情况，他却是预料到的。
所以早在萨尔特曼大公带着四十五位大领主进入圣都之前，凯奥斯就已经安排好了在“灵魂契约终结”的消息发布后，圣佑宫的后续行动了。
至少在圣都圣佑宫的层面，凯奥斯已经实现了完全的、深度的、彻底的控制。
对于那些已经存在的、必须要控制和使用的人，比如盟主沃利弗雷德里卡，直接转化成了“超级仆从”。
而有些可以不需要用“现有人物”身份的，他可以直接用“创造仆从”去套用编造出来的身份——比如那巨量的、派往圣佑联盟各地的“神国之力宣讲使”。
这个身份本身就神秘和特殊，也不需要现有的人生履历和人脉关系，让各地领主无法调查来历底细，反而能让他们的潜在威慑力更大。
在凯奥斯的计划中，“灵魂契约即将终结”的消息通过全域通告传达各主城后，必然出现零星乱局，那时候“宣讲使”便会快速抵达，通过“神国之力”平灭各种乱局。
一方面是直观地、大范围地展示“神国之力”的威力和用法，为后续“神国之力”的推广做准备。
另一方面，也是展示圣佑宫的硬实力，威慑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继续维护全域秩序。
同时，也把一些主城圣佑宫有自己小心思的审判长给逼出“原形”，趁这一波快速解决掉。
至于法比安斯基……
虽然他带着“穿魔重箭”前往埃姆伯林侯爵庄园外列阵并不是凯奥斯的主意，但“穿魔重箭”的诞生，确实有凯奥斯的影响。
不过这些影响并非直接和显性的，所以法比安斯基伯爵，乃至一手设计“穿魔重箭”的亨特法瑞尔，都不知道凯奥斯在这其中的影响。
因为凯奥斯用的，是“随身老爷爷”的间接影响方式：
亨特某次自己在深夜进行魔法炼金实验的时候，意外得到了一块特殊魔法材料，上面竟然附着了一位自称是三百年前顶级炼金师“迪科”的残灵。
这位顶级炼金师向亨特提出了一个交易，他给亨特各种稀有的、绝版的魔炼设计方案、炼金配方，而亨特则帮他寻找材料，补全残缺的三灵。
亨特自然是接受了这个交易，然后在“顶级炼金师残灵”的指导下，完成了“穿魔重箭”的设计。
亨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位顶级炼金师残灵的说法，但一方面他去奥兹城的圣佑宫图书馆查过，确实在三百六十多年前，有一位名叫迪科的贵族炼金师因为违规研究灵魂法术被圣佑宫捕杀。
另一方面，迪科给的各种炼金配方、魔炼设计方案，也确实非常精妙，非常有用。
他根本无法拒绝迪科。
这个附着在魔法材料上的残灵“迪科”自然不是真的残灵，而是凯奥斯安排过去的“魔灵”。
如果亨特有和真正的残灵接触过，会很容易发现，这个“残灵迪科”的各种反应都不符合残灵的特征。当然，就算他真能分辨残灵特征，迪科也另有说词应对。
只要捏住了亨特最大的需求，这个“随身老爷爷”的“金手指”，他就非接受不可。
至于法比安斯基，凯奥斯其实很早就有所了解了——是个本就对魔法炼金很感兴趣、很早就有所投入的领主，在创造者一系各种产品大获成功后，更是加大了投入，但一直不得要领，搞出的都是些不怎么适应市场需求、也没有核心技术、有点自嗨的东西。
法比安斯基手底下提拔起来、培养起来的魔法炼金师不少，也不是唯魔法等阶论，但自身魔法炼金认知水平有限，所以也并没有发觉出什么真正的魔炼人才。
这样的领主，在之前的圣佑联盟虽然不算主流，但同样也不少。创造者横空出世后，在魔炼领域广泛投入想着以小博大的小领主更是多了非常多。
对凯奥斯来说，这些小贵族，属于未来他打造出完善的魔炼产品开发和销售体系后，最主要的消费力量和终端合作者。
