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被墨汁浸透的布,从天边一点点压下来。旧码头的铁门紧闭,铁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风从河面吹来,带着潮湿的腥气,远处的水面黑得像一块未干的砚。
清沅站在门前,手心微微出汗,指尖摩挲着那枚刻着字的铜钥匙。她把钥匙插进锁孔,铁锁一声开了,门轴发出的旧响,像一段被人遗忘的旧时光。
三折。张奶奶把蓝布帕叠成三层,垫在清沅的掌心里,稳着点。
敲两下。李顺安把扳手举到耳边,轻轻一敲,清脆的回声在夜里格外清晰。他侧头听了听仓库里的动静,里面有人,但脚步轻,像是在等。
贾葆誉把相机挂在胸前,压低声音:我在外面守着,拍下所有进出的人。哈一口气,镜头更贴景。
仓库里弥漫着潮冷的气味,地上的碎玻璃在月光下闪着锋利的光。清沅用手机的手电扫了一圈,尘埃在光柱里飞舞。角落里,一盏昏黄的应急灯亮着,灯下有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放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刻着两个字:棠心。
他来过。沈曼卿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颤。她走近木牌,指尖轻轻拂过那两个字,像是在确认一段遥远的记忆。
清沅的手电照在木牌背面,半行熟悉的字迹隐约可见:你若回头——她的心猛地一跳,这是苏棠的字,是她未完的话。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李顺安的扳手在手里一紧,有人。
贾葆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黑影,从东侧破窗翻出去了!我拍了他的背影,手腕有疤!
清沅回头,手电的光在墙上扫过,她忽然注意到木牌的边角有一圈淡淡的绿色。她伸手一摸,指尖沾了些粉末,这不是普通的漆。
是荧光粉。李顺安的声音沉了下去,他想让我们带着这个,去槐根下。
调虎离山。张奶奶的蓝布帕在手里攥得更紧了,他的目标是记忆馆。
沈曼卿的目光在木牌和那半行字之间来回,她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发髻上的银簪,我们得回去。
清沅没有动。她的手电光落在地上,照亮了一张被灰尘覆盖的纸。她蹲下,用镊子轻轻挑起,纸上盖着一个模糊的公章,荷池改造工程……拆迁告示……
李顺安走过来,用扳手轻轻敲了敲那张纸,假的。公章边缘不齐,字距也不对。他当年就是用这个,把苏棠逼走的。
仓库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贾葆誉冲了进来,东侧巷口有动静!像有人踩了我设的易拉罐。
清沅的目光重新落在木牌背面的半行字上,她的初心在这一刻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她想起苏棠未完的话,想起那些被封存的记忆,也想起记忆馆里那些等待被照亮的展品。
我们兵分两路。她抬起头,声音坚定,李叔,你和张奶奶回去守馆。曼卿,你跟我去槐根下。葆誉,你留在外面盯梢,拍清楚每一张脸。
记住,别逞能。张奶奶把蓝布帕塞到清沅手里,三折,稳着。
敲两下。李顺安握紧扳手,转身往外走,我去后门。
清沅和沈曼卿穿过东侧的破窗,玻璃的边缘在夜里像一排细小的牙齿。她们沿着墙根,借着阴影,向槐树下跑去。风从河面吹来,带着潮湿的腥气,远处的荣安里,灯火一盏盏亮着,像是在为她们指路。
槐树的影子在地上铺开,像一张巨大的网。清沅蹲下,手电光在树根间来回搜寻。她的指尖忽然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她屏住呼吸,用镊子轻轻一挑,一个小小的铁盒从泥里露了出来。
铁盒的盖子上,同样刻着一朵小荷。
就是它。沈曼卿的声音有些发紧。
清沅把铁盒捧在手里,蓝布帕垫在下面。她深吸一口气,用那枚刻着字的钥匙,轻轻试了试。
咔嗒。
锁开了。
铁盒里,一张泛黄的信纸静静躺着,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字:
阿姐,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走远。别为我难过,荣安里的荷会替我回来。
信的末尾,还有一行细小的字,像是匆忙间添上去的:
槐树下,灯未灭。
清沅和沈曼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决心。她们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第一章:仓库夜访(第2部分)
回到记忆馆时,门口的风铃被夜风吹得叮当作响。
李顺安站在门内,扳手横在胸前,脸色凝重:有人来过。后门的锁被人动过手脚。
清沅立刻检查铁柜,心沉到了谷底——苏棠的画稿不见了!
