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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余波未平(1 / 1)

荣安里的午后,风裹着荷池的湿气漫进来,槐树叶被吹得沙沙响,落在青石板上的影子忽明忽暗,像人心里晃悠的念头。沈浩被警车带走的喧嚣淡了,可街坊们还围在荷池边没散,有人蹲在池沿拨弄荷苗,有人站着低声议论,眼神都黏在那些带着焦痕的叶尖上——那一道道浅褐的疤痕,像刻在荣安里脸上的伤,触目惊心。

贾葆誉蹲在最靠前的池边,指尖轻轻拂过一株勉强挺起的荷苗。叶柄还带着点蔫软,指腹能摸到细微的绒毛,混着湿润的泥土气息,那是草木独有的、带着生机的味道。他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想起清晨看到这苗时的焦灼,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相机包斜挎在肩上,青灰石隔着洗得柔软的白衬衫贴在心口,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让乱跳的心绪稍定,可宁舟刚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开发商不会因为沈浩被抓就罢手,他们要的是整个荣安里的地段,接下来的手段只会更隐蔽、更难缠。

“贾哥,你看这苗,能活过来吧?”李奎蹲在他身边,膝盖上还沾着早上救苗时蹭的泥点,像是两块深色的印记。他手里捏着把磨得发亮的小铲子,小心翼翼地给荷苗培土,动作比平时轻了十倍,像是怕稍一用力,就碰断了那脆弱的叶柄。他昨晚巡逻到后半夜,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眼白里还带着红血丝,可眼神亮得很,死死盯着荷苗的根部,像是要亲眼看着它抽出新根、舒展开新叶。

“能。”贾葆誉点头,声音笃定,指尖又碰了碰荷苗的叶脉,“清沅说根系没坏,只要好好照料,过几天就能抽出新叶。古人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草木的韧劲,比我们想的更足。这荷池经历过早年的暴雨、虫害,都没垮,这点除草剂困不住它。”

他转头看向巷口,宁舟正和街道办的两名工作人员说话,手里捏着泥土检测报告和监控截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穿着那件常穿的浅灰色衬衫,袖口依旧挽得整齐,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臂,只是领口沾了点汗渍,平日里平和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正说着,清沅提着竹篮从巷口走来,篮沿上搭着的素色布巾沾了点泥污,却依旧干净平整。她鬓边的桃木簪歪了点,发梢还挂着颗细小的汗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滑到下颌线,被她抬手用手背轻轻擦去,留下一道浅淡的泥印,反倒添了几分烟火气。“给荷苗撒点草木灰,既能补肥,又能中和泥土里残留的药剂,”她蹲下身,浅青色的裙摆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像一朵绽开的花,“我特意筛过的,都是细粉末,不会压坏苗。”她用手指捏起一点草木灰,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均匀地撒在荷苗根部,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清沅,你懂的真多。”李奎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忍不住赞叹,挠了挠后脑勺,露出几分憨直的笑容,“要不是你,这荷池说不定真就毁了。我早上看着这焦叶,心里急得跟火烧似的,都不知道该咋办。”

清沅笑了笑,眼角弯起一点弧度,像月牙儿,眼底却闪过一丝黯然,快得像风吹过水面的涟漪。“我妈以前是园艺师,这些都是她教我的。”她捏着草木灰的手指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带着点怀念,“她总说,草木和人一样,‘咬定青山不放松’,只要扎住根,再难的坎也能过去,就有盼头。”话音落,她很快恢复如常,抬手把歪了的桃木簪扶正,指尖划过鬓角的碎发,动作轻柔而专注。“对了,林先生怎么样了?刚才去送粥,看他脸色还不太好。”

“张叔陪着呢。”贾葆誉说,目光投向巷尾林先生家的方向,那栋青砖老屋的烟囱里,正飘出一缕淡淡的炊烟,“沈浩被抓后,林先生情绪好了不少,刚才还在屋里翻箱倒柜,说要找出些老物件,给我们补充证据。”

话音刚落,就见张叔拄着拐杖从巷尾走来。他步子比平时沉,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用力,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得“笃笃”响,每一声都带着压抑的火气。他眉头拧得很紧,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像是刻上去的一样,脸色是那种憋了气的暗红,走到三人面前,没等站稳就开口,声音沉得像块浸了水的石头:“出事了。”

贾葆誉心里猛地一沉,站起身时膝盖碰了池沿,发出轻微的“咚”声。“怎么了?张叔,是不是开发商那边又有动静了?”

