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琴痕(1 / 1)

荣安里的晨雾还没散,贾葆誉抱着修好的旧小提琴站在琴行门口时,指腹总蹭到琴身的补痕——是城南修琴师傅用老枫木补的,颜色比原琴身浅一点,像道浅褐色的疤。他推开门,博古架上的荷砚先撞进眼里,石纹里的血痕和墨痕干了,却没褪色,反而让“薛林贾史,共守荣安”八个字更显沉实。

“师傅说这琴能拉,就是低音区会有点闷。”贾葆誉把小提琴放在桌上,指尖碰了碰补痕,“但他说老琴都这样,补痕里藏着故事,拉出来的音更有味道。”

张奶奶正擦着博古架,手里的绒布沾了点松木香:“有故事才好,就像荷砚上的痕,不是疤,是咱们一起扛事的印子。”她抬头看向巷口,突然皱起眉,“你看那是谁?”

巷口停着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下来个穿西装的男人,手里拎着个皮质公文包,径直往琴行走。是药材帮的人——薛玉钗上个月在警局见过他,姓赵,是药材帮的二把手。

“你们倒是清闲。”赵老板走进琴行,目光扫过桌上的小提琴,又落在荷砚上,嘴角勾着冷笑,“听说你们把矿上的事解决了?可惜啊,医药厂的原料合同,我已经跟城西的药厂签了——你们四家不是要团结吗?怎么连碗饭都抢不过别人?”

林岱语刚走进门,手里的宣传文案还没放下,听见这话瞬间攥紧了纸:“是你搞的鬼!上次你带人砸琴行,现在又抢我们的合同,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老板从公文包里掏出份合同副本,扔在桌上:“干什么?荣安里的医药生意,不该只你们四家做。”他指着荷砚,“这砚台你们护得紧,不就是觉得它能镇住荣安里的生意?我告诉你们,现在矿脉出问题,合同被抢,就是砚台护不住你们——你们守不住情分,更守不住饭碗!”

薛玉钗刚抱着砚谱从老宅过来,听见这话,把谱子往桌上一放:“我们的事不用你管。”他伸手护住荷砚,“药材帮要是再敢来荣安里闹事,我们还会报警——上次你们跑得快,这次未必。”

赵老板却不慌,从公文包里又掏出张照片,拍在桌上:“报警?你们看看这是谁。”照片里是史明远的孙子,在学校门口被两个壮汉跟着,眼神里满是慌。“明远叔年纪大了,孙子总得护着吧?”赵老板笑得阴,“只要你们把荷砚借我用三天,我保证以后不再找荣安里的麻烦,还把合同还给你们——不然,你们猜猜这孩子放学能不能安全回家?”

“你敢动我孙子!”史明远的拐杖声突然从门口传来,他刚从矿上回来,脸上还沾着点矿灰,看见照片时,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杵,震得桌角的秘约残片都跳了跳,“我史家跟你们拼了!”

赵老板往后退了步,掏出手机:“拼?你们现在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人把孩子带走。”他点开免提,手机里传来孩子的哭声:“爷爷,我怕!”

史明远的手瞬间抖了,拐杖差点掉在地上。贾振庭赶紧扶住他:“别冲动,孩子要紧。”他转向赵老板,“荷砚是四家的根,不能借,但我们可以跟你谈——你要多少钱,或者要什么条件,咱们都能商量,别伤害孩子。”

“商量?”赵老板嗤笑一声,“我要的是荷砚!你们不是说荷砚能感应矿脉吗?我要用来测我新找的矿,三天就还——你们要是不借,就等着给孩子收尸!”

薛玉钗盯着照片里的孩子,又看了看荷砚,突然伸手把砚台抱在怀里:“我跟你去。”他眼神很沉,“荷砚我带着,你别伤害孩子,咱们一手交砚,一手交人。”

“玉钗!”薛景堂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份矿脉检测报告,“不能借!这荷砚要是离开荣安里,石纹会褪色——你爷爷的砚谱里写过,‘砚离故土,情分散’,咱们不能冒这个险!”