别急。张奶奶示意大家安静,我们先把现场看清楚。
贾葆誉打开相机,调出刚才的监控画面:一个戴帽檐的黑影,在后门停留片刻,撬锁失败后,竟从门缝里伸进一根细长的金属条,拨开了门闩。
是专业手法。李顺安眯起眼,他的目标很明确——直奔画稿。
清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回想起苏棠的习惯,突然灵机一动,走向那本旧书。
她用钥匙打开书脊的暗格,里面果然多了一张字条:
画稿在我这。别报警。明晚,老地方见。——
众人的目光同时落到两个字上。
他要的不是画。清沅低声说,他要的是我们。
我们现在怎么办?贾葆誉问。
先把现场复原,别惊动外人。张奶奶当机立断,画稿的事,我们自己先查。
清沅点点头,把字条拍照备份,然后小心地放回暗格。
还有一件事。她把仓库里找到的那张假告示递给李顺安,这张纸,是宁舟当年设局的铁证。我们要把它收好。
我去把后门的锁换了。李顺安说,再加固一下窗。
我守前门。贾葆誉把相机重新架好,今晚谁也别想从我镜头底下溜走。
我去煮点热茶。张奶奶说,压压心。
沈曼卿一直沉默,她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摇曳的莲花灯,忽然开口:我明天去一趟南边,找一个人。
找谁?清沅问。
我母亲。沈曼卿说,她知道一些关于棠心小筑的事。
清沅点头:小心。我们明晚还要去见宁舟。
夜深了,记忆馆的灯还亮着。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着最后的准备。
抱歉,让你看到两个版本了。之后我只发一个版本。
这是第3部分的续稿:
第3部分
清晨,沈曼卿拎着帆布包站在巷口。张奶奶追出来,把蓝布帕“三折”塞给她,又叮嘱带伞。老张叔推着二八大杠来送站,车把上的竹篮里是还热着的茶叶蛋。
沈曼卿接过篮子,注意到老张叔手腕上的旧表停在三点十分——和苏棠信里“灯灭的时辰”一模一样。她想问,却没开口,只轻声道谢,跨上车后座。
记忆馆内,清沅翻旧书时,在一片干荷叶背面发现了一个极小的墨点。她招呼李顺安来看。
“这是老松烟墨。”李顺安断言,“当年只有西街‘墨香斋’卖。宁舟他爹就是掌柜。”
清沅心头一紧:“假告示的墨,是宁舟家的?”
“错不了。”李顺安用扳手敲了敲画案,“他家墨里会掺一点朱砂,颜色偏暖。你看这墨点边缘,红里透黑。”
清沅立刻翻出仓库带回的假告示,对比墨色,果然一致。
“还有这个。”她指着告示上的公章,“边缘不齐,是蜡封印模,不是正规钢印。”
“我去一趟‘墨香斋’。”李顺安说,“问问掌柜,当年谁买过这种墨。”
“我跟你去。”贾葆誉扛起相机,“顺便拍几张老招牌,做个‘荣安里旧行当’的专题。”
清沅点头,又嘱咐:“注意分寸,别打草惊蛇。”
午后,两人来到“墨香斋”。掌柜吴墨斋戴着老花镜,见李顺安,笑道:“稀客啊,老李。”
李顺安说明来意,递上样本。吴墨斋看了一眼,便说:“这是我们家的老墨。不过十年前我就不卖了,配方太麻烦。”
“那几年,谁买得多?”贾葆誉问。
吴墨斋想了想,压低声音:“宁家那小子,宁舟。他买过几次,说是学校办刊用。”
“学校办刊?”李顺安反问,“他哪年在学校办刊?”