这次选中法比安斯基这个领主，选中亨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底层炼金师，除了因为他们在奥兹城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确实在搞某种“飞弹”形制的魔炼产品。
虽然他们一开始的目标也一样是对着大型防御法阵、魔法护罩去的，但他们的想法，竟然是想着通过大幅改变魔法护罩周围元素环境来破坏魔法护罩稳定。
这个想法从根本原理上来说，倒也不能说错。
但就像海上对战，想着通过制造海啸、巨浪来弄翻对手的巨舰一样，有点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而且舍近求远了。
正好凯奥斯本来就想推出能够压制和破坏魔法罩的魔能飞弹，就借着他们的手把“穿魔重箭”搞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号，通过创造者把“穿魔重箭”发布出来，还是因为他正在刻意地降低创造者和他自己的存在感。
当初还很弱小时，凯奥斯会尽可能地借用大事件来为创造者、为新推出的产品打广告，尽可能地绑定更多的大人物、大领主，来放大自己的影响力，给影响力“加杠杆”。
但现在，在实际层面，他借助魔灵领域、创造仆从建立的非对称战斗体系，几乎可以悄无声息地干掉这个世界上已知的任何强者，甚至任何势力。
如今的圣佑宫在圣都的最高权力中心，也已经被他实际掌控，自上而下从内到外地被他慢慢渗透改造。
甚至摆在台面上的创造者，都已经借助各主城的创造者销售中心和各地的创造者系合作领主，成为了一个贯通全域的生产、销售、金融于一体的巨无霸网络，一个很多人还没意识到有多强大的利益共同体。
就连在西界，不论是他还是创造者，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待到未来新城建起，西界被融入到新的圣佑联盟体系中，这种影响力更是会几何数地扩大。
这种情况下，如果再把资源集中到创造者和他自己身上，成为众矢之的、被太多人盯着、被人嫉恨倒无所谓，但创造者和自然而然围绕他产生的大领主集团，会不受抑制地变成一个庞大的垄断怪兽。
这非常不利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所以他不仅用“创造仆从”替代了钢心侯爵，让这个明面上最大的“反凯奥斯”符号继续存在，而且还暗中通过各种手段进行新势力的“培育”，让整个圣佑联盟至少看起来生机勃勃万物竞发。
早年，他的隐藏手段还有限，比如暗中安排人去做《七人魔影谈》、《七人杂谈》的时候，消息足够灵通、知道的讯息足够多的人，还是有办法找到关联。
但现在，通过魔灵来办事，做暗中影响，想要找到联系就根本不可能了，真正能做到幕后操控。
当然，凯奥斯也没想到，完美的隐藏，竟然敌不过克里斯蒂娜的直觉……
……
凯奥斯面前有一个巨大的立体地图，构建着整个圣佑联盟包括西界部分区域的地形地貌。
凯奥斯伸手“抓”住其中一片区域一捏，那片区域便急速放大，更多细节立体地展示了出来。
不仅山川河流，平原盆地，甚至连道路，连单一的小建筑，连主城里的各种建筑细节都能显示出来。
这是比在《七人杂谈》上和“穿魔重箭”同期的“全景魔影展映器”有些类似，但实际上它的技术难度要比“魔影展映器”大好几个维度。
在技术难度之外，还有巨量的信息收集、整合和处理，同样是除了凯奥斯之外没人能完成的难度。
它的地图精细度、真实度，都强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成都。
