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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歧路惊魂(1 / 1)

晨雾像掺了冰的浓纱,沉甸甸裹着荣安里外的小路,草叶上凝满细碎的霜珠,被天边刚冒头的微光映得泛着冷白,踩上去脆生生的,一捻就化成凉丝丝的水,沾湿了鞋面。宁舟拄着金属拐杖走在前面,杖头碾过沾霜的枯草与碎石,压出细碎的咯吱声,在寂静的雾色里格外清晰,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受伤的胳膊用厚纱布牢牢吊在胸前,绷带缠得紧实,每走一步,肩头都隐隐发沉,牵扯着伤口的钝痛顺着骨缝往里钻,像有细针在慢慢扎,他却只是微微蹙眉,额角渗出点淡汗,脚步半点没迟缓,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清沅跟在他身侧半步远,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旧外套,领口拢得严严实实,可寒意还是顺着衣缝往里钻,指尖冻得泛着青,攥成拳才能稍稍抵挡住冷意。雾汽沾湿了她的发梢与睫毛,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鬓角往下滑,凉得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鼻尖也冻得发红。视线被浓雾挡得严实,只能看清身前三四步的路,远处的荒草在雾里化成模糊的深绿剪影,风刮过草叶的沙沙声缠在耳边,总让人错觉身后有脚步悄悄追随,她忍不住频频回头,眼底满是忐忑,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别慌,跟着我走就好。”宁舟察觉到她的不安,侧过头轻声安抚,声音压在厚重的雾里,褪去了往日的冷沉,多了几分沉稳的暖意。他刻意放慢脚步,让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更清晰些,像在雾里铺出一条安稳的路,“这条路人迹少,等日头再高些,雾散了就亮堂了。咱们顺着葆誉夜里说的方向,先往废弃厂房那边靠,沿途多留意车轮印和脚印,总能找到线索。”

清沅点点头,强迫自己稳住心神,目光落在脚下的路——湿润的泥土混着干枯的枯草,偶尔能看到凌乱的车辙印,是夜里车轮碾过留下的,深浅不一,边缘还沾着细碎的碎石和草屑,轮胎纹路模糊却能看出是面包车的痕迹,该是葆誉他们坐的那辆。她连忙伸手拉住宁舟的衣袖,指尖用力得泛白,声音带着难掩的急切:“你看,这该是葆誉他们坐的车印,方向是往厂房去的。”

宁舟俯身,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碰了碰冰凉的泥土,指腹触到湿润的触感,车印边缘还没被晨露完全浸平,显然留下没多久。“确实是面包车的印子,方向没错。”他起身时,动作稍急,肩头的伤口又被牵扯得疼了下,额角的汗又多了些,却刻意没显露半分,只抬手指着车印后方,“你看这印子后面,跟着两道更宽、更深的车辙,轮胎纹路更粗,该是那伙人的黑色轿车留下的,他们果然追上来了,一路跟着葆誉他们到了厂房。”

两道车辙紧紧贴着面包车的印子,像甩不掉的阴影,一路往厂房深处延伸,在雾色里透着森冷的意味。两人心头同时一沉,不安像潮水似的往上涌,脚步下意识加快了些,连寒意都顾不上了。雾渐渐淡了些,天边的微光越来越亮,能看清前方废弃厂房的轮廓,斑驳的墙皮在晨光里泛着灰败的底色,破碎的窗棂像一个个空洞的眼窝,透着荒芜又诡异的气息,远远望去,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着吞噬靠近的人。

靠近厂房外围时,空气中忽然飘来淡淡的血腥味,混着铁锈、尘土与枯草腐烂的味道,顺着风轻轻钻进鼻腔,带着刺人的冷意,刺得人心里发紧,呼吸都下意识顿了顿。清沅脚步猛地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声音轻得像风,却满是惶恐:“是血……有血腥味……”她下意识攥紧了宁舟的胳膊,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衣袖里,眼底满是慌乱。

宁舟也屏住了呼吸,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顺着血腥味的方向扫过周遭的荒草与泥土,很快在路边的枯草丛里看到了暗红的痕迹——几滴血迹溅在枯黄的草叶上,已经半干,凝成暗沉的红,顺着草茎往下淌,在湿润的泥土里洇出小小的红痕,像一朵朵难看的花。旁边的草叶被踩得凌乱,还有几片撕碎的布料,是浅蓝色的,质地单薄,和张婶夜里穿的外套颜色、料子都极像,布料边缘还沾着点干涸的血渍,被扯得参差不齐,能看出当时的慌乱。

