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阵眼屋内,秦风掌心托着的那只旧布鞋里,那颗从悬崖边带回的、沾着泥土的微小种子,毫无征兆地颤动起来!
紧接着,一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淡绿色光芒,从种子内部渗出。
秦风瞳孔骤缩!
他小心翼翼地将种子倒在桌上,屏住呼吸,上帝视角凝聚到极致,死死盯着这颗不过米粒大小、毫不起眼的褐色种子。
种子表面的泥土自行剥落,露出光滑坚硬的种皮。种皮上,竟天然生长着极细微的、螺旋状的淡金色纹路!
此刻,那些金色纹路正如同呼吸般,一明一暗,与秦风体内奔涌的纯阳灵气,产生着某种奇妙的共鸣!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等灵植种子!能量层级:???(无法解析)!】
【种子内部蕴含微弱生命活性及强烈空间坐标印记!】
【正在尝试匹配数据库……匹配失败!非当前世界已知灵植图谱记载!】
【强烈建议:立刻隔离!未知风险过高!】
秦风没有动。
他只是盯着那颗种子,脑中飞速闪过悬崖边的每一幕细节——父亲的鞋,斗笠人的话,阴刀门的威胁。
以及……这颗恰好出现在鞋里、沾着父亲常去那片山地特有红土的种子。
太巧了。
巧得像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
“我爸留下的?”秦风低声自语,随即摇头。
父亲只是个普通农民,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那么……是谁?
种子表面的金色纹路越来越亮,忽然,“咔嚓”一声轻响!
种皮顶端,裂开了一道细如发丝的缝隙!
一根嫩白到近乎透明、比头发丝还细的根须,颤巍巍地从裂缝中探出,轻轻触碰了一下桌面。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根须如同有生命般,缓缓“爬”向秦风按在桌面的手指。
秦风没有躲。
就在根须触碰到他指尖皮肤的瞬间——
“轰!!!”
一股庞大、古老、浩瀚如星空的意念洪流,顺着根须狠狠撞入秦风脑海!
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情绪和信息的复合体!
那一瞬间,秦风“看”到了——
一片无边无际、生机勃勃的原始森林,森林中央,一棵接天连地的巨树巍然耸立,每一片叶子都闪烁着星辰般的光泽。
树下,一个模糊的、穿着古朴麻衣的身影,正弯腰将一颗种子埋入泥土。
画面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断续的、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的意念:
“……灵种……赠……有缘……”
“……吞……可得……一息……‘建木’本源……”
“……慎用……慎用……”
“……定位……已启……三月后……接引……”
意念戛然而止。
秦风浑身一震,猛地从那股浩瀚的意念中挣脱出来,额头已布满冷汗。
再看向桌面时,那颗种子已彻底裂开,嫩白的根须紧紧缠绕在他的指尖,而种子的主体部分,竟已化作一滩淡金色的、散发着沁人心脾清香的粘稠液体,静静躺在桌面上。
【警告!未知灵植种子已激活并进入初级共生状态!】
【检测到宿主获得微量“建木本源气息”(传说中连通天地人神之树)!】
【效果:生命力小幅提升,灵气感知范围扩大10,对植物系灵物天然亲和度增加。】
【副作用:体内被植入未知空间坐标印记(微弱,三个月后可能激活)。】
秦风盯着指尖缠绕的根须,又看了看那滩金色液体。
建木?
神话里那棵连接天地的神树?
三个月后接引?
“果然……不是巧合。”秦风眼神冰冷,“是有人,在更早之前,就布下了这颗棋子。”
“我爸,只是传递这颗棋子的……工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意和寒意,用指尖沾了一点金色液体,送入唇边。
液体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方才因灵魂反噬和灵力透支带来的隐痛,竟减轻了大半!连透支的灵力,都恢复了一两成!
“好东西。”秦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代价……恐怕不小。”
他不再纠结,小心翼翼将剩余的金色液体收集到一个玉瓶中,又将那几根缠绕指尖的根须轻轻剥离——根须已与他指尖皮肤长在了一起,剥离时带着细微的刺痛,但并未流血。
根须离体后,迅速枯萎,化作飞灰。
但秦风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多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生机”,仿佛一颗种子,已在灵魂深处悄然埋下。
【叮!宿主成功吸收“建木灵液”,生命力上限永久提升5,灵气恢复速度提升20。】
【解锁隐性状态:“草木亲和”(初级)。】
秦风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
然后,他转身,走向窗边。
该处理下一件事了。
鱼塘水底,龙鲤的状态很不对劲。
它庞大的身躯蜷缩在灵枢核心正下方,暗金色的鳞片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有些晦暗。
周身原本活跃的蓝紫色电弧,此刻也显得紊乱、微弱,时隐时现。
最诡异的是——它头顶那两根原本只是微微隆起的“蛟角雏形”,此刻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分叉!
短短几个小时,已从拇指大小,长到了半尺来长,呈现出一种骨质的、略带弯曲的狰狞形态!