而且凯奥斯为了方便自己控制，还“开了挂”——这套立体展示系统，不仅用的材料全部是“创造材料”，而且有一个创造仆从始终保持在内协助控制，对凯奥斯的一切需求进行智能且实时的反馈。
所以即便已经看凯奥斯展示过无数次了，每次一见这立体展示系统，浅苍拂晓依然是看得兴致勃勃、非常专注。
通过这几乎完美复刻的立体地图，浅苍拂晓有一种以神明一般视角俯瞰世界、指点江山的感觉。
当然，实际上来说，他们现在也确实在“指点江山”。
凯奥斯指着克里亚城主城外十公里左右的一处庄园，介绍了一场四位领主参与的战斗，确切的说，是三名伯爵围攻一名伯爵的庄园，最终后者被攻破、斩杀。
因为灵魂印记遗嘱的存在，所有契约仆从的灵魂契约都归属到了第一继承人身上，而这位第一继承人同样被三名围攻的伯爵控制了起来，然后逼迫其以赔款的形式，将几乎所有资产，包括契约仆从、大量领民、领地都“赔付”给了他们。
同时这三名伯爵还向另外几名与那被灭的伯爵交好的领主发出赔款要求，因为之前是那被灭的伯爵先邀交好的领主同盟，计划对那三名围攻领主之二下手。
整个过程汇中，克里亚城的圣佑宫、惩戒骑士团都处在失能状态，并没有出手阻拦。
直到三名“神国之力宣讲使”抵达，才介入眼看着愈演愈烈的领主战争。
“你觉得，宣讲使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凯奥斯把基本情况介绍完后，停顿了一下，对听得聚精会神的浅苍拂晓问道。
听到这问题，浅苍拂晓两道秀眉立刻拧出一个小疙瘩，就像听课听一半的学生忽然被老师抽选上台回答一样，略带一丝紧张地飞速转动大脑。
“嗯……那三位伯爵发动非法战争，肯定是要处理的。不过……他们既然有证据证明是对方先计划对自己下手，那或许可以酌情处理……嗯，让他们交出从那名伯爵处抢到的资产，并且支付10万魔券以上的罚券？还有克里亚的圣佑宫审判长，包括惩戒骑士团的几个统领也得处理。”
浅苍拂晓一边斟酌，一边说出自己的判断。
凯奥斯反问道：“你说，在各个主城，圣佑宫以及代表圣佑宫的惩戒骑士团和各种组织、人手，他们对于各主城的意义是什么？”
浅苍拂晓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仔细回想了一下凯奥斯之前给她讲的几个案例——包括“奥兹城埃姆伯林侯爵袭创造者销售中心案”在内，这段时间在圣佑联盟全域发生的众多“非法战争”、各种规模的私斗，凯奥斯都通过这个立体地图给她详细讲解过。
她知道，凯奥斯所问的“圣佑宫对各主城的意义”，指的肯定是在灵魂从属契约进入失效倒计时的阶段，以及未来没有灵魂从属契约的时代。
“是……秩序，还有……安全？对，只有安全，他们才能放心的投入在生产上，否则都想着怎么堆战力，怎么维护自身性命、保护资产上。”
凯奥斯赞许道：“嗯，能说出秩序和安全，就算及格了。”
浅苍拂晓马上说道：“所以，克里亚城这种大规模、大杀伤，且直接干掉了一名伯爵的非法战争，绝对不能‘酌情’，必须重处！”
阿凯奥斯点头：“对，那么，你说‘宣讲使’到了克里亚城后，最先做的是什么？”
“当然是马上把那三位领主……不对，应该是先控制圣佑宫，然后在克里亚城的惩戒骑士团的辅助下，把三位领主给控制住，送往圣都进行审判……如果他们进行激烈反抗，就直接格杀，震慑所有领主。”
“说的很好，不过不是押到圣都审判，是直接等待新上任的审判长来审判。”
浅苍拂晓恍然：“是为了让新审判长立威！可是如果新审判长不能马上上任，那不是会有很多变数？噢，我明白了，是故意的，故意让可能不安分的领主自己跳出来，因为圣佑宫有绝对的实力压制，神国之力宣讲使的能力还没有完全展露。”
凯奥斯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你思考的越来越全面了。”
