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上午九点,综合接待中心会议室。
吴世渊准时推门而入。
他今天换了一身藏青色西装,金丝眼镜擦得一尘不染,身后跟着两名提着公文包的助理,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微笑。
“秦先生,三天考虑期到了。”
他在秦风对面坐下,将一份崭新的合同推到桌子中央。
“这是修改后的合作协议,条件比上次更优厚一些。”
秦风没看合同,只是端起茶杯,慢慢吹着浮叶。
吴世渊也不急,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姿态放松得像在自家客厅。
“秦先生,您是个聪明人。”他缓缓开口,“聪明人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力量,不是靠个人就能对抗的。”
“长生科技背后,站着的不只是资本,还有资源、人脉、甚至某些您无法想象的‘支持’。”
他推了推眼镜:
“签了这份合同,您依然是‘秦风福地’的老板,依然能享受这里的红利。我们只要求技术共享和科研权限——这对您没有任何损失,反而能让您的‘奇迹’,惠及更多人。”
“但如果不签”
吴世渊顿了顿,声音依旧温和,但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那我恐怕,从明天开始,渔政、环保、税务、消防甚至食品安全部门,都会‘非常巧合’地同时接到关于您鱼塘的‘群众举报’。”
“您的客源,可能会因为‘水质安全疑虑’而大量流失。”
“您的施工许可证,可能会因为‘环保不达标’而被无限期暂停。”
“甚至”他笑了笑,“您个人,也可能因为‘涉嫌非法使用违禁生物制剂’而被立案调查。”
“秦先生,您觉得,到那时,您这百亩福地还能保住吗?”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周晓梅站在秦风身后,手心里全是冷汗。老李站在门口,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甩棍上。
秦风终于放下茶杯。
他抬起眼,看向吴世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说完了?”
吴世渊一愣。
“如果说完,”秦风伸手,拿起那份合同,翻了几页,语速平缓得像在读说明书,“那我来说说。”
“合同第三条,技术强制共享条款,涉嫌商业胁迫,违反《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十四条,刑法第二百二十六条。量刑标准,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吴世渊笑容微僵。
“合同附件二,数据无条件开放条款,违反《网络安全法》第四十一条,侵犯商业机密。如果涉及境外传输,还可能触犯《数据安全法》第二十五条。”
秦风翻过一页,继续说:
“另外,吴总,您右手袖扣里那枚微型录音器——型号应该是‘夜莺iii型’,有效范围十五米,待机时长七十二小时——未经允许在商业谈判中录音取证,涉嫌侵犯商业秘密和隐私权,证据我已经留下了。”
吴世渊脸色终于变了,手下意识摸向袖扣。
“还有,”秦风合上合同,看向吴世渊,“您刚才提到的‘群众举报’、‘环保不达标’、‘违禁生物制剂’”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
“吴总,您是不是觉得,您父亲退休前是省部级领导,您姐姐嫁进了京城的林家,您背后还站着几家境外实验室就能在江州省,为所欲为?”
吴世渊瞳孔骤缩!
这些背景,他从未公开透露过!秦风是怎么知道的?!
“您父亲三年前退休时,审计报告里有一笔两百万的‘投资顾问费’,来自开曼群岛的一家空壳公司。需要我提醒您,那家空壳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谁吗?”
秦风身体前倾,声音压低,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吴世渊心上:
“您姐姐的公公,去年在某个海外账户里,突然多了五百万美金。汇款方是‘长生科技’的海外合作方。需要我告诉您,那笔钱是干什么用的吗?”
“还有您,”秦风看着吴世渊越来越苍白的脸,“您和那三家境外实验室的‘学术合作’,真以为天衣无缝?他们提供给您的‘实验样本’,有多少是来自非法渠道?”
“需要我——”
“够了!”吴世渊猛地站起,脸色铁青,额头渗出冷汗,“秦先生!您这是污蔑!诽谤!”
“是不是污蔑,”秦风也站起身,随手拿起桌上一个实心不锈钢茶杯——那是会议室的标配,杯壁厚达三毫米,“您心里清楚。”
他五指握住茶杯,轻轻一拢。
“咔嚓——”
刺耳的金属变形声响起!
在吴世渊和他两个助理惊恐的目光中,那只实心不锈钢茶杯,像泥塑一样,被秦风单手捏成了一团扭曲的铁疙瘩!
然后,秦风松开手。
铁疙瘩“咚”一声掉在桌面上,滚了两圈,停在吴世渊面前的合同上。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两个助理腿肚子在打颤。周晓梅和老李也目瞪口呆——他们知道老板厉害,但没想到这么离谱?!
空手捏扁实心钢杯?!这他妈是人?!
秦风拍了拍手上的金属粉末,看向吴世渊,声音平静:
“吴总,有些钱,有命赚,没命花。”
“带着您的合同,滚。”
“再敢伸爪子”
他指了指桌上那团铁疙瘩:
“这就是下场。”
吴世渊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最后狠狠一咬牙,抓起合同,头也不回地冲出会议室。
两个助理连滚爬爬地跟上。
门“砰”一声关上。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周晓梅长长吐出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老、老板他会不会报复?”