但每生长一分,龙鲤就痛苦地翻腾一次,传递出的意念充满了焦躁和……恐惧。
“主人……疼……压制不住……”
秦风跃入水中,纯阳灵气包裹周身,快速下沉到龙鲤身旁。
他伸手,轻轻按住龙鲤巨大的头颅。
灵力探入。
下一秒,秦风脸色一变!
龙鲤体内,那原本平稳融合的“蛟煞之气”与“灵脉精华”,此刻竟如同脱缰野马,在经脉中疯狂冲撞!更有一股来自血脉深处的、古老而暴戾的力量,正在苏醒!
“你要化蛟了?!”秦风失声道。
“不……不是时候……”龙鲤意念断断续续,充满痛苦,“灵脉……不稳……敌人……太多……现在化蛟……必死……”
秦风瞬间明白了。
阿飞直播时,龙鲤为助他施展“逆溯追灵”,强行透支了本源蛟煞之气。
随后这几日,它又持续镇守灵枢,对抗阴刀门“血誓印记”的侵蚀和fnar的隐秘扫描。
再加上灵脉被强行抽取带来的环境动荡……
种种因素叠加,竟提前引爆了龙鲤体内积累已久的“化蛟契机”!
但化蛟,是要渡劫的!
按照《灵物图鉴》记载,水族化蛟,必遭“三雷天劫”!
雷劫之下,九死一生!且化蛟过程会引发巨大的天地能量波动,根本瞒不住!
现在这个节骨眼化蛟,无异于在敌人眼皮底下点起冲天烽火,告诉他们:“我这儿有个宝贝在渡劫,快来抢!”
“必须压制住!”秦风当机立断,双手按在龙鲤头颅两侧,纯阳灵气如同开闸洪水,疯狂涌入龙鲤体内!
“我助你疏导力量,强行推迟化蛟进程!至少……要拖到七十二小时后!”
“吼——!”龙鲤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身躯剧烈扭动,搅得整个塘底泥沙翻滚!
但秦风的力量如同定海神针,纯阳灵气所过之处,暴走的蛟煞之气被强行梳理、安抚、压制回血脉深处。
同时,秦风沟通水脉灵枢,调动灵脉能量,在龙鲤周身构建了一层又一层的淡金色封印纹路!
一小时后。
龙鲤头顶的蛟角停止了生长,周身的电弧也渐渐稳定下来,只是那双蓝金色的眼睛,充满了疲惫和不甘。
“暂时压住了。”秦风收回手,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最多只能压制七十二小时。七十二小时后,化蛟雷劫……必至。”
龙鲤传来虚弱的意念:“谢谢……主人。”
“好好休息。”秦风拍了拍它的鳞片,眼神凝重,“七十二小时后,旧河湾,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化蛟……或许不是坏事。”
他抬起头,望向漆黑的水面,仿佛能穿透百米深潭,看到那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既然躲不过……”
秦风低声自语,眼中金光燃烧:
“那就让雷劫,成为我们的……”
“第一道杀阵。”
上午九点,张海的加密信息发来了。
“旧河湾,三天前来了三辆‘省水利设计院’的勘察车,但车牌是套牌。车里的人白天装模作样测量,晚上用设备对着秦家村方向扫描。”
“今天凌晨,又来了两辆厢货,伪装成‘渔政巡查’,停在废弃码头。里面的人,有外国面孔。”
“你要的装备,搞到了。大功率全频段信号干扰器(军用级,覆盖半径五百米),六套。ep发生器(简易版,单次使用,有效范围五十米),三枚。东西在镇上老地方,钥匙照旧。”
“另外,我查到点有意思的东西——陈天雄的人,今天一早就在悄悄联系镇上几家包车公司,还有……县里几个专门做‘群众演员’生意的头头。好像要在后天,往绿水镇‘拉人’。”
秦风看着手机屏幕,眼中寒光一闪。
拉人?
群众演员?
结合吴震昨天在陈天雄办公室那番“逼秦风分心救人”的言论,答案呼之欲出!
“想用无辜群众当肉盾,逼我束手束脚?”秦风冷笑,“陈天雄,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下作。”
他立刻回复:“张哥,两件事。”
“第一,查清楚他们具体要拉多少人,从哪儿拉,计划什么时候送到哪里。越细越好。”
“第二,帮我准备点‘小礼物’——高强度防狼喷雾,麻醉弹,非致命性震爆弹。数量……按一百人份准备。钱我转你。”
张海很快回复:“明白。旧河湾那边,要不要我先带人摸过去看看?”
