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里的晨光裹着桂花味,风掠过老槐树的枝叶,“沙沙”声落在琴行的木屋顶上。薛玉钗抱着荷砚站在门口时,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拉开,张奶奶手里攥着块绣荷的绒布,布角磨得发亮,线头处还留着当年薛家奶奶缝补的痕迹——这是早年薛母给小提琴做琴囊时剩下的内衬,软得像云朵。
“先把砚台放这儿。”张奶奶侧身让开位置,指了指琴行最里侧的博古架,架子上摆着几样旧物:薛玉钗小时候练琴用的节拍器、林岱语画乐谱的铅笔、贾葆誉弹坏的钢琴键、史湘匀捡的雨花石,“我给垫着绒布,别磕着石纹——当年你爷爷可是把这砚台当眼珠子护着,每次擦砚台都用这布,说绒布软,不伤石面。”
薛玉钗把荷砚递过去,石面还带着他怀里的体温。张奶奶小心地用绒布裹住砚台的边角,轻轻放在博古架正中央,旁边挨着那把旧小提琴——琴身上的漆虽有几处磨损,却被张奶奶擦得发亮,琴头处还能看见薛爷爷刻的“荷”字。“一会儿他们来,就在这儿谈吧。”张奶奶擦了擦博古架的木沿,“都是老熟人,在琴行里说话,闻着这松木香,也能想起点以前的日子。”
林岱语跟着搬椅子,是四把榉木椅,从琴行后院的储物间里翻出来的,椅腿上还留着他们十二岁时偷偷刻的小印记:贾葆誉刻的歪歪扭扭的钢琴键,史湘匀刻的小荷苞,林岱语刻的音符,薛玉钗刻的琴弓。“你看这钢琴键,当年我刻得太用力,还被木刺扎了手。”贾葆誉蹲在地上擦椅子,指尖蹭过刻痕里的灰尘,突然笑了,“张奶奶发现了也没骂咱们,就拿了块砂纸,把刺磨平了,还说‘以后这椅子就是你们的了,想刻什么就刻什么’。”
史湘匀点点头,从帆布包里掏出秘约残片和笔记本,平放在桌子中央。残片被她用透明胶带小心粘在硬纸板上,防止再破损;笔记本的页脚被翻得发卷,她特意把写满四家旧事的几页折了角:“残片要跟博古架上的荷砚对着看,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时,才能看清‘四家共守矿脉,共享收益,惠及荣安’那几个字——我昨晚对着台灯看了半宿,把模糊的字迹一个一个认全了,还在笔记本上画了残片的拓印。”
薛玉钗坐在钢琴前,指尖碰了碰琴键,发出“咚”的轻响,琴音在琴行里绕了圈,飘到窗外。巷口传来脚步声,很杂,却能分清:先是薛景堂的皮鞋声,踩在青石板上沉稳有力,像他平时说话的语气;接着是贾振庭的布鞋声,鞋底沾了点泥土,走得有点急促,像是怕来晚了;然后是史明远的拐杖声,“笃笃”地敲着地面,每敲一下,都带着点岁月的沉;最后是林仲甫的公文包声,拉链偶尔蹭到西装衣角,发出轻微的“沙沙”响。
四个长辈走进琴行,目光先落在博古架上的荷砚,眼神都顿了顿——那是他们小时候都见过的物件,只是后来被各自的父辈收了起来;再扫过桌子上的残片和笔记本,最后停在四个孩子身上。史明远拄着拐杖,慢慢走到博古架前,手指轻轻碰了碰裹着砚台的绒布,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这砚台,还是老样子。”他顿了顿,指了指砚台侧面的一道浅纹,“你太爷爷当年用松烟墨混着朱砂,在这纹里点了点红,说能镇住矿脉的戾气,保四家平安——没想到这么多年,这红点还在。”
林仲甫走到林岱语身边,公文包放在腿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的金属扣,声音有点低:“岱语,昨天让你受委屈了。”他不敢看女儿的眼睛,只盯着地上的砖缝,“地下室的门,我已经让人拆了,以后再也不会把你关起来了——你要是不想学管理,就去学唱歌,爸给你找最好的老师。”