宁舟弯腰捡起那片浅蓝色布料,指尖触到发硬的血渍,心里沉得厉害,眼底满是凝重:“张婶应该是从这儿跑了,血迹不多,断断续续的,该是皮外伤,不算严重。她带着孩子,肯定是往镇上方向去的,毕竟孩子还发着烧,急需去医院。”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厂房大门,大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模糊的杂乱声响,像是有人在挪动重物,又像是有人在低声交谈,声音隔着雾色传过来,模糊不清,却透着危险的气息。“葆誉大概率是被困在厂房里了,那伙人肯定在里面守着,咱们人少,又没带工具,硬闯肯定不行,只会白白送命,先绕到厂房侧面,从破窗那边看看里面的情况,再想办法。”

两人贴着厂房的围墙慢慢挪动脚步,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红砖,指尖摸上去粗糙又冰凉,还沾着潮湿的水汽。围墙不高,却透着厚重的压抑感,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生怕发出半点声响被里面的人察觉。走到厂房侧面一扇破窗下,宁舟先示意清沅蹲下身子躲好,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透过破碎的窗玻璃往里看——厂房里堆满了废弃的机器设备,锈迹斑斑的铁架歪歪斜斜地立着,上面缠绕着破旧的电线,有些铁架已经坍塌,压在下面的机器上,满是荒芜。几个黑衣人正围着一辆银灰色面包车抽烟,烟雾缭绕,他们手里的铁棍随意靠在旁边的机器上,泛着冷硬的金属光,眼神散漫却透着凶戾,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语气里满是嚣张。

不远处的储物间门被撞得稀烂,木质门板碎成好几块,散落在地上,木屑混着碎石与废铁,还有点点暗红的血迹,显然这里发生过打斗。地上还有一根生锈的废铁棍,上面沾着血渍与尘土,该是葆誉之前用来反抗的工具。宁舟仔细扫过厂房里的每一个角落,却没看到葆誉的身影,心里的不安又重了几分:“葆誉不在这儿,储物间和这边的空地都没他的踪迹。”他慢慢缩回身子,声音压得极低,凑到清沅耳边,“他们现在有四个人在外面抽烟,手里都有凶器,警惕性不低,硬拼肯定不行。得想个办法引开他们,我再趁机从后面的小门进去,找找葆誉的下落,说不定他被关在厂房深处的仓库里了。”

清沅点点头,目光飞快扫过厂房外围的环境,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荒草里放着一个破旧的铁皮桶,桶身锈迹斑斑,还缺了个口,旁边散落着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她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压低声音,眼神坚定地看着宁舟:“我去那边弄点动静,用石头砸铁皮桶,引他们往东边的荒草里跑,他们肯定会以为是有人偷偷靠近,会过去查看。你趁机从厂房后面的小门进去,仔细找找葆誉,找到他后赶紧想办法解开他,咱们再汇合往镇上跑。”

“不行,太危险了。”宁舟立刻摇头反对,眉头拧得紧紧的,眼底满是担忧,“东边的荒草虽然密,但他们跑得比你快,手里还有铁棍,一旦被他们追上,你根本跑不掉,只会陷入危险。”

“没时间犹豫了。”清沅打断他的话,语气急促却格外坚定,眼底满是决绝,“咱们多耽搁一分钟,葆誉就多一分危险,谁知道那伙人会不会对他下狠手?我动作快,砸完铁皮桶就往东边的小路跑,那边的荒草密,我熟悉地形,能躲起来,他们未必能找到我。你找到葆誉后,赶紧带着他往镇上方向跟我汇合,咱们一起去找警察,既能救葆誉,也能把荣安里的事告诉警察,让他们来管管那伙人的恶行。”她说完,不等宁舟再反驳,就悄悄往后退了几步,顺着围墙的阴影,慢慢往铁皮桶的方向挪去,脚步轻得像猫,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宁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荒草里,心里满是担忧,却也知道她说得对,没时间再耽搁,只能紧紧攥着拐杖,眼神锐利地盯着厂房里的黑衣人,等着清沅制造动静。没过多久,就听到东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巨响——“哐当——”,石头狠狠砸在铁皮桶上,声音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刺耳,像惊雷似的炸开。厂房里的黑衣人瞬间有了动静,纷纷扔掉手里的烟蒂,抓起旁边的铁棍,眼神警惕地往东边望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谁在那儿?!敢来这儿捣乱,活腻歪了!”几个人对视一眼,立刻朝着东边的荒草里跑去,脚步飞快,很快就消失在雾色里。