“不。”秦风否决,“对方是专业团队,有监控。你们去太危险。装备和‘礼物’准备好就行,其他的……我自己来。”
结束通讯,秦风走到阵眼屋一角,掀开地上一块活动木板。
木板下,是一个半米见方的暗格。暗格里,整齐码放着十几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玉石。
这是他之前用剩余人气值,从系统商城兑换的“阴煞存储玉”。原本是用来储存净化黑龙潭阴煞之气时的“废料”,打算找机会处理掉。
但现在……
秦风拿起一块黑玉,感受着内部封存的、精纯而阴冷的阴煞能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阴刀门喜欢阴煞,fnar喜欢能量样本……”
“那我就送你们一份……大礼。”
他将黑玉一块块装入背包,又带上那瓶“建木灵液”,几枚系统兑换的“回灵丹”,以及所有能用上的符箓、刀具。
最后,他看了一眼墙上挂钟。
上午十点整。
距离三方合围,还有——六十六小时。
时间,不多了。
下午两点,秦风出现在了绿水镇政府大楼,镇长办公室门口。
李文斌正在批文件,抬头看到秦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哟,秦老板?稀客啊!听说你最近可是风光无限,全国闻名了!”
秦风走进办公室,关上门,脸上没有笑容。
“李镇长,长话短说。”秦风直接坐下,声音低沉,“最近几天,绿水镇可能会出大事。”
“我建议你,以‘防汛演习’或‘安全生产排查’的名义,通知秦家村及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后天一早……暂时撤离。”
李文斌笑容僵在脸上:“撤离?秦老板,这话可不能乱说!出什么大事?你得到什么消息了?”
“消息我不能说。”秦风看着他,眼神锐利,“但我可以告诉你,涉及境外非法组织、国内邪教势力,以及……省里某些见不得光的人。一旦冲突爆发,波及范围不会小。”
李文斌脸色变了。
他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压低声音:“秦风,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了?要不要我联系县里,甚至市里……”
“不用。”秦风打断他,“官方介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也可能打草惊蛇。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让老百姓避开。”
“那你自己呢?”李文斌盯着他,“你父母呢?”
“我会处理。”秦风起身,“李镇长,你是个好官,绿水镇需要你。别掺和进来,保护好自己,和老百姓。”
说完,他转身离开。
李文斌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狠狠一捶桌子,拿起电话:“喂,李主任吗?通知下去,明天上午开紧急会议,主题……对,就按‘防汛应急演练’准备!”
离开镇政府,秦风又去了一趟镇上的小学。
他没有进去,只是远远看着正在操场上体育课的孩子们。
其中,有石头的妹妹,有村里好几个帮工家的孩子。
“都会平安的。”秦风低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最后,他来到了“秦妈小厨”。
李秀兰正在后厨教新来的帮工调酱汁,看到儿子,连忙擦手出来:“小风,吃饭了没?妈给你下碗面。”
“妈。”秦风看着母亲眼角的皱纹,心中涌起一股酸涩,但他很快压下去,“这两天,你和我爸……去县里舅舅家住几天吧?就当散散心。”
李秀兰一愣:“咋突然要去你舅家?塘子里不忙了?”
“有点事要处理,你们在这儿,我分心。”秦风尽量让语气轻松,“就住两三天,等我忙完了,去接你们。”
李秀兰看着儿子,忽然伸手,摸了摸秦风的脸:“小风,你是不是……又要去跟人拼命了?”
秦风身体一僵。
“妈虽然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但妈不瞎。”
李秀兰眼眶红了,“上次那个戴眼镜的省里人来抽检,还有那个挂锈刀的怪人……妈就知道,你这塘子,招人惦记。”
“妈帮不上你啥忙,但妈不拖你后腿。”
她抹了把眼睛,转身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塞到秦风手里,“这是妈去庙里求的平安符,你带着。事办完了,平平安安回来。妈和你爸……等你回家吃饭。”
秦风握紧那个还带着母亲体温的布包,喉咙发哽。
他重重点头:“嗯。等我回来。”
走出“秦妈小厨”,秦风抬头,望向西沉的太阳。
夕阳如血,将半边天染得通红。
他掏出手机,给周晓梅、石头、王大海、老李等所有核心人员,群发了一条相同的信息:
“明日开始,鱼塘暂停营业。所有人带薪休假三天,不得靠近鱼塘及旧河湾方向。三日后,等我通知。”
信息发完,他关掉手机。
然后,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提着砍山刀,一步一步,朝着青龙山方向走去。
他要去旧河湾,提前看看“战场”。
也要去……会一会那些已经就位的“客人”。
夜色,渐渐笼罩四野。
山风呼啸,如同无数亡魂在呜咽。
秦风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莽莽山林之中。
而旧河湾,废弃码头上,那两辆伪装成“渔政巡查”的厢式货车里,几个穿着灰色制服的外国男人,正看着监控屏幕上突然消失的秦风热信号,眉头紧锁。
“目标脱离监控范围。”
“启动备用方案:无人机群升空,红外扫描覆盖青龙山北麓至旧河湾区域。”
“通知‘阴刀门’和陈天雄方面:目标可能提前行动,所有单位,进入一级戒备。”
车厢内,红灯闪烁。
杀局前夜,无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