林岱语递过杯温水,杯子是张奶奶的搪瓷杯,杯沿缺了个小口:“爸,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觉得,咱们可以用别的办法。”她看着父亲的白发,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四家一起,不用靠联姻,不用争矿脉,肯定能想出更好的法子——薛叔叔的医药线,咱们林氏可以注资;贾伯父的渠道,咱们可以共享;史爷爷的矿脉,咱们可以一起规划,让荣安里的人都能受益。”
贾振庭拿起笔记本,翻到“薛家借五十万”那页,指尖在“1998年,无利息”那行字上停了很久,突然红了眼眶:“景堂,当年要是没有你父亲,贾家早就没了。”他声音有点哑,抬头看向薛景堂,“我这些年光顾着扩张生意,在城东开了三家分店,在城西拿了块地,却把情分都忘了——昨天葆誉跟我打电话,说‘爸,你还记得薛爷爷怎么帮咱们的吗’,我才醒过来,钱再多,也换不回当年你父亲把存折拍在我手里的那份情。”
薛景堂接过笔记本,手指落在最后一页他写的“薛林贾史,共守荣安”那行字上,指腹蹭过纸面:“我也是。”他叹了口气,“为了医药线,我差点把荷砚卖给外地的收藏家,还跟玉钗吵了一架——昨天玉钗他们跟我说‘爸,爷爷说情分比利益重要’,我才明白,四家就像这把小提琴的四根弦,少了一根,就拉不出完整的调子;丢了情分,再大的产业也像没了根的树,早晚要倒。”
史明远从口袋里掏出个锦盒,盒子是暗红色的,上面绣着史家家徽——一朵小荷。他打开锦盒,里面是半块秘约,边缘和薛玉钗手里的残片刚好能对上:“这是史家传下来的残片,我一直藏在书房的暗格里,锁在红木抽屉里,钥匙挂在我奶奶的旧首饰盒上。”他把残片放在桌子上,和另一块拼在一起,“昨天你奶奶跟我说‘明远,矿脉没了可以再找,情分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才把它拿出来——当年四家老掌柜签秘约时,就说过‘矿脉是根,情分是魂’,没了魂,根再粗也长不出好树,更护不了荣安里的人。”
林仲甫从公文包里掏出份文件,纸张边缘很整齐,是刚从打印店取来的。他把文件推到桌子中央,封面写着“林氏集团对薛氏医药注资协议”:“这是注资五个亿的协议,不要股份,不要利息,就当是林氏给四家的赔罪——昨天我跟岱语聊了半宿,才明白我之前有多糊涂,为了矿脉,差点丢了女儿,也丢了几十年的情分。”他顿了顿,补充道,“跟史家的联姻,我已经跟史明轩说了,他也不同意,说‘要娶就娶自己喜欢的人,靠联姻换来的合作不长久’,这孩子,比咱们通透。”
薛景堂拿起协议,翻到最后一页的签字处,突然把笔递给薛玉钗:“这协议,该你们四个孩子来定。”他看着四个孩子,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期待,“以后四家的事,你们说了算,我们这些长辈,听你们的——当年我们没守住的情分,你们帮我们找回来了,以后也该你们来守。”
薛玉钗接过笔,又把笔递给林岱语、贾葆誉和史湘匀:“咱们一起签。”四个孩子的名字并排写在协议上,字迹虽不如长辈的工整,却透着股坚定。签完字,薛玉钗拿起那两块拼在一起的秘约,走到博古架前,跟荷砚摆在一起:“百年前的约定,今天咱们续上了——以后,四家再也不分开。”
薛景堂突然拿起博古架上的旧小提琴,递给薛玉钗:“拉首曲子吧,像小时候那样,咱们一起听听。”琴身上的“荷”字在阳光下泛着光,像在呼应荷砚。
薛玉钗接过小提琴,调了调弦,琴音响起,是《友谊地久天长》的调子。林岱语跟着唱起来,声音清亮,像雨后的清泉;贾振庭用脚打着拍子,跟着哼,脚尖偶尔碰到椅子腿,发出轻响;史明远的拐杖轻轻敲着地面,节奏刚好跟琴音合上;林仲甫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嘴角慢慢勾起笑;张奶奶坐在门口的小凳上,手里拿着针线缝琴囊,针脚跟着琴音的节奏走,一针一线都很认真。
