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故人:玉阶辞 > 第51章 暗线牵缠

第51章 暗线牵缠(1 / 1)

荣安里的寒夜是浸骨的冷,风裹着碎霜掠过青石板,撞在斑驳的青砖墙上,又折回巷深处,带着枯叶簌簌的响,缠得整条街巷都透着化不开的沉郁。各家窗棂里漏出的烛火昏黄微弱,在地上织出细碎的暗影,忽明忽暗间,倒让那些青砖黛瓦的轮廓更显寂寥,像一幅褪了色的旧画,藏着满纸难言的沉重心事。

清沅坐在桌前,指尖无意识捏着半截燃尽的烛芯,温热的蜡油顺着指缝慢慢往下淌,烫得她猛地回神,才发觉掌心已凝了块发硬的蜡渍,泛着冷白的光,像层化不开的郁结,黏在皮肤上格外碍眼。她抬手用指甲轻轻抠着蜡渍,指尖传来细微的疼,却刚好压下心底翻涌的杂乱思绪——方才送贾葆誉与张婶离去时,巷口的风刮得人睁不开眼,面包车的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两道微弱的光,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那份牵挂与不安,此刻正顺着血管蔓延,缠得她心口发闷。

她起身走到院角,望着缸里浅浅的井水,水面映着残月破碎的光,被风吹得晃出细碎的涟漪,晃得人眼晕。白日里黑衣人寻衅时凶戾的模样、张婶怀里孩子滚烫的额头、贾葆誉满身尘土却眼神发亮的背影,还有宁舟受伤胳膊上渗着的淡红,一幕幕在脑海里反复盘旋。她抬手轻轻摩挲着缸沿的裂纹,那裂纹深而旧,是多年风雨侵蚀磨出来的,纵横交错着,像极了此刻荣安里的处境,看似还维持着完整的模样,内里早已千疮百孔,稍有不慎便可能彻底崩塌。

忽然,院门外传来轻叩声,笃笃两下,轻得几乎要被风声盖过,却在这死寂的寒夜里格外清晰。清沅心头一紧,下意识屏住呼吸,深夜的荣安里本就危机四伏,这般悄无声息的叩门,总透着几分异样。她蹑手蹑脚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昏暗中隐约见着宁舟的身影,拐杖斜倚在门框旁,身上裹着件厚棉袍,身形单薄得像要被风吹倒,才稍稍松了口气,抬手轻轻拉开木门,冷风瞬间顺着门缝钻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清沅侧身让他进来,声音压得极低,怕惊扰了已然熟睡的邻里。宁舟拄着拐杖缓缓跨过门槛,金属杖头碰在青石板上,发出轻脆的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他额角沾着些细碎的霜花,睫毛上也凝着点白,显然在巷里站了许久,脸色比白日里更沉,眼底藏着化不开的凝重,连呼吸都带着些微的急促,想来是走得急了,牵扯到了伤口。

“睡不着,过来跟你说些事。”宁舟在桌前的木凳上坐下,受伤的胳膊依旧用白色纱布吊在胸前,纱布边缘的淡红已干成暗褐色,像块洗不掉的印子,透着淡淡的狰狞。他抬手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揉了揉眉心,指尖的凉意顺着皮肤渗进去,却丝毫压不下心里翻涌的躁意,“白日里那些人寻衅,看着是蛮不讲理的挑衅,实则步步都是算计。断水电、掐信号、堵巷口,一步步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就是想把咱们困死在这里,逼得大家乱了阵脚,主动放弃荣安里。”

清沅转身给她倒了杯温水,粗瓷杯壁很快凝了细密的水珠,递过去时,两人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在一起,都是一片冰凉,彼此都下意识缩了缩手,烛火猛地晃了晃,橘黄色的光影落在彼此脸上,映得眼底的局促都无所遁形。“我知道,”清沅在他对面的木凳上坐下,声音轻得像风,却透着股倔强,“他们就是笃定咱们孤立无援,没地方求救,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只是不知道葆誉那边怎么样了,孩子的病能不能稳住,到了镇上能不能联系上外界,有没有办法把咱们这边的情况传出去。”

