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五十分。
墨氏集团总部大楼前。
平日里严肃冷清的广场，此刻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长枪短炮，闪光灯如海。
全京城的媒体记者，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因为昨晚那个“神秘知情人士”的爆料——
【墨氏前总裁墨渊渟，今日将现身股东大会！】
所有人都在等。
有人在等笑话，想看看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如今瘫在轮椅上的狼狈模样。
也有人在等奇迹，想印证那条微博上的照片，到底是不是真的。
“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瞬间，所有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了路口。
一辆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像是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缓缓驶入视线。
那是墨渊渟的专属座驾。
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一瞬，紧接着爆发出了更大的骚动。
“快！快拍！”
“轮椅呢？准备好特写！”
车子稳稳地停在大门口。
保镖迅速上前，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
他们在等。
等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被人像搬运货物一样，抬下来。
然而。
率先伸出来的，不是轮椅的轮子。
而是一只黑色的、锃亮的皮鞋。
紧接着。
是一根银色的、雕刻着复古花纹的手杖。
“笃。”
手杖触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在无数双震惊到几乎要瞪出来的眼睛注视下。
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车门的把手。
用力。
指节泛白。
然后，那个男人，借着手臂的力量，缓缓地、一点一点地……
从车里，探出了身子。
虽然动作有些迟缓。
虽然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但他——
站起来了！
“轰——！”
那一瞬间。
现场的快门声密集得像是一场暴雨，闪光灯将整个清晨照得如同白昼！
“天啊！站起来了！他真的站起来了！”
“不是瘫痪吗？不是说下半辈子都完了吗？”
“卧槽！这气场！还是那个活阎王啊！”
墨渊渟站在车边。
那一身深灰色的三件套西装，剪裁得体，将他挺拔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他虽然瘦了，脸色也还有些苍白。
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锐利、冰冷。
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寒剑，锋芒毕露。
“小心。”
一只白皙的小手，适时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夏清欢从另一侧下车，绕到他身边。
她今天穿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头发高高盘起，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
站在他身边，不像个医生。
倒像是个并肩作战的女战士。
她没有过分搀扶，只是虚虚地扶着，给他支撑，却不损他的威严。
两人对视一眼。
夏清欢眨了眨眼，小声说道：
“墨总，请开始你的表演。”
墨渊渟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随即，他收回视线，目光扫过眼前那群疯狂的记者。
眼神冷漠，如视蝼蚁。
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接受任何采访。
只是握紧手杖，迈开了步子。
一步。
两步。
虽然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需要借助手杖的力量。
但他的背脊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踩得异常坚定。
那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随着他的靠近，铺天盖地地碾压而来。
原本还想冲上来提问的记者们，竟然被这股气场震慑得下意识后退，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这就是王者归来。
哪怕身受重伤，哪怕步履蹒跚。
只要他站着，就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
墨氏集团大厅。
前台小妹正在偷偷补妆，几个保安聚在一起闲聊。
“听说二少爷今天要上位了？”
“那肯定啊，大少爷都残废了，这公司迟早得易主。”
“哎，真是可惜了，大少爷以前多威风啊……”
正说着。
旋转门缓缓转动。
一道修长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哒、哒、哒。”
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大理石地面上回荡，清脆，而富有节奏。
前台小妹手里的口红“啪”地掉在了桌上。
保安们的下巴直接砸到了脚面。
“墨……墨总？！”
“见鬼了！墨总站着进来了！”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员工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人。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专属电梯。
而在电梯口。
墨渊泽正带着一群高管，还有几个支持他的小股东，在谈笑风生。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白西装，显得格外骚包。
脸上挂着那种即将登基的、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
“各位放心，等今天的股东大会一过，公司的战略方向就会调整。”
“至于我大哥……”
墨渊泽叹了口气，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他身体不好，以后还是在静园安心养病吧，公司的事，就不劳他费心了。”
“是是是，二少爷说得对。”
“墨总确实该休息了。”
一群人正附和着。
突然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对劲。
怎么……这么安静？
墨渊泽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转过身。
“都愣着干什么？没见过……”
他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了脖子。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的得意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显得滑稽又可笑。
“大……大哥？！”
他见鬼了？
墨渊渟怎么可能站起来？！
那个执行人明明说过，那是不可逆的神经损伤！
是神仙都救不回来的残废！
墨渊泽浑身都在发抖，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对这个兄长多年的恐惧。
“你……你怎么……”
墨渊渟并没有停下脚步。
他在夏清欢的搀扶下，走到了墨渊泽面前。
两人的距离不到半米。
墨渊渟比墨渊泽高了半个头。
此刻，这种身高的优势，加上那股碾压一切的气场，让墨渊泽感觉自己渺小得像是一粒尘埃。
墨渊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冰冷，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就像是在看一团垃圾。
“让开。”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墨渊泽腿一软，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原本围在他身边的那些高管和股东，此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作鸟兽散，生怕被波及。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墨渊渟没有立刻进去。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墨渊泽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
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那是死神的微笑。
“我的位置。”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空旷的大厅里清晰可闻，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渣子。
“你也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