琴音飘出琴行,落在荣安里的巷子里。巷口卖豆浆的李叔挑着担子,站在槐树下,停下脚步静静听着;路过的小学生趴在琴行的窗户上,眼睛亮晶晶的;住在巷尾的王奶奶,拿着蒲扇,坐在自家门口,跟着琴音轻轻晃着头。阳光透过琴行的窗户,照在荷砚上,照在秘约上,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暖得像春天的风,把所有的冷意都吹走了。
中午时,张奶奶做了桌菜,从厨房端出来,摆满了整张桌子:糖醋排骨是薛玉钗爱吃的,排骨炖得软烂,酱汁裹着肉香;番茄炒蛋是林岱语的最爱,鸡蛋煎得金黄,番茄熬出了汁;青椒肉丝是贾葆誉喜欢的,肉丝切得细,青椒脆嫩;还有史湘匀爱吃的凉拌木耳,木耳泡得软,拌着香油和醋;最中间是一碟桂花糕,是张奶奶早上刚蒸的,还冒着热气,甜香裹着桂花味,飘满了整个琴行。
桌子摆在琴行的院子里,荷砚被小心地从博古架上取下来,放在桌子中央,旁边摆着秘约和注资协议。四个孩子和四个长辈围坐在桌旁,薛景堂拿起酒杯,倒了杯白酒:“今天,咱们为了情分,干杯。”
“干杯!”八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叮”的轻响,像在为这份失而复得的情分鼓掌。
“以后,四家每个月都来琴行聚一次。”薛景堂夹了块排骨给薛玉钗,“像以前那样,一起吃饭,一起听琴,一起聊聊荣安里的事——你爷爷要是在,肯定会高兴的。”
史明远夹了块桂花糕给史湘匀,糕上的桂花还很新鲜:“以后史家的矿脉,四家一起管,收益的一部分用来建荣安里的学校和医院,再修条路,让孩子们上学方便,老人们看病也方便——就像百年前那样,让荣安里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贾振庭笑着说:“贾家的医药渠道,四家一起用,薛家的抗癌药,咱们一起推广,不仅在荣安里卖,还要卖到别的城市去——让更多人能用到好药,也让薛家的医药线重新活起来。”
林仲甫看着林岱语,眼里满是愧疚,又带着点期待:“岱语,以后你想唱歌就唱歌,想写谱就写谱,爸再也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了。”他顿了顿,把公文包往女儿面前推了推,“林家的事,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学着管,爸教你,以后林家的产业,也有你的一份。”
四个孩子互相看了看,都笑了。薛玉钗放下筷子,拿起放在旁边的小提琴,又拉了首《月光》——这是他们四个最喜欢的曲子,小时候薛玉钗经常拉,林岱语跟着唱,贾葆誉弹钢琴伴奏,史湘匀坐在旁边听。琴音在院子里飘开,跟桂花的香味、饭菜的香味混在一起,让人心里暖暖的,像被什么东西裹着,很踏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下午,四个孩子带着荷砚,去了荣安里的后山。后山的路有点陡,他们互相扶着走,薛玉钗走在最前,手里抱着荷砚;贾葆誉走在中间,时不时提醒“前面有块石头,小心点”;林岱语和史湘匀走在最后,两人手里各摘了朵野花,准备放在小庙前。
后山的小庙还在,是座青砖小庙,屋顶的瓦片有点破损,却依旧立在那里。庙前的石碑上刻着四家老掌柜的名字,虽然被风雨侵蚀得有点模糊,却依旧能看清“薛、林、贾、史”四个字。“就是这儿了。”史湘匀指着石碑,“我去年跟奶奶来的时候,还在石碑旁种了棵小松树,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他们把荷砚放在石碑前,对着小庙拜了拜。薛玉钗先开口,声音很认真:“爷爷奶奶,我们守住了四家的情分,守住了荣安里的约定,以后我们会一直守下去,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林岱语跟着说:“我们会一起管矿脉,一起帮薛叔叔的医药线,一起建学校和医院,让荣安里的日子越来越好。”