话音刚落,宁舟从口袋里掏出个老旧的黑色收音机,外壳磨得发亮,边角都有些磕碰变形,是早年林先生在世时常用的物件,后来林先生走了,便一直被压在杂物箱底,没人再碰过。“白日里我翻找搭担架的木板时,在杂物间的箱子里寻到的,试了试,没想到还能收到几个台。”他慢慢拧开开关,先是一阵刺耳的电流滋滋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广播声,他耐心地转动调频旋钮,调了许久,才勉强听清一段本地新闻,播报员的声音沙哑却清晰,透过收音机传出来,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分明:“……此前西郊仓库涉案人员已被警方控制,相关调查工作仍在推进当中,据悉,该案牵扯多方利益,目前调查进度受阻,暂未披露更多细节,后续情况本台将持续关注……”

两人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收音机,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直到这段新闻播报完毕,又切换回杂乱的音乐声,才缓缓松了口气,却又各自沉下脸来。“看来西郊仓库找到的那些证据没白费,至少让他们的人落了网,只是没想到,他们背后的势力这么大,连警方的调查都能施压阻碍。”宁舟关掉收音机,指尖轻轻摩挲着机身的纹路,眼底满是凝重,“这些人能这般明目张胆地针对荣安里,甚至不惜断水断电、寻衅滋事,就是吃准了调查受阻,咱们没地方求救,往后的麻烦,只会比现在更多,更棘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清沅低头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火苗忽明忽暗,映得她眼底的光影也跟着动荡不定,心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可咱们没退路,”她缓缓抬眼看向宁舟,眼神里藏着不容动摇的倔强,像株在寒风里牢牢扎根的野草,哪怕被狂风撕扯,也不肯轻易弯折,“荣安里是咱们的家,藏着林先生的念想,藏着街坊们一辈子的日子,藏着咱们从小到大的回忆,就算再难,就算要面对再多麻烦,也只能硬扛着,绝不能让他们毁了这里。”

宁舟望着她眼底的坚定,心头莫名一暖,连日来积压的焦灼与疲惫似乎淡了些。他认识清沅多年,看着她从当年那个怯生生躲在林先生身后的小姑娘,长成如今能独当一面、遇事不慌的模样,骨子里的那股韧劲从未变过,像巷里那株爬满墙头的爬山虎,哪怕身处绝境,也总要寻着一丝光,拼命往上攀。“自然是要扛的,”他缓缓开口,声音比往日柔和了些,却依旧带着笃定,“只是不能蛮干,得寻着他们的破绽,慢慢反击,不然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白日里葆誉说,巷口看到的黑色轿车,司机手腕上的手表,和西郊仓库里高个子黑衣人的一模一样,这或许就是咱们能抓住的线索。”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齐的纸,慢慢展开来,是一张荣安里及周边区域的简易地图,上面用铅笔细细勾着几道线,标注着巷外的小路、荒草地和主干道的位置,显然是他深思熟虑后画出来的。“这是我下午趁着街坊们挑水的间隙画的,巷外的小路就这几条,西郊仓库往南是一片没人管的荒草地,往东通着镇上的主干道,往西是废弃的老厂房,那些人频繁往返仓库与荣安里,必然会走其中几条路。等明日天亮,我让王大爷在巷口留意巷外的动静,咱们俩悄悄顺着南边的荒草地小路探探,或许能找到他们的落脚点,或是更多能证明他们作恶的证据。”

清沅凑过去看地图,指尖不经意间落在纸上,顺着其中一道标注着“荒草地”的铅笔线轻轻划过,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纸张传过去,宁舟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动,只是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指尖上——那指尖纤细,指腹带着些淡淡的薄茧,是常年打理院子、帮街坊们做些杂活磨出来的,此刻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烛火的影子落在纸上,把两人的身影轻轻叠在一起,映在斑驳的墙面上,竟透着几分难得的安稳,冲淡了些许寒夜的冷意。

“只是你胳膊的伤还没好,白日里又牵扯到了,再出去奔波,怕是会加重伤情,不能太劳累。”清沅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手,脸颊微微发烫,声音也低了些,带着几分关切,“明日我跟王大爷去探路就好,我身子轻,走小路也灵活,你在巷里盯着街坊们的情况,万一那些人再来寻衅,也好及时应对,这样更稳妥些。”