“记不清了,大概是……荷池要填的前一年吧。”
李顺安与贾葆誉对视,心里都有了底。
与此同时,沈曼卿在南方的小城找到了母亲的旧居。门一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她母亲的旧木匣里,压着一叠发黄的信。最上面一封,信封上写着:“曼卿收——棠字。”
她拆开,熟悉的娟秀字迹跃然纸上:
“阿姐,我要走了。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我查到了。有人在用‘荷池改造’的名义挪钱。我不想让你卷进来。你若问是谁,我只能说——宁。”
“宁……”沈曼卿喃喃,心沉到了谷底。
信的末尾,还有一句几乎看不清的小字:“小筑的钥匙,在你腕上。”
她愣住了,下意识摸向发髻上的银簪——簪尾有一道细微的裂痕,像被人改过形状。
她忽然明白了:这支簪,就是“棠心小筑”的钥匙。
傍晚,李顺安和贾葆誉回到记忆馆,带回了“墨香斋”的消息。
“宁舟买过老松烟墨,时间就在‘告示’前一年。”李顺安总结道。
清沅点头,走到窗前,望着荷池边的莲花灯。
“我们现在有了墨、告示、信……但还缺一样。”她说。
“缺什么?”贾葆誉问。
“缺他承认的动机。”清沅说,“为什么要编‘荷池被填’?为什么要拿走画稿?”
“明天晚上,他会说。”李顺安握紧扳手,“他要的是我们,不是画。”
“可我们也需要他。”清沅轻声说,“我们需要他亲口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她转身,把那片带有墨点的干荷叶轻轻夹回旧书,像是把一段历史重新封存。
“明天晚上,我们去。”她说,“但这一次,我们不再被动。我们要让他,按我们的节奏走。”
夜渐深,荣安里的风带着荷香。每个人都在为明天的“老地方见”,暗暗做着准备。
第一章:仓库夜访(第4部分)
夜幕再次降临,记忆馆里,众人正为“明晚”的对决做着最后的准备。
清沅摊开一张旧码头的平面图,冷静地分配任务:
- 李顺安:守住仓库后门,负责“敲两下”报点。
- 贾葆誉:在仓库对面的楼里,用长焦镜头记录一切。
- 张奶奶:留守记忆馆,随时准备接应。
- 清沅自己:正面与宁舟交涉,抛出证据,逼他自乱阵脚。
“我们这次不再被动。”清沅的语气坚定,“我们要让他,按我们的节奏走。”
夜深了,意外发生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宁舟!
他把帽檐压得很低,开口道:“我不想再等了。今晚,就现在。”
清沅没有惊慌,反而从容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1 只能她一个人去。
2 全程录音录像。
3 画稿必须完好无损地归还。
宁舟沉吟片刻,最终点头同意。
两人并肩走向旧码头。一路上,宁舟说起了自己的“动机”:他当年只是想吓唬苏棠,让她留下,没想到会把她逼走。
“我后来去找她,她已经不见了。”宁舟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意,“我想把东西还给她,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清沅静静地听着,心里却越来越冷。因为她知道,宁舟说的,只是部分真相。
仓库里,宁舟拿出了画稿,清沅立刻用手机拍下了封面的裂痕,确认这是原件。
“画稿你可以先带走。”宁舟说,“但我有一个条件——不要再追查‘棠心小筑’了。那不是你们该碰的地方。”
清沅看着他,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我已经去过了。”
她从包里取出那张“假告示”,平静地说:“这张告示上的墨,来自‘墨香斋’。而你,是当年那家店最大的买家。”
宁舟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还想知道这告示是谁写的吗?”清沅步步紧逼,“笔迹鉴定专家,明天就会给出结论。”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了“当、当”两声清脆的敲击。
这是李顺安的信号——警察到了!
宁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迅速后退,拉开了一个铁柜,里面竟藏着通往地下的暗门!