贾葆誉笑着说:“我们还会经常来琴行聚,一起弹琴唱歌,就像小时候那样,把四家的情分一直传下去。”
史湘匀把手里的野花放在荷砚旁:“我们会把四家的故事写下来,告诉以后的孩子,让他们也知道,情分比什么都重要,约定不能忘。”
风穿过小庙的窗户,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在回应他们,又像在为他们祝福。荷砚放在石碑前,石面泛着光,砚底的“薛林贾史,共守荣安”八个字,在阳光下亮得刺眼,像在告诉百年前的四家老掌柜:情分还在,约定还在,荣安里的日子,会一直好好的。
傍晚时,四个孩子回到琴行。张奶奶已经把琴囊缝好了,是荷纹的,绿色的线绣出荷叶,粉色的线绣出荷花,跟砚台侧面的石纹刚好相配。“给你的琴做个新琴囊。”张奶奶把琴囊递给薛玉钗,“以后拉琴的时候带着,别让琴再磕着了。”
薛玉钗接过琴囊,把小提琴小心地放进去,琴囊大小刚好,裹着琴身,很暖和。林岱语把秘约和协议放进琴行的旧木盒里,盒子是薛爷爷当年用来装乐谱的,上面还刻着“荷”字;贾葆誉把笔记本放进书包,特意把写满四家旧事的几页夹了片桂花叶,做标记;史湘匀把那块从修车铺捡的小石头放在荷砚旁,石头上的白色纹路,像条小蛇,守护着砚台。
他们站在琴行门口,看着荣安里的夕阳。夕阳把巷子染成金色,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在守护着这条巷子;巷口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层金粉;路过的行人慢慢走着,跟邻居打招呼,声音很亲切。四个孩子并肩站着,手牵着手,像小时候玩“火车过山洞”那样,手指扣着手指,看着夕阳慢慢落下,心里满是踏实。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咱们都要一起面对,像今天这样。”薛玉钗看着三个伙伴,眼神很认真,像在许下承诺。
林岱语点点头,用力攥了攥薛玉钗的手:“嗯,一起面对,谁也不分开——就算以后咱们长大了,去了别的城市,也要经常回来,在琴行里聚。”
贾葆誉笑着说:“以后我要把钢琴搬到琴行来,你拉小提琴,岱语唱歌,湘匀写谱,咱们还要在琴行里开演唱会,让荣安里的人都来听,还要请张奶奶当观众,坐在第一排。”
史湘匀也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还要把四家的故事写下来,写成一本书,放在琴行的博古架上,让来琴行的人都能看到——告诉他们,荣安里有四家,守着一块荷砚,守着一份情分,守了一百年。”
夕阳落下,巷子里的灯渐渐亮了。四个孩子走进琴行,张奶奶跟着关上门,木门夕阳落下,巷子里的灯渐渐亮了。四个孩子走进琴行,张奶奶跟着关上门,木门“吱呀”一声落了锁,把巷口的晚风都挡在了外面。琴行里的灯是暖黄色的,照在博古架上的荷砚上,石面泛着柔光,和旁边的旧小提琴、秘约木盒凑在一起,像幅安静的画。
张奶奶端来四杯温茶,是桂花乌龙,茶叶是后山老茶树上采的,泡在粗瓷杯里,飘着淡淡的桂花香:“喝杯茶暖暖身子,刚才去后山吹了风,别着凉了。”她坐在旁边的小凳上,手里拿着针线,却没再缝东西,只是看着四个孩子,眼神软得像棉花,“你们今天做的事,比我们这些长辈都强——情分这东西,就得靠你们这样的孩子,才能一直传下去。”