秦风捡起桌上那团铁疙瘩,随手扔进垃圾桶:“他会,但他背后的人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刚才录音了。”秦风笑了笑,“而我说的那些话,会被原封不动地送到他背后那些人的耳朵里。”
周晓梅愣住:“那岂不是”
“岂不是自爆?”秦风摇头,“不,是威慑。”
他走到窗边,看着吴世渊的座驾车狼狈地驶出停车场:
“我告诉他那些秘密,是在告诉他——我能查到他最深的底细。我捏扁钢杯,是在告诉他——我有他无法理解的力量。”
“聪明人会明白,和我为敌,成本太高。”
“而愚蠢的人”
秦风眼神一冷:
“会有愚蠢的下场。”
地下十二米。
岩石牢笼。
队长——代号“铁砧”——蜷缩在角落,浑身是伤。
“队长我们会死在这里吗?”一个年轻队员声音发颤。
铁砧没说话。
他盯着面前那块唯一还亮着的屏幕——那是钻探器最后的残骸,屏幕上还残留着几行数据:
【灵脉源质取样:失败】
【钻探深度:128米(距灵枢外壳02米)】
【任务状态:终止】
就差02米!
就差最后一点,他们就能刺穿灵枢外壳,取得那梦寐以求的、最纯净的灵脉源质!
但就在那一刻——
岩石活了。
像有生命一样,将他们彻底埋葬。
“队长”年轻队员哭了,“银狐大人会救我们吗?”
铁砧闭上眼睛。
银狐?
那个永远西装革履、笑容温和、却比毒蛇还冷的男人?
他只会把他们当作可消耗的工具。
“咔嚓。”
头顶的岩石,突然裂开一道缝。
一丝微光透下来。
铁砧猛地睁眼!
然后,他看见——裂缝中,一只眼睛。
淡金色的,燃烧着的眼睛。
接着,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告诉银狐。”
“三天内,把他手里那片‘血瞳鳞’的原主人资料,送到我桌上。”
“否则”
声音顿了顿,然后,铁砧感觉到,周围的岩石,开始缓缓向内挤压。
“我会去省城,亲自找他‘谈谈’。”
裂缝合拢。
微光消失。
地下重归黑暗。
但铁砧浑身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听懂了。
那个声音,不是在威胁。
是在下达命令。
当天傍晚。
秦风站在阵眼屋窗前,手里拿着那枚从鱤王额顶取下的“血咒追踪鳞”。
玉盒已经打开,鳞片在夕阳下反射着暗红色的、不祥的光。
神识扫描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血咒追踪鳞(子体)】
【炼制材料:疑似百年以上蛟类生物额顶鳞片】
【炼制手法:多重血祭契约(至少献祭九十九个活人)】
【核心功能:定位、刺激狂暴、隐藏诅咒触发】
【隐藏诅咒触发条件:当子体被‘纯阳能量’封印或摧毁时,会激活母体对‘纯阳能量源’的标记与侵蚀】
秦风眼神冰冷。
果然。
阴刀门只是棋子。
fnar和阴影议会,才是真正的执棋者。
他们用阴刀门的“血誓印记”定位自己,用“血咒追踪鳞”埋下暗手,再用吴世渊这种白手套来试探、施压
环环相扣。
但幸好——
自己提前发现了隐患,兑换了《基础契约符文解析》,封印了子体。
而且,刚才对吴世渊的“威慑”,应该能暂时让“长生科技”背后的势力缩回爪子。
至于地底那些老鼠
秦风看向东南方向。
岩石牢笼里,那个队长“铁砧”的灵魂波动,正在朝省城方向发送加密信息。
信息内容,是“银狐”要求的任务报告。
但秦风在信息里,加了一点“私货”。
一段用筑基期神识直接烙印的、只有“银狐”本人能“听”到的警告:
【三天。】
【血瞳鳞的原主人资料。】
【否则,我亲自上门。】
他倒要看看,那个儒雅如教授、却比毒蛇还冷的“银狐”
会怎么选。
窗外,夕阳彻底沉入山后。
夜色笼罩大地。
鱼塘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散落人间的星辰。
秦风收起玉盒,转身走向屋中央的灵枢阵眼。
盘膝坐下。
筑基期的真元在经脉中奔涌,脚下的灵脉如同巨龙呼吸。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化解多重危机(商业胁迫、灵脉入侵),巩固福地基石!】
【当前累计人气值:!】
系统提示音响起。
秦风闭上眼睛,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势力值又涨了。
人气值也回到了五万以上。
距离兑换【初级灵脉拓展符】和【蛟龙伴生契约卷轴】又近了一步。
而敌人
似乎也越来越有趣了。
“来吧。”
秦风低声自语,真元开始沿着《碧波引灵诀》的路线运转。
“让我看看”
“你们还有什么招。”
夜色渐深。
而省城某座摩天大楼的顶层办公室里。
“银狐”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平板。
平板上,是“铁砧”发来的任务报告。
报告最后,有一段用红色字体标出的、明显是后来添加的话:
【目标警告:三天内,交出‘血瞳鳞’原主人资料。否则,亲自上门。】
银狐看着那段话,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笑了。
笑得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两条危险的缝。
“亲自上门?”
他放下平板,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
“有意思”
他举杯,对着窗外省城的万家灯火,轻声说:
“那你就来试试。”
“看看这省城”
“是不是你那个小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