“最后一个问题。”清沅挡住了他的去路,“苏棠还活着吗?”
宁舟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猛地推开她,钻进了暗门。
清沅立刻追了上去,却只听到远处传来他的声音:“她活着。你们要找的答案,不在警察那里。”
暗门在她面前“咔哒”一声关上,留下了无尽的谜团。
仓库外,警灯闪烁。清沅看着被封锁的入口,心里明白,真正的答案,还藏在“棠心小筑”的深处。
而她,已经等不及要去揭开它了。
暗门在眼前“咔哒”一声合上,仓库里只剩下警灯的红光在墙上滚动。
清沅立刻冲到铁柜前,摸索着寻找机关。她注意到柜门上有一枚不起眼的小螺丝,用指甲轻轻一抠,暗门“嗤”地一声弹开了一道缝。
“我下去。”清沅回头说。
“我跟你。”李顺安握紧扳手。
“我守上面,保持联络。”贾葆誉举起相机。
狭窄的通道里弥漫着潮冷的霉味,清沅用手机照明,一步步向下。
通道尽头是一扇木门,门上刻着一朵半开的荷花,花心处有一个细小的孔。
“钥匙。”清沅从发髻上拔下银簪,小心地探入孔中。
“咔哒——”门开了。
眼前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墙上挂着几幅旧照片,桌上摆着一本账册和一只小木盒。
清沅戴上手套,先打开了账册。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荷池改造项目”的收支,其中几笔“顾问费”“设计费”流向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宁舟。
她用手机拍下每一页,翻到最后,发现一张被撕去的纸留下的印痕。她用铅笔轻轻涂抹,几行字浮现出来:
“棠心小筑,槐根之下。灯未灭,人未散。钥匙,在她腕上。”
“她腕上……”清沅想起沈曼卿的银簪,立刻明白了。
接着,她打开了小木盒。里面是一枚小巧的铜制钥匙,钥匙柄上刻着“棠”字,与她手里的那把纹路略有不同。
盒底还压着一张便笺,是宁舟的字迹:
“画稿是我拿的,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让你们停手。有些门开了,就关不上了。——n”
清沅冷笑一声:“你怕的,不是门,是真相。”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当、当”两声急促的敲击。
“撤!”李顺安低声道。
两人迅速将账册、照片和钥匙收好,从通道退回仓库。刚出暗门,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走东侧破窗!”清沅当机立断。
两人从破窗翻出,外面的风带着潮气,吹散了密室里的霉味。
回到记忆馆,清沅把证物一一摊在桌上。
“这是当年的账册,这是‘棠心小筑’的另一把钥匙。”她冷静地说,“宁舟承认画稿是他拿的,但他也留下了一个更大的谜团——‘钥匙,在她腕上’。”
“她,是谁?”贾葆誉问。
“沈曼卿。”清沅说,“我相信,她的银簪,就是开启‘棠心小筑’的最后一把钥匙。”
张奶奶叹了口气:“这孩子,心里藏了太多事。”
第二天一早,沈曼卿从南方回来了。她走进记忆馆,看见桌上摊开的账册和钥匙,脸色变了变。
“你们……”
“我们去过仓库,也见过宁舟。”清沅平静地说,“他说,苏棠还活着。”
沈曼卿的嘴唇微微颤抖,她缓缓取下发髻上的银簪,放在桌上:
“我母亲说,这簪,是钥匙。”
清沅拿起那把新找到的铜钥匙,与银簪的尾端拼在一起,两者完美契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棠”字。
“棠心小筑,槐根之下。”清沅抬头,“我们该去开门了。”
夜深了,四人来到槐树下。清沅将组合好的钥匙插入树根处的一个隐秘锁孔。
“咔哒——”
一声轻响,像一颗尘封多年的心,终于被唤醒。
槐根旁的一块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阶梯。阶梯尽头,隐隐透出一丝微光。
“灯未灭。”张奶奶喃喃道。
清沅深吸一口气,迈步向下。
“走吧。”她说,“去把所有未完的话,都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