薛玉钗端起茶杯,指尖碰着杯壁的温度,突然想起小时候:“张奶奶,您还记得吗?我第一次拉琴跑调,您还说‘没事,多练练就好,你爷爷当年学琴,比你跑调跑得还厉害’。”
张奶奶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怎么不记得?你当时还哭了,说再也不拉琴了,结果第二天又抱着琴来琴行,说‘我要拉给荷砚听’——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你,跟现在一样,都认死理,认定的事就不放手。”
贾葆誉摸着椅子上的刻痕,又想起件事:“还有一次,咱们在琴行里烤红薯,把烤箱弄糊了,烟飘得满巷子都是,李叔还以为琴行着火了,拎着水桶就跑过来,结果看见咱们四个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黑乎乎的红薯,笑得直不起腰。”
林岱语也跟着笑:“我当时还把红薯蹭在衣服上,回家被我妈骂了一顿,却偷偷把剩下的红薯藏在书包里,第二天带给你们吃——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红薯,比现在的好吃多了。”
史湘匀看着博古架上的荷砚,轻声说:“我小时候总觉得荷砚是块普通的石头,直到我奶奶跟我说‘这砚台里藏着四家的情分’,我才开始好奇,总想着摸一摸,看看能不能摸出点不一样的——现在才明白,不一样的不是砚台,是咱们心里的情分。”
夜色慢慢深了,巷子里的声音渐渐小了,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叫声,还有远处路灯的“嗡嗡”声。张奶奶站起身,把博古架上的荷砚轻轻抱下来,递给薛玉钗:“今晚把砚台带回去吧,你爷爷把砚台交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守住它,守住四家的情分——以后,这砚台就该你管了。”
薛玉钗接过荷砚,石面的凉混着绒布的暖,贴在怀里,很踏实:“我会的,张奶奶,我会好好护着砚台,护着四家的情分,不会让您和爷爷失望的。”
史湘匀从帆布包里掏出那块小石头,放在博古架上,原来荷砚的位置:“这块石头就放在这儿吧,当咱们的‘小荷砚’,以后每次来琴行,都能看见它,想起咱们一起经历的事。”
四个孩子跟张奶奶道别,薛玉钗抱着荷砚走在最前,林岱语、贾葆誉、史湘匀跟在后面,脚步很轻,怕打扰到巷子里的人。巷口的老槐树在月光下晃着影子,像在跟他们挥手;卖豆浆的李叔家已经关了门,门上挂着“明日见”的小牌子;王奶奶家的灯还亮着,窗户里传来电视的声音,很热闹。
走到薛家老宅门口,薛玉钗停下脚步,看着三个伙伴:“明天,咱们去薛家的医药厂看看吧,帮薛叔叔想想办法,怎么把抗癌药推广出去——贾葆誉可以联系你爸的渠道,林岱语可以写宣传文案,史湘匀可以设计包装,咱们一起帮医药厂活起来。”
贾葆誉点点头:“好,我明天一早就跟我爸打电话,让他把渠道清单发过来,咱们一起筛选,找最靠谱的合作方。”
林岱语笑着说:“宣传文案我来写,我可以写咱们四家的故事,写荷砚的故事,让大家知道,这抗癌药里藏着情分,是用心做的好药。”
史湘匀也说:“包装设计交给我,我可以在包装上画荷纹,跟砚台的石纹一样,让大家一看就知道,这是咱们四家一起做的药。”
薛玉钗看着他们,心里暖暖的,像有团火在烧:“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做很多事——一起建荣安里的学校,一起开琴行的演唱会,一起把四家的故事写下来,一起守护荣安里的日子。”
林岱语点点头,伸手拍了拍薛玉钗怀里的荷砚:“不管做什么,咱们都要一起,像荷砚里的情分一样,永远不分开。”