“可孩子不能等!”薛玉钗抱着荷砚,指尖能摸到石纹里的痕,“砚台没了可以找,孩子出事了,咱们一辈子都不安心——赵老板,你说地点,我现在就跟你走。”

赵老板眯起眼:“算你识相。”他报了个地址——城郊的废弃矿洞,“今天下午三点,你一个人来,别带警察,不然孩子就没了。”说完,他抓起桌上的合同副本,转身就走,车门关上的声音在晨雾里显得格外冷。

史明远瘫坐在椅子上,手还在抖:“都怪我,要是我早点解决矿上的事,也不会让你们受牵连,更不会让孩子陷入危险。”

林仲甫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背景:“这是学校门口的老槐树,孩子应该还在学校——我现在就去学校找老师,让他们多盯着点,再联系警局,让警察悄悄跟着玉钗,等孩子安全了,就把赵老板抓起来。”

薛景堂翻开砚谱,手指在“砚离故土”那页停了很久:“玉钗,你带上这个。”他从谱子里抽出片干桂花,“是你爷爷当年从后山摘的,压在砚谱里几十年了,能让砚台少受点故土的影响。你记住,要是砚台的石纹开始褪色,就赶紧往石纹里滴点自己的血——老砚认主,你的血能稳住石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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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钗接过干桂花,放进怀里,又把荷砚用绒布裹紧:“爸,你们放心,我会把孩子救回来,也会把砚台带回来——咱们四家的情分,不会断。”

中午时分,薛玉钗抱着荷砚往城郊走。巷口的李叔偷偷塞给他个热包子:“孩子,注意安全,我已经跟巷子里的人说了,要是你下午没回来,我们就去城郊找你。”

贾葆誉背着修过的小提琴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把折叠刀:“我跟你去,赵老板要是耍花样,我用小提琴砸他,你带着孩子跑。”

“不行,赵老板说只能我一个人去。”薛玉钗停下脚步,把小提琴推回去,“你拿着琴,在琴行等着——要是我没回来,你就拉《月光》,我能听见。”

贾葆誉攥着小提琴,指腹蹭着补痕,眼圈有点红:“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城郊的废弃矿洞很暗,洞口堆着些废弃的矿车,锈迹斑斑。薛玉钗刚走进洞,就听见孩子的哭声:“放我出去!我要爷爷!”

“把砚台放下,往前走。”赵老板的声音从洞里传来,带着回音,“别耍花样,洞里都是我的人,你跑不掉。”

薛玉钗把荷砚放在地上,慢慢往前走。洞里的灯很暗,能看见孩子被绑在柱子上,旁边站着两个壮汉,手里拿着铁棍。

“砚台我放了,你把孩子放了。”薛玉钗盯着赵老板,“你答应过的,一手交砚,一手交人。”

赵老板却不着急,走到荷砚旁,蹲下来看了看:“这就是能感应矿脉的砚台?”他伸手碰了碰石纹,突然笑了,“可惜啊,你以为我真要借砚台?我就是要让你们四家为了这破石头,看着孩子出事——等你们互相指责,我再趁机把荣安里的医药生意全抢过来!”

“你骗我!”薛玉钗突然冲过去,想抢孩子,却被壮汉拦住。他被按在地上,手肘蹭到矿渣,疼得钻心,却还盯着荷砚——石纹里的干桂花掉了出来,被风吹到砚台上,石纹开始慢慢褪色。

“别挣扎了。”赵老板拿起荷砚,掂了掂,“这砚台我就带走了,孩子嘛……”他指了指壮汉,“你们处理掉,别留下痕迹。”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小提琴声——是《月光》,调子很急,却很有力,是贾葆誉拉的!接着是警笛声,还有巷子里人的喊声:“玉钗,我们来了!”

赵老板脸色骤变:“怎么会有警察?”他抓起荷砚,想往洞外跑,却被薛玉钗抱住腿:“你别想带砚台走!”

壮汉想打薛玉钗,却被冲进来的警察按住。林仲甫跑过去,解开孩子的绳子:“别怕,爷爷来接你了。”

赵老板还想挣扎,却被贾振庭一拳打倒:“你敢骗我们,还想伤害孩子,今天你别想走!”