“开发商派人来传话。”张叔喘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掌心的皱纹里沾了点灰尘,看着更显沧桑,“说沈浩的事是他个人行为,和他们公司无关,还说拆迁规划是政府批的,不会变。给我们撂下话,限三天内给出答复,同意拆迁或者拿出能让他们信服的反对理由,否则就按原计划启动流程,到时候可就由不得我们了。”

“他们这是要逼我们让步?”贾葆誉的手指攥紧了相机包的肩带,金属扣硌得掌心发疼,青灰石的温度似乎也变得灼热起来,烫得他心口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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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叔叹了口气,拐杖又重重地敲了敲地面,“沈浩只是个马前卒,开发商才是背后真正的推手。他们看中了荣安里的地段,想建高档小区和商业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他们眼里,这地方就是块能生钱的地,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李奎气得“腾”地站起身,帆布包撞得后背“咚”一声响,攥紧的拳头指节捏得“咔咔”响,脸色涨得通红,像憋了一团火:“他们也太嚣张了!沈浩都被抓了,还敢来施压!真当我们荣安里的人好欺负?不行,我现在就去开发商那边理论去!”说着就要往巷口冲。

“别去。”宁舟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拉住了他,手里的文件被他攥得发皱,边角都卷了起来。他走到张叔身边,目光扫过三人,语气沉稳得像池边的老石墩,只是眼底的冷意更甚:“街道办的人说,开发商手续齐全,各项审批都有,要是我们拿不出更有力的反对理由,他们也很难干预。你现在去理论,只会自讨没趣,甚至可能被他们抓住把柄。”

“反对理由?”贾葆誉的手下意识地摸向相机包,指尖碰到了里面的青灰石,石面的荷脉纹路硌着皮肤,忽然想起祖父日记里的内容,那些关于荣安里历史的记载。他眼神亮了亮,语速加快:“祖父说过,荣安里这一片,以前是老城区的核心,有不少明清时期的老建筑,只是后来翻新过,墙体里还保留着当年的青砖、木梁。说不定能申请历史风貌保护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了这方故土,那些老物件、老回忆,还有我们这些人的念想,也就没了依托。”

“我也想到了。”宁舟点头,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是他查的相关政策,“我已经联系了文物局的朋友,他们说会派人来考察,但流程很繁琐,至少需要一周时间。开发商只给我们三天,‘兵贵神速’,他们就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让我们来不及准备。”

“那我们怎么办?”李奎急得直跺脚,脚下的青石板被踩得发出轻微的声响,“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拆了荣安里吧?这可是我们住了一辈子的地方,是根啊!”

清沅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让周围街坊的议论声都淡了些:“我们可以找更多人帮忙。”她抬起头,眼神清亮,像映着月光的湖水,扫过周围的街坊,“荣安里不仅是我们的家,也是很多老住户的念想。林先生说过,有不少以前搬走的老街坊,现在还经常回来看看,逢年过节也会来送点东西。‘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可以联系他们,让他们一起联名反对拆迁,人多力量大,联名信上的名字多了,街道办和文物局也会更重视。”

“这个主意好!”贾葆誉眼前一亮,心里的焦灼像是被风吹散了些,“我现在就去整理联系方式,李奎,你跟我一起挨家挨户问,把老街坊的电话、微信都收集起来。宁哥,你负责打印联名信模板,我们让大家签字按手印,这样更有法律效力。”

“好!”李奎立刻应声,转身就想走,帆布包上的水壶晃悠着撞了他一下,发出“哐当”一声,他也没在意,只想着快点收集完联系方式。

“等等。”宁舟叫住他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快速滑动屏幕,“我已经让律师朋友拟好了联名信模板,强调了荣安里的历史价值和人文意义,还有拆迁可能带来的社会影响。我们打印出来,一户一户去送,跟大家说清楚利弊,让大家自愿签字。我和你们一起去,顺便解释相关的法律条款,解答大家的疑问,让大家签得放心。”