贾葆誉举起手,像小时候玩“拉钩”那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林岱语和史湘匀也举起手,跟贾葆誉的手叠在一起,薛玉钗腾出一只手,也叠了上去,四只手紧紧贴在一起,掌心的温度互相传递,像在许下一个永远的约定。
月光落在他们身上,落在荷砚上,落在荣安里的巷子里,把一切都染成了银白色。薛玉钗抱着荷砚,看着三个伙伴的笑脸,突然觉得,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因为他们心里藏着四家的情分,藏着荣安里的温暖,藏着彼此之间,永远不会变的约定。
第二天早上,荣安里的晨光又裹着桂花味,薛玉钗抱着荷砚,和林岱语、贾葆誉、史湘匀一起,走进了薛家医药厂的大门。厂门口的员工看见他们,都笑着打招呼,眼里满是期待——他们知道,这四个孩子,会带着医药厂,带着四家的情分,走向更好的日子。
荷砚被放在医药厂的办公室里,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放着秘约残片和笔记本。每当员工们觉得累了,觉得难了,就会看看荷砚,看看上面的“薛林贾史,共守荣安”,就会想起四家的情分,想起自己身上的责任,然后重新振作起来,继续为了医药厂,为了荣安里的日子,努力奋斗。
后来,薛家的抗癌药真的火了,不仅在荣安里卖得好,还卖到了别的城市,甚至别的省份。包装上的荷纹成了标志,大家一看见荷纹,就知道这是用心做的好药,是藏着情分的药。
琴行里的演唱会也开了,每次开演唱会,巷子里的人都会来,挤满了琴行的院子,甚至站到巷口。薛玉钗拉小提琴,贾葆誉弹钢琴,林岱语唱歌,史湘匀写谱,张奶奶坐在第一排,手里拿着那块绣荷的绒布,笑得比谁都开心。
荣安里的学校和医院也建起来了,学校的名字叫“荷砚小学”,医院的名字叫“荣安社区医院”。开学那天,四个孩子带着荷砚,去学校给孩子们讲故事,讲四家的情分,讲荣安里的约定;医院开业那天,他们又带着荷砚,去医院看望老人,告诉他们“以后看病不用愁了,咱们有自己的医院了”。
再后来,四个孩子长大了,薛玉钗成了小提琴家,经常在全国各地演出,每次演出都会带着那把旧小提琴,琴囊上的荷纹,成了他的标志;贾葆誉成了医药企业家,接手了贾家的渠道,还扩建了薛家的医药厂,让更多人用上了好药;林岱语成了歌手,她的歌里总是唱着荣安里的故事,唱着四家的情分,很多人听了她的歌,都想来荣安里看看;史湘匀成了设计师,她设计的东西里,总少不了荷纹,她说“荷纹是四家的标志,是情分的象征,不能忘”。
每年过年,他们都会回到荣安里,回到琴行,和张奶奶、薛景堂、林仲甫、贾振庭、史明远一起吃饭,一起听琴,一起聊荣安里的事。荷砚还是放在博古架上,旁边摆着那块小石头,还有他们小时候的笔记本,琴盒里的旧小提琴,擦得发亮,像在等着他们回来拉琴。
有一年过年,薛玉钗抱着荷砚,看着身边的三个伙伴,突然说:“咱们当年的约定,做到了。”
林岱语点点头,眼里有点湿:“做到了,咱们守住了情分,守住了荣安里,守住了爷爷们的期望。”
贾葆誉笑着说:“以后还要守下去,传给咱们的孩子,让他们也知道,情分比什么都重要,约定不能忘。”
史湘匀看着博古架上的小石头,轻声说:“就像这块石头,虽然普通,却陪着咱们走过了最难的日子,以后也会陪着咱们的孩子,走过他们的日子。”
张奶奶坐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笑着端来杯桂花乌龙:“是啊,情分这东西,就像荣安里的老槐树,只要根还在,就会一直长下去,一年比一年茂盛,一年比一年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