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晨雾尚未散尽，林川已在客栈房间内完成了最后一次周天运转。筑基中期的修为已然稳固，混沌真元在经脉中奔腾如江河，比之筑基初期时浑厚了足足三倍有余。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隐隐有太初生灭之象。
“是时候启程了。”林川起身收拾行装，将焚天鼎和几件重要法器收入储物戒中。
正要推门离开时，房门却被轻轻叩响。
“林道友可在？”门外传来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
林川神识一扫，门外站着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身着素色道袍，气息内敛如深渊，竟是一位金丹初期的修士。更让林川在意的是，老者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与混沌玉佩相似的古老气息。
“请进。”林川打开房门，神色平静。
老者推门而入，目光在林川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道友年纪轻轻，修为已至筑基中期，更难得的是根基之雄厚，老道生平仅见。”
“前辈过奖。”林川拱手道，“不知前辈找在下何事？”
老者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令牌，令牌上刻着“天机”二字，周围环绕着玄奥的星纹：“老道天机阁执事，道号玄微。昨日观青阳城上空有混沌之气隐现，推算之下，方知是道友在此突破。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天机阁？林川心中一动。他在青阳城这几日，曾听人提起过这个神秘势力。传说天机阁遍布九州，不参与任何宗门争斗，专司情报收集、古籍研究、天机推演，其底蕴之深，连三大顶尖宗门都要礼让三分。
“原来是玄微前辈。”林川神色不变，“不知前辈所为何事？”
玄微真人捋了捋长须，正色道：“林道友可知，你身上所负传承，与九州大陆的来历有着莫大关联？”
此言一出，林川瞳孔微缩，体内混沌真元悄然运转：“还请前辈明示。”
“此地不便详谈。”玄微真人环顾四周，取出一张泛黄的古旧地图铺在桌上，“道友请看。
地图以不知名的兽皮制成，边缘已经磨损，但中央绘制的九州地貌却清晰可见。林川凝神看去，只见地图上将九州大陆划分为九大区域，各域之间以山海为界，脉络分明。
“九州大陆，并非自古便是如此。”玄微真人指着地图，声音低沉，“据我天机阁历代阁主考证，在百万年前的上古时代，九州本是一块完整的大陆，名为‘洪荒祖地’。”
“洪荒祖地？”林川目光一凝。
“不错。”玄微真人点头，“那时天地初开，灵气充盈如海，修真文明鼎盛至极。有混元大能开宗立派，有先天神兽纵横天地，更有传说中触及天道极限的‘圣人’出世，开创无上道统。”
他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然而，约莫八十万年前，一场浩劫降临。天外有恐怖存在跨界而来，其形如阴影，其名已不可考，古籍中只以‘噬界者’代称。此獠所过之处，万物归墟，法则崩坏。洪荒祖地的至强者们联手对抗，爆发了一场持续万载的灭世之战。”
林川想起古船残骸中那“巡天古船”的记忆碎片，以及“噬界”之名，心中震动不已。
“那一战的结果，洪荒祖地被打碎。”玄微真人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九道裂痕，“大陆崩解，分裂为九块相对完整的碎片，便是如今的九州九域。而原本大陆的核心区域，则在战斗中最激烈的能量冲击下，彻底湮灭，化为一片永恒的绝地——”
他的手指点向地图中央一片被浓墨涂黑的区域，那里没有任何标注，只有四个古篆小字：
“归墟禁域”。
“归墟”林川喃喃念道，识海中《寂源衍道章》的经文自行流转，竟与这四字产生共鸣。
“正是。”玄微真人神色凝重，“归墟禁域位于九州中心，被狂暴的空间乱流和破碎的天地法则包围，纵是元婴修士擅入，也有死无生。传闻那片区域至今仍残留着当年大战的恐怖能量，时空错乱，规则扭曲，更有‘噬界者’遗留下来的诅咒与污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九州分裂后，九域逐渐演化出不同的风貌与修真文明。老道便为道友一一说明。”
玄微真人指向最东方：“东域青州，道友已经熟悉。此地临近无尽海，海域广阔，岛屿星罗棋布，以海外散修和中小宗门为主，修真资源相对匮乏，但胜在自由。”
手指西移：“西域赤州，多为荒漠戈壁，地火旺盛，盛产火属性灵材与炼器矿物。西域修士多修炼火系、金系功法，性格刚烈，擅长炼器与阵法。”
再向北指：“北域玄州，终年冰雪覆盖，寒气逼人。此地修士多修炼冰系、水系功法，宗门多以寒冰洞府为根基，行事低调隐秘。传闻北域深处，埋藏着上古冰封的秘境。”