“这样的话……我有个疑问，前一段奥兹城埃姆伯林侯爵那件事，如果圣佑宫的惩戒使没有及时赶到，缇娜、休斯伯爵和法比安斯基伯爵，真的开始强攻庄园，甚至像克里亚城那边一样，把埃姆伯林给干掉了，分光了他的资产，那圣佑宫该怎么处理？”
浅苍拂晓知道凯奥斯是肯定不可能让克里斯蒂娜受委屈的，所以怎么处理会变得更考验手段灵活度。
凯奥斯根本没有思考，直接就回道：“按照你这个假设的话，圣佑宫将会要求休斯和克里斯蒂娜把分到的埃姆伯林资产退回，然后按照圣佑宫计算一个合适的战争消耗，来从埃姆伯林的资产中提取出一个数额支付给他们当战争赔款。至于法比安斯基，则会被圣佑宫拿下，和克里亚城那三位领主的处置方式一样。”
说到这，他笑着看向浅苍拂晓：“你说说，这么处理的依据是什么？”
因为凯奥斯太高，浅苍拂晓要看他得仰着头，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既无辜又迷糊的感觉。
当然，小浅苍现在现在可一点都不迷糊，她的大脑正飞速运转。
她当然知道处理的依据肯定不是关系亲疏，就算要偏袒缇娜，凯奥斯也不会用这么直白简单的方式。
很快，浅苍拂晓就得出了答案：“我明白了，虽然都对埃姆伯林的庄园动手，但缇娜和休斯伯爵是创造者的合伙人，奥兹城创造者销售中心被埃姆伯林抢走的部分产品是来自他们在玉琅城的工厂，还没完成结款，所以是直接利益方！
“埃姆伯林抢劫创造者销售中心，在奥兹城圣佑宫没有给出正常处理的情况下，缇娜和休斯来进攻他，属于‘正义复仇’。而法比安斯基并没有创造者的合作背景，所以他主动攻击埃姆伯林庄园，属于‘非法战争’。”
凯奥斯欣慰点头：“对，就是这个道理！”
他接着又把这几天圣佑联盟全域发生的各种大事件，以及圣佑宫正在推进、即将开启的各种计划，比如“神国之力宣讲所”、“契约审判所”、“储魔馆”等，都跟浅苍拂晓详细讲解了一番。
这样“指点江山”、“运筹帷幄”、“信息整合简报”式的交流，这段时间几乎每隔两天就有一次，有时候重要信息多的话，甚至一天一次。
最开始时，浅苍拂晓听到凯奥斯对圣佑宫的各种策略、计划的点评，甚至“安排”，会有一种“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吧？”、“考虑这些是不是太过僭越了？”的想法。
她也是直接把这些想法向凯奥斯提出，但凯奥斯给出的回应，却只是笑而不语。
早就非常很熟悉凯奥斯表达风格的她，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凯奥斯跟她聊的这些，就是他们有能力决定的。
至于为什么，以及怎么做到的，凯奥斯既然没有说，那就证明还不想告诉她，或者不适合现在说。
跟凯奥斯相处久了，经历了各种事情后，浅苍拂晓现在也已经明白，和凯奥斯有关的很多疑问，你得到回答后并不等于解惑，而往往意味着更多的疑问、更多的问题。
从凯奥斯的各种表现来看，很明显是信任她的，就像凯奥斯从圣都回来后这段时间跟她讲的这些事情，就很明显是在准备让她深度参与各种机密计划，甚至可能像上次一样，让她做一方的总领决策。
所以她现在也是非常投入、非常专注地在跟着凯奥斯的节奏思考，生怕以后又突然有重担扔过来要她扛，她扛不住。
“各主城的魔券行从储魔馆支借的魔券感觉数额也太多了，特别是缇娜……特别是辉煌伯爵他们的新世界魔券行，那个数额实在太恐怖了……圣佑宫能有那么多对应魔券的魔力棒储备吗？”
