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往全球各地与不同肤色的商业巨头在谈判桌上唇枪舌剑。她能将苏哲那些近乎偏执的艺术坚持精准地翻译成对方能够理解和接受的商业条款,又能滴水不漏地将每一个潜在的风险都挡在“苏哲壁垒”之外。
她的身上有了一种从容不迫的魄力和杀伐决断的手腕。
那一刻夏婉晴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蜕变坐稳了那个属于她的国际商业女王的宝座。
ip授权的尘埃落定让婉晴娱乐的另一项业务被瞬间推到了聚光灯下。
“锦官城”私房菜馆,那家最初只因为苏哲随手写下的几道菜谱而开的小餐厅,此刻已经成了全球美食圈一个现象级的存在。其在京城开设的第一家分店预约已经排到了三年之后。
希尔顿、丽思卡尔顿、四季酒店……全球最顶级的酒店集团捧着现金和最优厚的合作条件,踏破了婉晴娱乐的门槛只求能拿到“锦官城”的全球特许经营权。
核心的挑战也随之而来:中餐尤其是高级私房菜,其灵魂在于厨师的手艺和食材的微妙平衡。如何保证它在海外的数百分店里品质和风味能够不走样?
面对着海量的几乎是躺着就能赚钱的品牌授权请求,苏哲再次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决定。
他拒绝了所有甩手掌柜式的合作模式。
取而代之的是他提出了一个条件极其严苛,甚至可以说是不近人情的合作框架。
——“主厨学徒”计划。
任何一家想开设“锦官城”分店的酒店,其行政总厨必须亲自到京城总店,作为学徒,进行为期至少半年的封闭式培训,只有通过苏哲亲自制定的最终考核,才能获得上岗资格。
与此同时所有海外分店的核心酱料,都必须由婉晴娱乐在国内建立的中央厨房进行统一生产和配送,以确保风味的绝对统一。
苏哲甚至宣布他将亲自前往首批三家海外分店,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开业驻店指导,直到大家进入正规后他才会离开。
这个决定在商业上看来是低效的,是笨拙的是反商业规律的。
许久之后他才用一种近乎于学生请教老师的,充满了敬畏的语气缓缓开口。
“夏总,请你务必替我转告苏先生一句话。”
“我今天才终于明白他之前所做的所有事都不是在创造财富。”
“他是在重新定义价值本身。”
就在苏哲收拾行囊准备动身前往欧洲,亲自去当那个厨子教头时。
林晖敲开了他的书房门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将一份加密报告轻轻地放在了苏哲的桌上。
“苏先生这是我们通过gv全球情报网络监测到的最新动态。”
林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叙述一件极度诡异的事情。
“报告显示就在最近一周,全球范围内有至少七家互不隶属的顶级生物制药和食品研发机构,都在通过各种渠道不计成本地疯狂高价求购一种来自中国的植物。”
苏哲抬起头。
“这种植物,”林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吐出了那个名字,“在我们的资料库里它只是一种很普通的随处可见的草药。”
“它的名字叫益母草。”
“益母草。”
当林晖说出这三个字时,苏哲的脑海里,闪过的不是中药铺子,而是后院菜园里,他指着那丛植物教女儿辨认的那个下午。
阳光,草地,和女儿小小的、好奇的背影。
他不动声色地合上了手里的文件。
“我知道了。”
这三个字,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却让林晖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他很清楚一场看不见的战争已经从商业领域渗透到了一个诡异莫测的方向。
对方不再试图复制他的商业模式。
他们在试图解构他这个人。
巴黎浪漫之都。
锦官城首家海外分店,就坐落在香榭丽舍大街旁一条闹中取静的巷子里。
开业前夕一场舆论风暴不期而至。
他整理了一下价值不菲的领结,脸上带着一种根植于血脉的傲慢。
“中餐?恕我直言那不过是火与油的游戏,热闹但缺乏高级料理应有的结构与想象力。它是一种前现代的烹饪方式。”
这番言论,无异于一枚投向平静湖面的炸弹。
欧洲美食圈被彻底引爆。
几天后苏哲带着苏恩又抵达戴高乐机场。
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将出站口堵得水泄不通,无数话筒和镜头对准了他。
“苏先生!请问您如何回应安托万主厨的‘前现代烹饪论’?”
“您认为中餐真的缺乏结构吗?”
苏哲一手牵着女儿,另一只手护着她以免被人群挤到。
面对着一张张充满探寻和挑衅的脸,他停下脚步只是笑了笑。
“美食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说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宣布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开业晚宴我会为安托万主厨单独准备一道菜。欢迎他来品尝。”
这番回应平静却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自信。
瞬间所有媒体都疯了!
这已经不是一次简单的开业,这是一场赌上了各自文化尊严的巅峰对决!
开业前三天锦官城巴黎分店为本地媒体和顶级美食家们,举办了一场小型的烹饪示范活动。
苏哲亲自上阵。
他没有选择什么繁复的大菜,只演示了最基础的刀工和火候。
一块普通的豆腐在他手中被切成了细如发丝的文思豆腐,在水中散开如一朵盛放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