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只维持了短短三秒。
紧接着，整个礼堂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炸裂！
轰——！
“天啊！我没听错吧？墨总就是那个病例a？”
“怪不得！怪不得要把数据保密！原来是因为身份特殊！”
“我就说夏医生怎么可能造假！人家连墨总这种级别的残疾都能治好，这简直是华佗在世啊！”
“仁心医院这次是把珍珠当鱼目给扔了啊！笑死人了，当初是谁把人家赶走的？”
台下的媒体记者们像是疯了一样，闪光灯疯狂闪烁，快门声连成一片，生怕错过了这个年度最大的新闻爆点。
而那些刚才还跟着起哄的专家们，此刻一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
质疑墨渊渟？
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那可是京城的活阎王，动动手指就能让整个医疗界地震的人物！
舞台中央。
陈晓燕瘫软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
她的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空洞而绝望。
完了。
全完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一直被她嘲笑、被她瞧不起的“瘫痪废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墨氏总裁！
她不仅污蔑了夏清欢，还得罪了墨渊渟。
这不仅仅是丢工作的问题，这简直是在京城自绝后路！
“墨……墨总……”
她试图爬起来求饶，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然而，比她更恐惧的，另有其人。
坐在第一排嘉宾席正中央的仁心医院院长——王德发。
此时此刻，他正浑身颤抖，冷汗如瀑布般从额头上滚落，瞬间浸湿了那件昂贵的衬衫。
他看着台上那个气场全开、宛如神只般的男人，再看看站在男人身边、一脸淡然的夏清欢。
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骤停。
他想起来了。
几个月前，就是他，为了讨好那个暴发户张伟，大手一挥，把夏清欢给开除了。
当时他还觉得自己做得很英明，既平息了v的怒火，又清理了一个不听话的小医生。
可现在……
那个被他弃如敝履的“小医生”，竟然是治好了墨渊渟的救命恩人！
甚至是墨渊渟亲口承认的“伴侣”！
这哪里是弃子？
这分明是一尊金光闪闪的大佛啊！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王德发哆嗦着嘴唇，感觉天都要塌了。
如果不做点什么，别说院长这个位置保不住，恐怕连仁心医院都要跟着陪葬！
墨渊渟那个“护短”的名声，可是响彻整个京城的！
“院长！快！快上去啊！”
旁边的副院长推了他一把，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现在只有你能救场了！必须马上表态！”
王德发如梦初醒。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起得太急，膝盖重重地磕在了桌角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但他顾不上疼。
他必须立刻、马上、做出决断！
“都给我闭嘴！”
王德发冲上舞台，抢过旁边主持人的话筒，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会场的嘈杂声稍微小了一些。
王德发顾不上擦汗，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陈晓燕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那张平日里保养得宜的脸此刻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变得扭曲狰狞。
“陈晓燕！你这个害群之马！”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震得全场嗡嗡作响。
“身为医生，你不思进取，反而嫉贤妒能，恶意中伤同事！”
“甚至在这样庄重的国际学术场合，公然造谣，污蔑夏医生的清白，损害医院的声誉！”
“你的医德哪里去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陈晓燕被骂懵了。
她呆呆地看着平时对自己还算和颜悦色的院长，此刻却像是个要吃人的恶鬼。
“院长，我……”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解释！”
王德发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必须把自己摘干净，必须表现出大义灭亲的姿态。
“我现在代表仁心医院董事会，正式宣布！”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却透着一股色厉内荏的颤抖。
“即刻开除陈晓燕！吊销其在仁心医院的一切行医资格！”
“并且，医院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保安！把她给我拖出去！别让她在这里脏了墨总和夏医生的眼！”
两个保安立刻冲上来，像拖死狗一样，架起已经吓瘫的陈晓燕，毫不留情地往外拖。
“不！院长！你不能这样！”
“我是为了医院啊！我是为了维护医院的名声啊！”
“夏清欢！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陈晓燕凄厉的惨叫声在礼堂里回荡，最后消失在门外。
处理完陈晓燕。
王德发并没有松一口气。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他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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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刚才还威严无比的脸，瞬间堆满了卑微而讨好的笑容。
那腰，弯得几乎要折断。
他一步步挪到墨渊渟和夏清欢面前。
每走一步，腿肚子都在打颤。
墨渊渟单手拄着手杖，另一只手依旧紧紧牵着夏清欢。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头大汗的胖子，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堆不可回收的垃圾。
没有说话。
但这无声的压迫感，却比任何斥责都要让人窒息。
王德发感觉自己快要跪下了。
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快要流进眼睛里的冷汗。
然后。
在全场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
在无数闪光灯的见证下。
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仁心医院院长。
对着那个曾经被他亲自赶出医院的年轻女医生。
深深地、标准地。
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这一鞠躬，腰板压得极低，头几乎要碰到膝盖。
久久没有起身。
全场一片哗然。
“天哪！院长居然鞠躬道歉了？”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啊！”
“该！谁让他当初有眼无珠！”
夏清欢看着眼前这个只能看到后脑勺的中年男人，心情有些复杂。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狂喜。
反而觉得有些……荒诞。
这就是现实吗？
当你弱小时，他们把你踩在泥里，连呼吸都是错的。
当你强大时，或者你身边站着强者时，他们又恨不得跪下来给你舔鞋。
这种前倨后恭的嘴脸，真是……丑陋得让人发笑。
“夏……夏医生。”
王德发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声音颤抖，带着浓浓的哭腔。
那是真的怕了。
“对不起！”
“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糊涂！”
“我不该听信谗言，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处理您！”
“是我们仁心医院对不起您！埋没了您这样的人才！”
汗水顺着他的鼻尖滴落在地板上。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忏悔，语气里充满了悔恨和后怕。
“请您……请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只要您肯原谅，肯回来。”
“副院长的位置……不！以后神经外科您说了算！我也听您的！”
“求求您……给个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