向南移动：“南域炎州，与北域截然相反，火山密布，岩浆横流。南域修士性情火爆，宗门争斗激烈，但盛产火系天材地宝与地火灵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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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回到中央：“中域神州，乃九州最核心之地，灵气最为充沛，宗门林立，强者如云。三大顶尖宗门——清虚门、天剑宗、万法殿皆坐落于此。神州也是天机阁总部所在，汇聚了九州最多的古籍与秘闻。”
玄微真人又指向四角：“除了这五域，还有东北‘苍梧州’，多原始森林，妖兽横行，是体修与御兽宗门的天堂；东南‘碧落州’，山川秀美，灵气清灵，多出炼丹师与符箓大师；西北‘瀚海州’，沙海无垠，地下藏有古老遗迹；西南‘幽冥州’，阴气浓郁，多鬼修与魔道宗门，行事诡秘。”
九域轮廓，在林川心中渐渐清晰。
“那归墟禁域呢？”林川追问，“既然危险至此，为何还会有关于它的记载？”
玄微真人眼中闪过复杂之色：“因为传闻中，归墟禁域虽是大凶之地，却也埋藏着洪荒祖地破碎前最核心的秘密，甚至可能留有对抗‘噬界者’的传承与至宝。每隔数百年，禁域外围的时空乱流会周期性减弱，形成短暂的‘安全期’。那时，便会有自认修为通天的强者尝试深入，但万年来，有去无回者十之八九，偶有生还者，也多是神志错乱，或对所见所闻讳莫如深。”
他看向林川，目光深邃：“而道友所修功法，气息古老苍茫，隐有混沌太初之意，与古籍中记载的洪荒祖地某些失传道统极为相似。更让老道在意的是，道友突破时引动的异象，竟隐隐与归墟禁域深处偶尔逸散出的波动相合。”
林川沉默片刻，坦然道：“晚辈确实得了些上古传承，但对九州秘辛知之甚少。前辈今日之言，令晚辈茅塞顿开。”
玄微真人点点头：“老道告知道友这些，并非无意。三月后的万邪大会，其举办地‘万邪谷’，位置颇为特殊——它位于中域神州与归墟禁域的交界边缘。历届万邪大会，都隐隐有探查禁域外围的意图。此次更是传言，邪道联盟发现了一处可能与禁域相连的古传送阵遗迹。”
林川心中一凛。万邪大会果然不简单。
“道友若欲前往，务必小心。”玄微真人郑重道，“邪道联盟此番所图非小，而神州各大正道宗门，包括我天机阁，也都密切关注。这是一场风暴，而道友或许正是这场风暴中，最不可预测的变数。”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林川：“此乃老道整理的部分九州地理志与各方势力概要，或许对道友有用。另有一事——”
玄微真人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友可知，九州九域之间，并非完全隔绝？在归墟禁域的影响下，九域之间的空间壁垒存在一些极其隐秘的‘裂隙’。通过这些裂隙，可相对安全地穿梭各域，远比横渡无尽海或穿越绝地要快得多。而这些裂隙的位置与开启规律，正是我天机阁核心机密之一。”
林川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其中信息浩如烟海，远非市面流传的粗陋地图可比。他郑重收下：“多谢前辈厚赠。”
“不必言谢。”玄微真人摆摆手，“天地大劫或将再临，九州需要变数，需要能打破僵局之人。老道今日结个善缘，只望他日道友若能登临绝巅，莫忘守护这片天地芸芸众生。”
说罢，他身形渐渐淡去，竟是以高明遁术直接离去，房间内只余一缕淡淡的檀香。
林川独立房中，久久未动。
九州来历、九域格局、归墟禁域这些信息如洪流般冲击着他的认知。原来自己所在的这片大陆，竟有着如此悲壮而神秘的过去。而那“噬界者”，是否与毁灭巡天古船的是同一存在？归墟禁域中，又是否埋藏着《混沌太初经》与《寂源衍道章》的完整源头？
他看向西方，那是中域神州的方向，也是万邪谷所在。
“万邪大会归墟禁域”林川眼中混沌之色愈浓，“看来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他推开房门，迎着初升的朝阳，化作一道青虹掠出青阳城，朝着中域的方向疾驰而去。
城外百里，一座荒山之巅。
玄微真人负手而立，望着林川远去的遁光，轻声叹息：“混沌再现，太初重临。这一代的应劫之人，比预想中来得更早啊。”
他身后，虚空微微波动，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声音沙哑如金石摩擦：“阁主，此子真能担起那份因果？”
“混沌道基已成，寂灭之意初掌，更有那件东西的庇护”玄微真人目光深远，“他是万年来，最接近‘钥匙’的人。归墟禁域的秘密，或许真要应在此子身上了。”
“那要不要派人暗中保护？”
“不必。”玄微真人摇头，“真龙需经风雨，神剑必经淬火。他的路，只能他自己走。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山风呼啸，两道身影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万里之外，林川已穿过东域边界，正式踏入中域神州的地界。前方，是更广阔的天地，更强大的对手，以及深埋在历史尘埃中，等待他去揭开的——九州终极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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