宁舟见状,不敢耽搁,立刻拄着拐杖往厂房后面的小门跑去,受伤的胳膊被快速的动作牵扯得剧痛难忍,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衫,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那扇虚掩的小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葆誉。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霉味与尘土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忍不住咳嗽,里面是一间废弃的仓库,比外面的厂房更昏暗,只能借着屋顶和墙壁上的破洞透进的零星微光看清轮廓,地上堆满了破旧的纸箱与废弃的零件,蛛网缠绕在角落,透着阴森的气息。

“葆誉?葆誉你在吗?”宁舟压低声音呼喊,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淡淡的回声。他拄着拐杖,慢慢在仓库里挪动,每走一步,都仔细查看周围的角落,生怕错过葆誉的身影。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仓库最里面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影,手脚被粗麻绳紧紧绑着,嘴里还塞着一块破旧的布条,浑身是伤,衣衫破烂不堪,后背与腿上的衣服被血渍浸透,结成暗红的痂,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满是尘土与血污,正是贾葆誉。

贾葆誉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里瞬间泛起光亮,满是惊喜与急切,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绳子牢牢捆着,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眼里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混着尘土与血渍,格外狼狈。宁舟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先小心翼翼地解开他嘴里的布条,布条上沾着唾液与血渍,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贾葆誉刚能说话,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急切地开口:“宁舟哥,快……张婶带着孩子往镇上跑了,那伙人派了人跟着她,肯定没安好心,你快去追,一定要保护好她们母子!还有,那伙人说了,要强行拆荣安里,很快就会带人过去动手,巷里没水没电,街坊们根本抵挡不住!”

宁舟心里一沉,刚想说话,仓库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黑衣人的怒喝声,带着明显的愤怒与察觉被骗的暴躁:“妈的,被骗了!根本没人!那小子肯定在仓库里,快回去找!”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显然他们已经反应过来,往仓库这边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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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他们回来了!”宁舟脸色一变,立刻加快动作,伸手去解贾葆誉手腕上的粗麻绳——麻绳绑得极紧,深深嵌进皮肉里,勒出一道道青紫的痕迹,还渗着细密的血丝,宁舟解的时候,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受伤的胳膊也隐隐发抖,不小心碰到贾葆誉的伤口,他疼得闷哼一声,额角满是冷汗,却咬牙忍着,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忍着点,很快就好。”宁舟的动作又快又稳,眼神专注,心里却急得厉害,脚步声已经到了仓库门口。绳子终于被解开,贾葆誉立刻揉了揉麻木的手腕,青紫的勒痕上满是血渍,却顾不上疼,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腿上的伤让他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刚站起身就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你能走吗?”宁舟连忙扶住他,语气急促地问。

贾葆誉咬着牙点点头,眼里满是决绝:“能!咱们从后面的破窗跳出去,往东边的荒草里跑,跟清沅汇合,再一起往镇上找警察!”他扶着宁舟的胳膊,两人慢慢往仓库后面的破窗挪动,窗棂破碎,边缘满是尖锐的玻璃碴,却此刻成了唯一的退路。

刚到窗边,仓库的木门就被猛地撞开,“哐当”一声巨响,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来,高个子男人带着几个手下冲了进来,手里的铁棍泛着冷光,眼神凶戾得像要吃人,看到宁舟和贾葆誉,立刻怒喝:“想跑?没门!今天就让你们俩都留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根铁棍就朝着宁舟迎面挥来,带着凌厉的劲风,宁舟下意识将贾葆誉往窗边推,自己则侧身躲开,铁棍狠狠砸在他身后的铁架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火星四溅,锈屑纷纷掉落。“你先走!我拦住他们!”宁舟抓起旁边一根生锈的废铁管,迎着黑衣人的攻势冲了上去,受伤的胳膊使不上力,只能靠着一只手勉强抵挡,动作有些笨拙,却透着股不肯退让的狠劲。