宁舟轻轻摇头,眼神格外坚定,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我没事,只是些皮肉伤,缠了纱布不碍事。那些人狡猾得很,心狠手辣,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出去太危险,我跟着去,也好有个照应,真遇上事了,也能护着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我对巷外的路比你熟,早年常跟着林先生去镇上买东西、办事情,那些偏僻的小路都走过无数遍,哪里有坑、哪里好藏身,我都清楚,不容易出意外。”

清沅知道他的性子,一旦决定了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多说无益,只好轻轻点头应下,语气里满是担忧:“那你务必小心些,要是走在路上伤口疼得厉害,咱们就立刻回来,别硬撑,安全最重要。”

两人又坐在桌前,细细商量着明日探路的细节,还有巷里值守的安排,谁白天盯梢、谁夜里巡逻、哪家有老人孩子需要多照看,都一一敲定,生怕有半点疏漏。烛火渐渐燃到了底,蜡油在桌上堆成小小的山丘,泛着冷白的光,屋里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寒意顺着门缝、窗缝往里钻,冻得人指尖发麻。

宁舟起身告辞,清沅送他到院门口,风依旧凛冽,刮得人脸颊生疼,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贴在皮肤上,带着刺骨的凉。宁舟拄着拐杖,慢慢往巷里走,身影在烛火与夜色交织的光影里忽明忽暗,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内的清沅,声音压得极低,却格外清晰,带着藏不住的牵挂:“夜里锁好门窗,把院门也闩紧,别轻易给任何人开门,要是遇到什么动静,就敲墙,我住得近,能听见。”

清沅轻轻点头,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尾的暗影里,才缓缓关上木门,又牢牢闩好,靠在门后,胸口却依旧怦怦直跳,难以平静。方才两人对视的瞬间,烛火映在他眼底,她分明看见那眼底藏着的温柔与牵挂,像温水似的,慢慢漫过心底的荒芜,让她莫名安定,却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缠得她有些慌乱,连指尖都透着些微的热。

她转身回到屋里,收拾好桌上的杂物,把收音机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里,又吹灭了烛火,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窗外的风依旧刮着,偶尔传来几声远处的犬吠,很快又归于沉寂,屋里漆黑一片,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格外清晰。她想起林先生在世时,曾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摸着她的头说,荣安里的每一块砖、每一棵草、每一口井,都藏着人心,只要人心齐了,再大的风雨也能扛过去,再难的日子也能熬出头。那时她似懂非懂,只乖乖点头,如今才真切体会到,那些看似平凡琐碎的邻里情谊,那些平日里互相帮衬的牵绊,此刻竟成了支撑彼此熬过困境的力量,比什么都珍贵。

与此同时,宁舟回到家中,屋里比清沅那里更冷,只燃着一小簇烛火,勉强照见方寸之地,四周的暗影浓得化不开,透着几分寂寥。他坐在桌前,慢慢解开受伤胳膊上的纱布,伤口处红肿得厉害,白日里躲黑衣人、拦冲突时牵扯到的地方,此刻泛着狰狞的红,轻轻一碰就疼得钻心。他从抽屉里翻出一瓶碘伏,倒了些在棉片上,用没受伤的手拿着棉片,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动作笨拙却格外仔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滴落在衣襟上,他却浑然不觉,只专注地处理着伤口。

擦完药,又重新用干净的纱布把胳膊缠好,缠得比之前更紧些,才稍稍松了口气。他拿起桌上的地图,指尖顺着西郊仓库的方向慢慢划过,眼底满是锐利的光,像藏着一把未出鞘的刀。他比谁都清楚,那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断水断电、寻衅滋事都只是开始,贾葆誉带着孩子去医院,前路未必平安,说不定早已被他们盯上,荣安里的困局,也远未结束。但他不能退缩,清沅需要他,巷里的街坊们需要他,这片他从小生长、藏着无数回忆的街巷也需要他撑着,就算前路再凶险,就算要面对再多未知的麻烦,也只能一步步往前走,没有回头的余地。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微弱的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宁舟伸手拿起手机,解锁后看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简短却透着赤裸裸的恶意,字字像针一样扎人:“识相些,尽早带着荣安里的人搬离,别自讨苦吃,否则,不止是断水断电这么简单。”宁舟盯着短信看了许久,指尖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手背都青筋暴起,眼底的寒意渐渐浓烈,像结了层冰。他默默删掉短信,关掉手机屏幕,把手机扔回桌上,心里却清楚得很,这不是简单的警告,而是更阴狠的威胁,那些人已经没了耐心,接下来必然会用更极端的手段施压,一场更大的风暴,早已在悄然逼近,躲不掉,也避不开。