在听到凯奥斯讲完几个主城新开设的魔券行后，浅苍拂晓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凯奥斯意味深长地笑道：“当然没有了，各地储魔馆的魔力棒基本都是各地贵族存放的，圣佑宫自己的经济领地和各种其他途径产出的连1的占比都不到。”
浅苍拂晓大为惊异，瞪大眼睛：“那如果有人拿大量魔券来兑换魔力棒，储魔馆拿不出来怎么办？储魔馆……圣佑宫……魔券的信用岂不是会崩塌？那大家都不敢拿魔券，要换魔力棒了……”
“那种事情不会发生的。”凯奥斯肯定地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但又没有马上做解释，浅苍拂晓自然明白这是在给她自己做思考的时间。
“现在有这个能力兑空本地储魔馆魔力棒的……应该只有各地的创造者销售中心，还有刚刚从储魔馆支借到巨额魔券的魔券行。创造者销售中心是我们控制的，自然不会去强兑，各地的魔券行本身魔券就是来自储魔馆，按条款也不能拿去强兑魔力棒。但未来……说不定会有那种魔券营收能力接近创造者的领主或者势力出现，而且也有可能很多领主私下串联，收拢魔券，甚至直接从魔券行中借贷出高额魔券……”
浅苍拂晓一边思考一边说，她知道凯奥斯或者说圣佑宫，会在各地弄出魔券行，会让储魔馆支借出如此高额的魔券，肯定考虑过各种挤兑的可能。
以凯奥斯的风格，肯定会从规则层面上就考虑好应对的方式。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是了！储魔馆只承诺会兑换等额魔券的魔力棒，但并没有承诺多久给与兑换，所以哪怕一座主城的储魔馆没有足够魔力棒兑换，也可以再从周围调来魔力棒，就算要调一年，也不算违约。而已经取出的魔力棒，对方就需要考虑提取的手续费和储存的成本、魔力耗散的损失……只要把兑换魔力棒的时间不断拉长就可以了。”
不过说着说着，她自己就意识到问题了：“不对，如果从其他主城调魔力棒、延长兑换时间，还是会让其他贵族有储魔馆魔力棒储备不够的担心。那该怎么办呢？规定超过一定数额的魔力棒兑换，需要提前一段时间预约？收取更高的手续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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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只是皱眉思索，没有再继续说话，凯奥斯才笑道：“你考虑的很全面了，但还是少了一点，就是哪怕有一个领主或一群领主能够凑到高额魔券挤兑完一个主城的储魔馆魔力棒，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浅苍拂晓一怔，喃喃道：“是啊，目的是什么……除了圣佑宫各个主城的大阵外，任何领主想要长时间大量存放魔力棒的成本都太大了，也不可能拿魔力棒直接去进行各种交易……
“如果是在做什么超级法阵或者魔炼实验，需要巨量魔力供能的话，用魔力棒的效率和性价比都太低了。
“所以这么干，只能是为了打崩魔券的信用，而打崩魔券信用，针对的是圣佑宫。
“可就算大家知道储魔馆、圣佑宫其实没有对应市面上那么多的魔券的魔力棒储备，也暂时没办法有其他能够取代魔券的交易物。只要圣佑宫的实力依然强大，其他主城应该并不会引发大规模魔力棒挤兑……
“除非是要取空一个主城的魔力棒，那让个主城在短期没有充足的大阵魔力储备，可以对主城发起攻击……可如果圣佑宫的实力足够，现在又有‘神国之力’，再加上其他愿意跟随的大领主，就算没有主城大阵，也依然非常强大，没那么容易被挑战……