薛玉钗爬起来,赶紧去捡荷砚——石纹已经褪了点色,他想起父亲的话,赶紧咬破指尖,把血滴在石纹里。血珠渗进石纹,褪色的地方慢慢恢复了原色,比之前更亮了点。

“砚台没事吧?”史明远抱着孙子跑进来,看见荷砚时,赶紧递过绒布,“快包起来,别再让它受冻了。”

薛玉钗把荷砚裹好,抱在怀里,看着洞外的阳光:“没事,它回来了,孩子也回来了。”

贾葆誉跑进来,手里还拿着小提琴,补痕在阳光下很明显:“我就知道你能听见,我拉了三遍《月光》,手都酸了。”

警察把赵老板带走时,他还在喊:“你们别得意,药材帮不会放过你们的!”

薛景堂走过来,拍了拍薛玉钗的肩:“别理他,以后有我们在,没人能伤害荣安里的人,更没人能带走荷砚。”

回到琴行时,巷子里的人都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热水和包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叔递过杯热水,“快暖暖身子,城郊冷。”

张奶奶把荷砚放在博古架上,又把干桂花捡起来,压回砚谱里:“这桂花也得收好,下次要是再遇到事,还能用上。”

薛玉钗拿起修过的小提琴,调了调弦。低音区确实有点闷,但拉出来的《月光》却比平时更有力量,琴音里的补痕像在诉说刚才的危险,又像在庆祝平安。林岱语跟着唱,贾葆誉打拍子,史湘匀坐在旁边,把刚才的事写在笔记本上,字迹有点急,却很认真。

晚上,四家聚在琴行里,桌上摆着张奶奶做的菜,还有李叔送的桂花酒。史明远抱着孙子,给大家倒酒:“今天多亏了玉钗,多亏了大家,不然我孙子就危险了——以后四家还是要一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分开。”

贾振庭举起酒杯:“对,一起扛,一起守——赵老板被抓了,药材帮的事解决了,以后咱们专心做医药厂,把抗癌药做好,让荣安里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林仲甫看着林岱语:“岱语,你的宣传文案可以继续做了,咱们把四家的故事写进去,让更多人知道荣安里的情分,知道咱们的药是用心做的。”

薛景堂拿起砚谱,翻到“血入石纹,情分更坚”那页:“玉钗,你把今天的事写在后面,让以后的孩子知道,咱们四家不仅有和气,更有一起扛过的难——情分不是靠嘴说的,是靠命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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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钗接过笔,在砚谱上写下:“廿九年秋,药材帮掳童夺砚,四家同心,救童护砚,砚痕添新,情分更坚。”字迹有力,像在砚台上刻下的印子。

荷砚放在博古架上,石纹里的血痕、墨痕和新添的血珠混在一起,却不杂乱,反而像幅画,记录着四家一起走过的路。窗外的月光落在砚台上,石纹泛着暖光,像在告诉所有人:荣安里的情分,不是一团和气,是一起扛过的险,一起护过的人,一起守过的砚——只要心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护不住的家。

第二天早上,薛玉钗抱着荷砚去医药厂时,发现砚台的石纹里,那道之前的裂纹已经淡了点——是补痕里的枫木气息,还是血珠的力量?他不知道,却知道这砚台会一直陪着他们,陪着四家,陪着荣安里,走过更多的日子,扛过更多的难。

贾葆誉把修过的小提琴放在医药厂的办公室里,旁边摆着荷砚:“以后咱们谈生意,就把琴和砚放在一起,让客户知道,咱们的生意里藏着情分,藏着故事——这样的生意,才做得长久。”

林岱语的宣传文案印出来了,封面上是荷砚和小提琴的合照,下面写着:“荣安里的药,藏着百年情分;荣安里的人,守着一世约定。”

史湘匀把笔记本放在博古架上,旁边摆着那块新捡的石头:“以后每次遇到事,我就把它记下来,等咱们老了,再拿出来看,就知道咱们一起守了荣安里多少年,护了荷砚多少年。”

荣安里的晨雾散了,阳光落在巷子里,照在琴行的木门上,照在医药厂的招牌上,照在荷砚和小提琴上。四家的人,老的少的,都在为了荣安里的日子忙碌着,脸上带着笑,眼里带着光——他们知道,以后还会有矛盾,还会有危险,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荷砚还在,只要情分还在,就没有什么能打垮他们,没有什么能让荣安里的日子变凉。

荷砚的石纹里,“薛林贾史,共守荣安”八个字,在阳光下亮得刺眼,像在为他们祝福,像在为荣安里祝福——祝福这份情分,能守过百年,守过千年,永远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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