巷外的黑色轿车早已驶离荣安里的范围,却在荣安里周边的暗处布下了无形的网,将这片街巷牢牢困住,像盯着猎物般,等待着最佳的动手时机。而巷内的人们,在寒夜的沉寂里,各自怀着满心的牵挂与焦灼,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天亮,也等待着与黑暗势力的又一次交锋。清沅躺在床上,望着屋顶模糊的横梁,心里一遍遍默默祈祷着,祈祷贾葆誉与孩子能平安抵达医院,祈祷孩子能顺利退烧好转,祈祷荣安里能熬过这场磨难,可她不知道的是,贾葆誉那边,早已陷入了新的困境,比她想象中还要凶险。

面包车在黑暗的小路上颠簸着行驶,车灯划破浓重的夜色,却照不透前路的迷茫,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贾葆誉坐在副驾驶座上,后背紧紧靠着座椅,却丝毫不敢放松,时不时回头看向后座的张婶与孩子,小家伙依旧昏昏沉沉地睡着,脸颊通红,额角的温度丝毫未降,连呼吸都带着些微的急促,张婶紧紧抱着他,眼泪不停往下掉,滴落在孩子的蓝色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嘴里不停低声念叨着孩子的名字,语气里满是无助与担忧。

司机大哥专心致志地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孩子的情况,语气温和地安慰两句:“妹子你别担心,孩子就是烧得急,到了镇上的医院打了针,很快就能稳住,我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没事的。”司机的语气里满是善意,可贾葆誉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总觉得背后有双冰冷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他们,让他浑身发紧,后背渐渐渗出冷汗,浸湿了衬衫。

他悄悄侧过身,透过车后窗往后望去,夜色浓重得像化不开的墨,什么也看不见,可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像藤蔓似的缠在身上,让他喘不过气。他皱紧眉头,心里暗暗警惕起来,下意识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虽知道没信号,却依旧死死攥着,仿佛那能给他些许微不足道的安全感。车子行驶到一个岔路口时,司机忽然慢慢减速,微微侧过头,回头看向贾葆誉,语气带着些歉意:“小兄弟,前面的主干道在修路,封了一半,不好走,得绕条小路走,就是路偏了些,坑也多,可能要多花点时间,你看行吗?”

贾葆誉心里的不安更甚,却看着后座孩子难受的模样,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轻轻点头:“麻烦大哥了,只要能快点到医院,多花点时间没关系。”司机笑了笑,没再多说,慢慢调转车头,往旁边一条更窄的小路驶去。这条路比之前的路更窄更偏,两边都是一人多高的荒草,风刮过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草里悄悄走动,车灯照在晃动的草叶上,能看见无数摇曳的影子,莫名让人心里发慌。

车子在小路上行驶了没多久,身后忽然传来清晰的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贾葆誉的心猛地一沉,连忙回头望去,只见一辆黑色轿车正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车灯亮得刺眼,显然是冲他们来的。“大哥,后面的车好像一直跟着咱们!不对劲!”贾葆誉的声音有些发颤,心里满是慌乱,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死死盯着身后的黑色轿车。

司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不好,怕是遇上麻烦了,这些人来者不善,我加速甩掉他们!”他猛地踩下油门,面包车瞬间提速,在坑洼的小路上剧烈颠簸着前行,后座的张婶紧紧抱着孩子,吓得脸色发白,身体不停发抖,却死死咬着牙,不敢让孩子再受颠簸。身后的黑色轿车也立刻加快了速度,紧紧咬住面包车不放,两车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要撞上面包车的车尾。

贾葆誉能清晰地看见黑色轿车里的人,驾驶座上的正是白日里在荣安里寻衅滋事的高个子男人,此刻他满脸凶戾,眼神里满是阴鸷的恶意,正死死盯着他们,嘴角还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像盯着猎物的野兽。“大哥,他们就是之前来荣安里闹事的人!肯定是冲着咱们来的!”贾葆誉的声音带着愤怒,却也藏着几分恐惧,“前面有没有能躲的地方?或者能通往人多的地方?”