张叔点了点头,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去联系社区居委会的王主任,他是土生土长的荣安里人,应该会帮我们。我让他帮忙协调一下,看看能不能跟街道办再争取点时间。清沅,你多照看林先生和荷池,林先生年纪大了,经不起再折腾,荷池这边也得盯着,别再出什么岔子。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给我们打电话。”他看向清沅,眼神里带着托付的意味,满是信任。

“放心吧,张叔。”清沅点头,眼神坚定,抬手提起竹篮,转身往林先生家走去,裙摆扫过草地,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我会看好林先生和荷池的,有动静立刻通知你们。”

四人分头行动,荣安里的巷子里,又忙碌了起来。贾葆誉和宁舟、李奎挨家挨户敲门,门轴转动的“吱呀”声、街坊们热情的应答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偶尔传来的笑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独特的市井交响曲。

贾葆誉敲开第一户人家的门,是那位卖了十几年柿子的王大爷。大爷一听是反对拆迁、联名请愿,立刻拍着胸脯答应:“小贾,你们尽管说,需要我做什么!我在荣安里住了五十多年,从小娃娃长到老头子,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我都舍不得。”他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用了多年的旧通讯录,封面都磨破了,边角卷了起来,里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还有不少名字旁边画着小记号,“这是我攒的老街坊电话,有的搬走了,有的还在,你们拿去用!我再帮你们打几个电话,跟他们说说这事!”

宁舟站在一旁,耐心地给街坊们解释联名信的法律效力,语速不快,条理清晰,遇到有人质疑“签字没用”“开发商后台硬”,他就拿出手机调出相关法律条文和类似案例,一一解答。他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来,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衬衫的袖口被汗水浸得有些透明,却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姿态,说话时眼神坚定,让人不自觉地信服。

李奎则负责登记信息、引导签字,他手里的笔写得飞快,字迹虽然不算工整,却一笔一划都很认真,生怕写错了名字、记错了电话。遇到年纪大的街坊看不清表格、不会写字,他就凑过去,一字一句地念,然后按照街坊的口述填写,写完后再念一遍确认无误,才让街坊按手印。他声音洪亮,带着满满的热忱,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张阿姨,您的名字是弓长张,对吧?电话是138xxxx5678?没错吧?那您在这里按个手印就行。”

大多数街坊都很支持,纷纷拿出手机,提供自己和其他老街坊的电话、微信,还有人主动提出帮忙联系更多人。“小贾,你们尽管放心,我们就算不在荣安里住了,也不能看着它被拆了!”一位搬走多年的老街坊在电话里激动地说,声音带着点哽咽,“当年我家孩子生病,家里穷,是林先生和你祖父带头凑的钱,还送我们去医院。‘树高千丈,叶落归根’,荣安里是我们的根,我们绝不能让它没了!你们需要我做什么,随时说,我就算赶回来,也得签字支持你们!”

贾葆誉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祖父日记里写的:“荣安里的人,从来都是一条心,一家有难,百家帮忙,这才是荣安里的魂。”此刻,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份情谊的重量,像是青灰石那样,沉甸甸的,却让人心里踏实、温暖。

夕阳西斜时,晚霞把荣安里的屋顶、墙壁都染成了暖红色,“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景致里,藏着众人并肩作战的暖意。他们坐在巷口的石凳上,面前摆着一叠厚厚的联名信,足有几十张,上面签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按满了鲜红的手印,还有一张写满电话号码、微信号的纸,被李奎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像是珍藏着什么宝贝。

李奎累得瘫坐在石凳上,大口喘着气,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衬衫里,后背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身上,可他依旧笑得开心,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贾哥,宁哥,你们看,这么多人支持我们!足足三百多个名字!开发商肯定不敢轻易动了!”他伸出手,比了个“三”的手势,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颤抖。

贾葆誉也笑了,指尖拂过联名信上的名字,像是摸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里满是感动和坚定。宁舟靠在石墙上,闭上眼休息了片刻,眼底的疲惫淡了些,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他拿出手机,给律师朋友发了条信息,告知联名信的情况。