“宁舟哥!”贾葆誉眼眶通红,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心里像被刀割似的疼,却知道没时间犹豫,一旦自己留下来,只会拖累宁舟,他只能咬着牙,爬上破窗,不顾窗棂上的玻璃碴划伤胳膊,翻身跳了出去,跌落在外面的荒草里,忍着疼,踉跄着往东边的荒草深处跑。

高个子男人见状,气得怒吼一声:“追!别让他跑了!留一个人看着这个!”几个手下立刻朝着破窗跑去,追着贾葆誉的方向跑了出去,剩下两个黑衣人则围着宁舟,手里的铁棍一下下往他身上砸来,每一下都带着狠劲。宁舟靠着手里的废铁管勉强抵挡,受伤的胳膊根本使不上力,很快就被一根铁棍砸中肩头,剧痛瞬间蔓延开来,他疼得闷哼一声,手里的废铁管掉落在地,再也没力气捡起来。他踉跄着后退,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铁架上,铁架上的废铁掉落下来,砸在他的身上,又添了几分钝痛,他再也没力气动弹,只能死死盯着逼近的黑衣人,眼底满是不甘与愤怒,却又透着深深的无力。

与此同时,清沅在东边的荒草里跑了没多久,就刻意放慢了脚步,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确认黑衣人没追上来,才稍稍松了口气。可刚缓了没几秒,就看到贾葆誉踉跄着从西边的荒草里跑出来,身上满是伤,衣衫破烂,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衣人,手里拿着铁棍,紧追不舍。她心里一紧,立刻朝着贾葆誉的方向冲过去,声音带着急切:“葆誉!快这边躲!”她拉着贾葆誉,钻进旁边一片茂密的荒草深处,两人紧紧贴着地面蹲下,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黑衣人匆匆从他们头顶的荒草旁跑过,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雾色里,两人才缓缓松了口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清沅看着贾葆誉满身的伤,眼里满是担忧,急切地问:“葆誉,你没事吧?宁舟哥呢?他没跟你一起出来吗?”

贾葆誉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宁舟哥他……他为了护我,被那些人困住了,肯定会被他们欺负的……还有,清沅,那伙人说要强行拆荣安里,很快就会带人过去动手,巷里没水没电,街坊们根本抵挡不住,咱们得赶紧回巷里报信,还要找警察救宁舟哥,不然就来不及了!”

清沅心里猛地一沉,手脚瞬间变得冰凉,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可她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一旦自己乱了,葆誉也会乱,荣安里的街坊们就更没希望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颤抖,却格外坚定:“好,咱们现在就往镇上跑,先找到警察,把这里的事告诉他们,让他们去救宁舟哥,再阻止那伙人拆荣安里。荣安里那边,王大爷和李叔他们都很沉稳,应该能先撑一阵,不会轻易让那伙人得逞的。”

两人互相搀扶着,慢慢从荒草里站起来,忍着身上的剧痛,在晨雾里艰难地往镇上方向跑。身后的厂房方向隐约传来铁器碰撞的声响,还有黑衣人的咒骂声,像重锤似的砸在他们心上,每一声都让他们格外煎熬。晨雾渐渐散了,天光越来越亮,太阳慢慢从天边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却照不透他们心头的阴霾,反而让沿途的血迹与狼狈更清晰,也让他们更清楚地知道,此刻的处境有多凶险。

荣安里的巷口,王大爷和李叔带着几个年轻些的街坊轮流值守,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木棍、锄头之类的农具,脸色凝重地看着雾色里空荡荡的小路,心里满是牵挂与不安。巷里的水电依旧断着,各家各户的存水已经所剩无几,粮食也渐渐紧缺,老人孩子的咳嗽声时不时从屋里传来,透着难掩的窘迫与脆弱。有人忍不住靠在墙边,焦虑地搓着手,声音带着担忧:“宁舟和清沅怎么还没回来?都这么久了,不会出事了吧?”

王大爷眉头紧锁,手里的木棍攥得更紧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依旧强装镇定地安慰大家:“别慌,宁舟心思稳,清沅也很机灵,他们俩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是在路上找到了线索,耽搁了些时间,再等等就好。”话虽这么说,他自己却也心神不宁,频频看向巷外的小路,眼底满是担忧,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似的往上涌。

忽然,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立刻警惕起来,纷纷握紧手里的农具,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可等身影靠近了,才看清是贾葆誉和清沅踉跄着跑进来,两人浑身是伤,衣衫破烂,脸上满是尘土与血渍,脸色惨白得吓人,模样格外狼狈。贾葆誉刚跑进巷口,就再也撑不住,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嘶哑地喊道:“不好了!那些人要强行拆荣安里,很快就会过来!宁舟哥……宁舟哥被他们困住了!”