司机一边专注地开车,一边快速思索着,语气急促地摇头:“这条路人烟稀少,平时没什么人走,前面不远处只有一片废弃的老厂房,除此之外没别的地方可去,想彻底甩掉他们不容易!”黑色轿车越来越近,车头几乎要贴上面包车的车尾,贾葆誉甚至能听见对方车里传来的嚣张咒骂声,心里的绝望渐渐涌上来,却依旧不肯放弃,死死盯着前方的路,盼着能寻到一丝生机。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出现一个急转弯,路边还竖着一块破损的警示牌,司机来不及多想,猛地打方向盘,面包车狠狠晃了一下,差点侧翻,后座的张婶怀里的孩子被这剧烈的颠簸惊醒,瞬间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凄惨。黑色轿车也跟着急转,却因为速度太快,车身失去了平衡,差点撞上路边的树干,稍稍慢了些,两车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

司机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再次踩下油门,面包车拼尽全力往前冲,没多久,前方就出现了一片废弃厂房的影子,厂房的墙壁斑驳破旧,窗户大多都碎了,透着荒凉的气息,却成了此刻唯一的希望。“前面有废弃厂房,咱们躲进去!里面结构复杂,他们不容易找到咱们!”司机大声喊着,猛地转动方向盘,面包车直直冲进厂房的大院,狠狠刹车,车子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贾葆誉立刻推开车门,快步走到后座,扶着吓得浑身发抖的张婶,让她紧紧抱着孩子,快步往厂房里跑:“张婶,快,咱们躲进厂房里,别被他们追上!”司机也连忙推开车门跟上来,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黑色轿车已经冲进了大院,停在了面包车后面,高个子男人带着几个手下从车里下来,手里都拿着铁棍,铁棍在车灯的映照下泛着冷光,快步往他们这边追来,嘴里还嚣张地喊着:“跑啊!我看你们能往哪跑!今天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饶不了你们!”

贾葆誉护着张婶和孩子,拼命往厂房深处跑,厂房里一片漆黑,堆满了废弃的机器设备和杂物,脚下的碎石和铁屑硌得脚生疼,他好几次被脚下的杂物绊倒,膝盖磕得红肿,却依旧立刻爬起来,不敢有半点停留。张婶抱着孩子,跑得气喘吁吁,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掉,视线都变得模糊,却死死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跟着贾葆誉往前跑,生怕落下一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铁棍碰撞的声音、嚣张的咒骂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格外吓人,绝望像潮水般将他们紧紧包裹。贾葆誉跑着跑着,忽然瞥见旁边有个废弃的储物间,门是破旧的木门,虚掩着,他立刻拉着张婶躲了进去,轻轻关上木门,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抵住门板,又顺手抓起旁边一根废弃的铁棍,紧紧攥在手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外面传来黑衣人的脚步声和四处搜寻的咒骂声,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到了储物间附近,张婶紧紧捂住孩子的嘴,生怕他哭出声引来黑衣人,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砸在孩子的手背上,冰凉刺骨。贾葆誉死死盯着门板,心跳得飞快,手心满是冷汗,握着铁棍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知道,他们此刻已经彻底被困住了,前路一片黑暗,而荣安里的寒夜依旧漫长,这场与黑暗势力的博弈,才刚刚拉开最凶险的序幕,往后的路,只会更难走,而卷三的风雨,也已在这场困局中悄然酝酿,只待时机成熟,便席卷而来。

章节报错(免登录)
最新小说: 离婚后,高冷女总裁赖上我 废柴少女的天才人生 宦海浮沉从Darling到掌事 风雪狐妖志 【鬼灭】当炭治郎重生后成为炭子 一米五黑莲花,爆改豪门生死簿 青春无语泪 我梭哈九族,陛下你梭哈什么 三国:全员铁甲你说是黄巾残兵 开局说书人,我在异世当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