“我明白了，只要没有能代替魔券的交易中介，只要圣佑宫的实力依然足够强大，哪怕有人能真地调动大量魔券，兑光一座主城储魔馆的魔力棒，也不会真地这么做，因为达不到任何目的，没有任何好处。”
凯奥斯很欣慰地点头：“对，你说的很好。”
他有底气不怕魔力棒被人强兑，自然是还有其他更有力的底牌，不过那些底牌小浅苍并不知道，她现在的回答基于她已掌握的信息来看，基本已经达到90分了。
“今后，你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到这个房间来，控制这个全景地图，不论我在不在。”
凯奥斯说着，右手微微一摆，那个全立体展示地图立刻不断缩小，把圣佑联盟全域，包括部分西界都展示了出来。上面各个主城，和一些重要区域，都有单独的文字表示。
“你如果想要了解某个区域的具体情况，可以把手伸过去，用手指捏住，撑开。”
凯奥斯手指灵活地操作着，立体地图变换，奥兹城的城域展现出来。
“上面不仅可以看到确切的地形、建筑情况，看到一些基本的信息，还能让它展示最近的相关情报。”
凯奥斯手指点向奥兹城外西南方向的一座庄园，那里有一个燃烧的小火苗，当他的手指点到小火苗的时候，大量文字信息出现，显示的正是埃姆伯林庄园外那场对峙，以及后来三位宣讲使飞空而来秒擒埃姆伯林的过程。
甚至用手不断把地图放大再放大，可以有一团团的光影标注着像克里斯蒂娜、休斯、法比安斯基所带人马的位置，连去旁观的诸如萨尔特曼大公这类比较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标出了位置。
凯奥斯把浅苍拂晓的手拉了过来，带着她在那立体光影地图上“指指点点”，各种操控。
“想怎么控制就怎么控制，并没有固定的操作手法，如果‘它’不理解你的动作，响应错误的话，你就直接用声音去指示‘它’，多教几次，‘它’就能理解你的习惯了。”
凯奥斯松开手后，浅苍拂晓纤细灵活的手指很快找到了操纵这立体地图的技巧，也发现了这套系统所蕴含的更多信息。
这简直像是个真实世界的拓印复刻，很多细节做的实在是精细得吓人。
只靠那些布满各地天空的“子母浮空阵”，就能把地形绘制得如此详细、如此真实吗？
更让她惊叹的是，这个立体地图操纵起来、查看起来，竟然如此跟手，如臂使指，并不需要一个固定的手势或姿态，有些比较复杂的操作无法用手指完成，甚至可以直接出声来让它执行。
浅苍拂晓忍不住感叹：“它是怎么能做得这么精细的，而且还能即时的识别声音，这太可怕了……我完全想象不出来，要实现这种效果，要多么复杂的炼魔系统、魔法链路……”
凯奥斯说道：“其实没那么复杂，核心就是灵体。所有各地汇总过来的消息，都会让那个灵体记录，标记。然后我们的操作，也是由灵体来识别，由它具体来控制魔力的运转。”
正在控制立体地图的浅苍拂晓手指一下定住，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她的紧张并不是因为凯奥斯这等于直接承认在使用灵魂魔法，至少是在用灵魂魔法进行炼魔造物的话。
毕竟之前凯奥斯向她展示创造仆从那不死的、恶魔一般的特性时，她就已经猜到凯奥斯肯定有灵魂魔法的背景了。
她的紧张，是因为她意识到，凯奥斯又是给她这立体地图的控制权，又是透露灵魂魔法造物的隐秘，是要让她接触到更多秘辛，然后让她承担更多事情、给她更多担子了。
这种动不动就是以圣佑联盟全域做“棋盘”、以涉及所有领主、贵族、领民、圣佑宫的策略和方案做工具，伯爵、侯爵、公爵、超阶强者都好像可以随手处置的“担子”，浅苍拂晓感觉自己现在肯定还担不住。
凯奥斯也看出了她的紧张，习惯性地伸手在她头上按了按：“放心吧，不会直接上来就让你去当圣佑联盟盟主的。”