回到荷池边,清沅正陪着林先生坐在石凳上说话。林先生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素色衬衫,袖口挽着,露出瘦削却挺直的手腕,手腕上戴着一块老旧的手表,表盘已经有些模糊。他手里拿着一本旧相册,封面是深棕色的,边缘已经磨得有些发白,里面夹着不少老照片,都用透明塑料袋仔细包着,防止受潮。他翻相册的动作很慢,手指有些颤抖,却格外轻柔,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每翻一页,都要停顿片刻,眼神里满是怀念。

“小贾,你们回来了。”林先生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笑容,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显得格外温和,“我找出了一些老照片,还有当年的土地使用证、房屋修建证明,都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了,说不定能帮上忙。”

贾葆誉接过相册,翻开第一页,是林先生和他妻子年轻时的合影。照片里的林先生穿着中山装,意气风发,眼神明亮;他妻子站在他身边,穿着碎花衬衫,梳着两条麻花辫,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月季,笑容明媚得像阳光。背景就是这片荷池,那时的荷花开得正盛,荷叶挨挨挤挤,荷花亭亭玉立,鲜艳夺目,应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致。

贾葆誉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粗糙和岁月的痕迹,眼眶瞬间湿润了。后面的照片里,有街坊们一起修路、栽树的场景,男人们光着膀子抬石头,女人们端着水送毛巾;有贾葆誉祖父当年种荷的照片,祖父穿着短褂,挽着裤腿,站在荷池里,手里拿着秧苗,脸上带着笑容;还有孩子们在荷池边嬉戏的画面,光着脚丫踩水,手里拿着荷花、荷叶,笑得无忧无虑。每一张照片都温暖而鲜活,记录着荣安里的变迁,记录着街坊们的喜怒哀乐,是最珍贵的回忆,也是最有力的证据。

“林先生,太感谢您了。”贾葆誉哽咽着说,声音有些沙哑,“这些照片,比任何检测报告、法律条文都有力量。它们能告诉所有人,荣安里不只是一片土地、一栋栋房子,更是我们的根,是我们几代人的回忆和情感寄托。”

宁舟也凑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赞许:“这些照片可以证明荣安里的历史价值和人文情怀,对申请历史风貌保护区很有帮助。我明天把这些照片、土地使用证

我明天把这些照片、土地使用证连同联名信一起,分别递交给街道办和文物局,附上详细的文字说明,把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每一份老证件的由来都讲清楚。律师也会同步跟进,用法律条文支撑我们的诉求,不让开发商有钻空子的机会。”他伸手接过林先生递来的土地使用证,纸张泛黄发脆,边缘有些破损,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盖着的红色印章虽已褪色,却像一枚沉甸甸的印记,见证着荣安里的岁月。

林先生轻轻点头,手指在相册封面上摩挲着:“这些东西,当年我老伴儿一直收着,说都是念想。现在能派上用场,保住荣安里,她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他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却眼神坚定,“我们这代人,一辈子守着这里,不是舍不得房子,是舍不得这份情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可再好的知己,离了这方故土,情分也会淡了。”

清沅递过一杯温水给林先生,轻声说:“林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守住荣安里,守住这些念想。”她的眼神清亮而坚定,鬓边的桃木簪在路灯下泛着淡淡的光,像一颗不肯动摇的星辰。

李奎攥着口袋里的联系方式,拍着胸脯说:“林先生,还有我们呢!明天我再去联系那些没来得及签字的老街坊,争取让更多人加入进来。就算开发商再施压,我们也不怕,‘人心齐,泰山移’,这么多人拧成一股绳,一定能扛过去!”

贾葆誉摸了摸相机包里的青灰石,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与照片的粗糙、证件的微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踏实的力量。他看着围坐在一起的几人,看着荷池里悄悄舒展的苗叶,看着巷子里星星点点的灯火,忽然想起祖父常说的“守得云开见月明”。此刻,云层虽未散尽,但他知道,只要他们并肩而立,守住这份情、这份根,就一定能等到月明风清的那一天。

宁舟将所有材料分门别类整理好,放进厚实的文件袋,拉上拉链时发出清晰的声响,像是为明天的战役吹响了前奏:“今晚大家都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我们一起去递材料,这场仗,我们得稳稳当当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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