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这一个字，很轻。
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但落在墨渊渟的耳朵里，却比那这一生听过的所有合同敲定声都要悦耳一万倍。
他看着怀里的女孩。
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那个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影子。
那一刻，他那颗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冷硬如铁的心，彻底塌陷了一角。
软得一塌糊涂。
“再说一遍。”
他收紧了手臂，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我说，好。”
夏清欢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伸出手，回抱住他宽阔的背脊。
指尖触碰到他紧绷的肌肉，传来一阵真实的温热。
“我答应你了，墨渊渟。”
“从今天起，我不仅是你的医生，还是你的……女朋友。”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很轻，却无比清晰。
墨渊渟猛地闭上眼。
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像是要把这半年来的阴霾、痛苦、绝望，统统都吐出去。
下一秒。
他低下头，再次吻住了她。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不再是小心翼翼。
而是狂风暴雨般的掠夺，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的占有。
……
第二天。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
夏清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了三秒钟的呆。
然后，猛地坐了起来。
“我去！”
她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脑海里全是昨晚那个令人窒息的吻，还有那句羞耻度爆表的“女朋友”。
脱单了？
她夏清欢，竟然真的跟这个京城第一“疯批”霸总，谈恋爱了？！
这感觉……
怎么说呢？
有点不真实，又有点……暗爽？
毕竟，那可是一个亿的奖金池啊！
哦不，现在是整个墨氏集团的未来老板娘了！
“淡定，夏清欢，你要淡定。”
她在心里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拿出你专业医生的素养来！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然而。
门刚打开一条缝。
一道黑影就笼罩了过来。
夏清欢吓了一跳，定睛一看。
墨渊渟正坐在轮椅上，守在她的门口。
他穿着一身居家休闲服，不再是那种冷冰冰的西装革履，头发也难得没有梳上去，软软地搭在额前。
看起来……竟然有点乖？
“早。”
他看着她，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像是两颗黑曜石。
“……早。”
夏清欢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你……在这儿干嘛？等我查房？”
“等你吃饭。”
墨渊渟回答得理所当然。
夏清欢：“……”
行吧，男朋友等女朋友吃饭，天经地义。
两人一起下楼。
早餐桌上，气氛诡异地和谐。
以前那个吃饭像是在完成任务、多嚼一口都觉得浪费时间的墨总，今天竟然……
极其缓慢。
他一边喝粥，一边盯着夏清欢看。
那眼神，直勾勾的，毫不掩饰。
就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稍微一眨眼就会飞走似的。
夏清欢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手里的包子都快拿不住了。
“那个……墨先生，我脸上是有花吗？”
“没有。”
墨渊渟淡淡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比花好看。”
“咳咳咳！”
夏清欢差点被豆浆呛死。
这土味情话是谁教他的？！秦时越吗？！
好不容易吃完早餐。
夏清欢逃也似的钻进了康复室。
“呼……太可怕了。”
她拍着胸口，平复着狂跳的心脏，“这恋爱谈得，比做手术还紧张。”
她刚准备整理一下今天的训练器材。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机声。
“嗡——”
夏清欢回头。
墨渊渟正操控着轮椅，缓缓驶了进来。
然后，在她身后两米远的地方，停下。
也不说话，也不做康复。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夏清欢：“……我们要开始训练了，你要不要先热身？”
“不用。”
墨渊渟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我看着你就行。”
夏清欢：“……”
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简直就是夏清欢的“受难日”。
无论她走到哪里，那个轮椅就跟到哪里。
她去拿毛巾，他在后面跟着。
她去调设备，他在旁边看着。
甚至她去上个厕所，出来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在走廊尽头“恰好”路过。
他就像是一个大号的、长了腿的、还能自动导航的人形挂件。
甩都甩不掉！
关键是，他还什么都不干！
就只用那种深邃、专注、仿佛能把人溺毙的眼神，死死地粘在她身上！
静园的佣人们都看傻了。
私底下疯狂咬耳朵。
“天呐，少爷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吗？”
“嘘！什么中邪！这叫爱情！你懂不懂啊！”
“可是……这也太粘人了吧？跟以前那个高冷的墨总简直判若两人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吗？我也好想被少爷这么盯着看啊……”
夏清欢听不到这些议论。
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这种被全方位、无死角监控的感觉，比以前他派保镖跟踪还要让人抓狂！
以前是暗中监视，现在直接改成明目张胆的“盯妻”了？！
到了下午。
夏清欢实在受不了了。
她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厨房倒杯水，试图暂时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视线包围圈”。
她拿着杯子，一路小跑冲进厨房。
“呼……终于清净了。”
她靠在流理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恋爱谈的，怎么比带孩子还累？
霸道总裁变身粘人精，这谁顶得住啊？
她慢吞吞地倒了杯温水，一边喝，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找个什么理由把他赶回书房去工作。
毕竟，再这么被盯着看下去，她真的会忍不住想要对他“行凶”的！
喝完水，调整好心态。
夏清欢转过身，准备杀回战场。
然而。
她刚一转身。
“噗——！”
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只见厨房门口。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端端正正地堵在那里。
轮椅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唯一的出路。
墨渊渟双手交叠在膝盖上，下巴微抬，那双漆黑的眸子，正透过镜片，幽幽地看着她。
眼神里写满了三个大字：
抓、到、了。
夏清欢：“……”
她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看着眼前这尊“望妻石”，终于忍不住了。
她双手叉腰，无奈地叹了口气。
脸上挂着三分好笑，七分崩溃。
“墨大总裁。”
她指了指他，又指了指空荡荡的书房方向。
“你很闲吗？”
“墨氏集团是要破产了吗？”
“你都不用处理公司事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