浅苍拂晓拍掉了他的手，忍不住白他一眼：“说的好像你想谁当盟主就谁当盟主似的！你这话在外面可别到处乱说！”
“放心吧，在外面说也没事，天塌下来我扛着。”
“你怎么一副巴不得天塌的样子！”
“风浪大了，不才能显得我的船大嘛！”
“等到深渊降临，看你还会不会这么嘴硬！”
“难说……”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深渊魔王，那我不就成了那个帮深渊开门的人类叛徒了……”
“你怎么能是人类叛徒呢？你怎么着也得是个深渊魔后、魔女之类的吧……”
被凯奥斯这么碎嘴的一通玩笑后，浅苍拂晓的紧张和压力倒是一下缓解了不少。
看她轻松下来，操纵那立体地图愈加得心应手后，凯奥斯便给她“布置”了个“作业”，然后留她一人在地图室里思考，自己则带着莎尔薇拉前往“重灵实验室”。
走出地图室后，凯奥斯忽然停住脚步，对身后的莎尔薇拉问道：“薇拉，我让你去当圣佑联盟的盟主怎么样？”
莎尔薇拉没有任何思考，立刻就回道：“不去。”
然后或许觉得回得有点生硬，又补充了句：“我只想跟在老爷身边。”
凯奥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回身继续往前走。
薇拉的回答丝豪没有超出他的预料，和小浅苍不一样的是，薇拉是真的知道他有能力能换圣佑联盟盟主的。
凯奥斯需要有能够信任并且独当一面的人，但能知道他九成底牌的，有且仅有小伦娜一个。
但小伦娜肯定不能放她自己去做决策，特别是不能掌控圣佑联盟全域这种范围的大决策，一不小心，她是真能直接把世界变成深渊的。
而抛除掉各种创造仆从、超级仆从，各种可被凯奥斯控制的魔灵，最让凯奥斯信任，也知道最多信息的，就是莎尔薇拉了。
莎尔薇拉不论是可信任程度，亲密度，决策能力，学习能力，性格，都没有问题，其实是最合适的。
但问题也就在这个信任和亲密上了，薇拉的眼里只有他，做一切决策，都会本能地以他的利益为核心，并且非常执拗，不会因为他的提前交代而有任何改变。
这丫头看起来温柔、顺从，实际固执刚强得很！
这从刚刚那个问题的回答也能看出来——她不会说“我听老爷的安排”或者“老爷想让我当我就当”，而是很干脆、直接、毫不犹豫的“不要”。
她有她自己的决策主张。
所以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个什么事，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可能会对付她家老爷。
那完了，她绝对不会介意把这个世界变成深渊的。
而除了莎尔薇拉，剩下的人里，能够知道他一两成底牌，又有决策威望、决策能力的，似乎也就只有浅苍拂晓了。
哦，某种程度上，克里斯蒂娜也可以算是。
她肯定也是有那种大局观和处理决策能力的，但凯奥斯每次一想到缇娜头顶那时而血红，时而亮粉的光圈，都会头大。
缇娜的情绪和对他的态度太不稳定，凯奥斯同样也怕这位姐姐如果哪天突然对他由爱生恨，然后抱着“毁灭吧都毁灭吧”的心态就把整个世界变成深渊了。
所以看下来，凯奥斯能够培养来当幕后全局“操盘手”的，似乎就只有小浅苍了。
浅苍是穿越者，她见识过整个世界陷入崩坏、彻底混乱、生灵涂炭的样子，体验过圣佑宫失能、全域没有任何组织的感觉，也一直有着一个穿越者想要改变历史、保护人类整个群体的使命感。
她的“操盘”，肯定会“温柔”很多，稳重很多，会更多地从整体来考虑。
虽然现在展示给她的，依然只有凯奥斯各种底牌的冰山一角，但已经是能够影响全域的“强有力工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