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狗……退走了。
天空的阴云缓缓散开，阳光迫不及待地洒向大地。
明明已近炎夏，此刻的阳光却带着一种别样的暖意。
风止，雪停。
在雪女的干预下，这片区域渐渐恢复了原貌，剩下的战斗痕迹只能留给专业人士处理了。
立花的众人都安然无恙，威吹鬼和斩鬼也只是消耗过大。他们被唤醒后，便没多说什么，开车离开了。
乞丐也带着几个伤者走了——一人带一个，正好能飞。
场上只剩下王欣瞳一人。
她抬起头，对着天空，语气有些飘忽：“二伯，他们都走了。”
“你不跟过去看看？”
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欣瞳缓缓转身，神色同样复杂：“二伯，是您让我把他们聚在一起的吧？到底……有什么目的？”
“唉。”
老王幽幽一叹，“换个地方说吧。”
说完，他转身便走。
王欣瞳抿了抿嘴唇，跟了上去。
……
牢记着自家二伯的话，一推开店门，王欣瞳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开口：
“二伯，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王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手指了指她身后。
王欣瞳一愣，一边转身一边不耐道：“就算是我爸妈来了，我也得……”
话卡在喉咙里。
——不是她爸妈。
是天美晶他们。
乞丐已经不见了踪影。
眼下，王欣瞳只好暂时压下满腹疑问，先帮忙处理神离几人的伤势。
清和、白驰、明心三人伤得不重，没过多久便陆续醒来。
看来大天狗对他们确实留了手。
雪女自不必说，只需静养。
至于神离和天美晶——王欣瞳之前已帮忙治疗过，加上两人体内魂相的自我修复能力，除了衣衫破损、身体虚弱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碍。
不过，神离依旧没有苏醒。
碍于试炼的规则，众人没有在老王的店里久留。
简单吃了些东西后，便陆续离开了。
只有王欣瞳留了下来。
“现在能说了吗？”
天美晶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王无奈地看了自家侄女一眼，沉吟片刻：“你想知道什么？”
老白那家伙才刚离开，许多事还不便明说。
既然不好直说，那就让她自己问吧。
她想知道什么，他就挑能说的答。
皮球被踢了回来，王欣瞳一时语塞。
许多想问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却一个也没抓住。
眼看侄女卡了壳，老王叹了口气：“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把你们聚在一起，对吧？”
大脑重新开机，王欣瞳顺势点头。
老王无奈一笑——这丫头，也太好拿捏了。
他清了清嗓子：“也没什么特别原因，卖个人情罢了。”
王欣瞳：“……您还是没说明白。”
“等等，‘卖人情’？”她眉头一皱，脑中迅速搜索信息，“我记得……他们不是先向国家提出要求，我们妥协之后，他们才加入的吗？”
“呵。”老王神色不屑，“演戏罢了，演给一群人看的。”
“演戏？给国家看？”
“不止。”老王给自己添了杯茶，“国家这么大，不可能只有我们几家是特殊的。我们地位超然，总有些老鼠会在暗处盯着。”
“适当示弱，有好处。”
王欣瞳不解：“我们一示弱，别人不会得寸进尺吗？就该狠狠打压才对！”
老王摇了摇头，抿了口茶：“《王家纪事录》……你肯定没好好看过吧。”
王欣瞳俏脸一僵。
《王家纪事录》是王家近三代新生儿必读的家族史——整整一仓库的目录。她当然懒得看。
白家也有类似的书。
“这也怪不得你。”老王放下茶杯，“时代进步太快，娱乐活动也多，自然没心思去啃那本更新了两千多年的书。现在多是口头传授了。”
“我们当年可是把它当故事书看的，里面还有不少祖辈的自传，挺有意思的。”他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
“二伯，”王欣瞳把话题拉回来，“这跟您说的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老王白了她一眼：“你要是真把那本书吃透了，今天根本不会来问我这些。”
“人需要沉淀。说多了你也不懂。你只需要知道——他们确实是来历练的。至于把你们聚在一起……就当是交个朋友吧。”
“朋友……？”
王欣瞳瞬间想起这几天的悲惨遭遇。
朋友个鬼！她的生活全被打乱了。
“好了好了，你们就慢慢相处吧。学会包容，也是成长的一环。”
“没事就先回去吧。”
那一仓库的目录和“好处”在王欣瞳脑中萦绕，以至于她身体很顺从地走出了店门，下意识地朝新住处走去。
“包容么……”
那三个家伙，也就明心省心一点；
白驰……根本是个白痴！
清和……脑子有病！
这怎么处？
小辰……现在叫神离了。他倒是好相处，可身上那股罪孽之力又是怎么回事？
等等……被带偏了！
猛然惊醒的王欣瞳拔腿就往回跑。
可惜，店门开着，人却没影了。
“你有本事‘人去楼空’啊！”王欣瞳大喊，忽然眼珠一转，“二伯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古董全砸了！”
等了片刻，没得到回应的她，气冲冲地抓起展示柜里一只瓷瓶，作势要扔。
可目光一扫，她愣住了。
“假的？！”
从小接触古董，她自然分得清真伪。
逐一查看后，她发现——外面摆的，全是赝品！
“二伯，您防谁呢！”王欣瞳气得跺脚。
既然都是假的，砸了也没意义。
她目光四处搜寻。
中药？
没什么用。
王家是医药世家，身为嫡系传人，她一眼就看出这些都是普通的人工药材，根本不值钱。
“可恶！”王欣瞳忿忿地挥了挥拳头，“从没来过二伯这儿，连他的小金库在哪儿都不知道……烦死了！回去就把他那些宝贝全卖了！”
“哼！”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约一刻钟后，店门口。
王欣瞳又探头探脑地往里瞅——她走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又仔细搜了一遍，仍无所获的她，只好恼怒离去。
然后……重复操作。
“你侄女在干嘛呢？”
一间不知名的房间里，乞丐盯着大屏幕，无语地问道——显然是明知故问。
“谁知道呢。”
老王保持着喝茶的姿势，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里的王欣瞳终于没了耐心，一拳砸开收银机，拿了钱就走，再也没回来。
老王哑然失笑，摇头道：“这丫头。”
“小辰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她？”乞丐目光深邃，似乎想起了从前，“他们以前关系那么好，现在却像陌生人……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老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沉默了许久。
“唉，等老白回来再说吧。”
“毕竟……错误，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