街坊们瞬间炸开了锅,满是震惊与愤怒,又透着难掩的恐慌,议论声此起彼伏,原本沉稳的气氛瞬间变得混乱。“什么?宁舟被他们抓了?那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他们怎么敢这么嚣张?就没人管管吗?”“咱们不能让宁舟白白受苦,也不能让他们拆了咱们的家,拼了!”

清沅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气息,她看着慌乱的街坊们,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喊道:“大家别乱!现在乱没用!那伙人手里有铁棍,人又多,咱们手里只有农具,硬拼肯定不是对手,只会白白受伤,甚至出人命!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找警察,只有警察能救宁舟哥,也能阻止他们拆房子!我和葆誉现在就往镇上跑,尽快找到警察,带他们回来!巷里就拜托你们了,赶紧把巷门闩死,用石头堵上,千万别硬拼,守住巷口,等我们带警察回来!”

王大爷立刻反应过来,也提高声音喊着,安抚大家的情绪:“清沅说得对!大家别慌,现在硬拼没用!都听我的,赶紧去搬石头、木头,把巷门死死堵上,各家都把能拿的家伙备好,守住巷口,只要撑到警察来,就没事了!”街坊们虽然依旧愤怒,却也知道清沅和王大爷说得有道理,纷纷应声,慌乱中却透着一股不肯退让的韧劲,各自行动起来——有人去搬沉重的石头,有人去扛粗壮的木头,有人回家拿农具,原本沉寂的荣安里,瞬间被紧张又压抑的气氛笼罩,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凝重,却又透着守护家园的坚定。

清沅看着街坊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愧疚与牵挂,愧疚自己没能带宁舟一起回来,牵挂宁舟的安危,也牵挂巷里街坊们的处境,可她知道,现在没时间耽搁,每多等一分钟,宁舟就多一分危险,荣安里也多一分危机。她拉着贾葆誉,再次往巷外跑去,脚步比之前更急,也更坚定,哪怕身上的伤口疼得钻心,也丝毫不敢放慢速度。

两人刚跑远没多久,几辆黑色轿车就顺着荣安里外的小路驶来,速度极快,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停在荣安里巷口。车门打开,高个子男人带着十几个手下从车里下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铁棍、铁锹,还有撬棍、锤子之类的拆迁工具,眼神凶戾,气势汹汹,像一群凶神恶煞的野兽,盯着荣安里的巷门,眼底满是贪婪与狠戾。“给我砸开巷门!强行拆!但凡有反抗的,直接动手,出了事我担着!”高个子男人怒喝一声,声音粗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

手下们立刻冲上去,对着巷门猛砸猛踹,铁棍、铁锹狠狠撞在木门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木屑纷飞。巷门里面,王大爷和李叔带着街坊们死死抵着门,双手撑在门上,身体紧紧贴着门板,嘴里喊着愤怒的咒骂,却终究抵不过外面黑衣人的蛮力与工具的撞击。“哐当”一声巨响,老旧的巷门被彻底撞开,木屑散落一地,黑衣人们蜂拥而入,铁棍、铁锹朝着街坊们挥去,哭喊声、咒骂声、铁器碰撞声、惨叫声瞬间在荣安里炸开,原本安宁祥和的街巷,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劫难之中。

而镇上的方向,清沅和贾葆誉还在拼命奔跑着,他们不知道荣安里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浩劫,也不知道宁舟此刻的处境有多凶险,更不知道那伙人早已布下了更周密的阴谋,只凭着一股守护家园、拯救同伴的执念往前跑,盼着能快点找到警察,盼着能赶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救下宁舟,守住荣安里。可他们不知道,这场席卷一切的风暴早已彻底爆发,卷三的浩劫,已然在这片街巷的哀嚎与挣扎中,彻底拉开了帷幕,而他们所有人,都早已被卷入这场无法逃避的宿命纠葛里,前路满是荆棘与黑暗,不知何时才能看到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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