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凌晨五点,天还没亮透。
秦风站在塘埂上,手中拿着一份连夜手绘的赛区规划图。晨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肺叶里灌满灵性水体特有的清冽感。
“系统,最后一次确认比赛日鱼塘状态。”
唰——
淡蓝色光幕浮现:
【鱼塘状态:初级灵性水体(灵气浓度:微弱→活跃)】
【特殊提示:检测到宿主举办群体性垂钓活动,符合‘聚灵’条件。比赛期间(8:00-16:00),鱼群活性+30,咬口频率+20,‘巨物’上钩概率小幅提升。】
【警告:灵气活跃可能引发未知生态波动,请宿主密切关注。】
秦风眼神一亮。
这相当于给所有参赛者上了个“狂暴buff”——但只有他知道,这buff的真正源头,是系统,是那条藏在深水区的金鳞灵鲤!
“小风!”
父亲秦建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爷子今天换了身干净的深蓝色工装,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拎着两圈崭新的警戒带。
“爹。”秦风转身,“东西都齐了?”
“齐了。”秦建国点头,眼神里透着罕见的兴奋,“五十个赛位标牌,老张昨晚连夜赶出来的。警戒带五百米,够围两圈。称重台用的旧门板,我加固了,承重三百斤没问题。”
他说着,指向塘埂:“按你图纸,a区二十个位,b区十五个,c区十五个。每个位间隔三米五,不会缠线。”
秦风扫了一眼。
塘埂上已经用石灰粉划出清晰的白色方框,编号从a01到c15,整齐得像军训队列。每个赛位前方都插着一根竹竿,顶端挂着红色编号牌——这是张海赞助的,塑料材质,防水,阳光下反光。
专业。
“老秦!小风!”
老李骑着那辆轰隆隆的三轮摩托冲进停车场,车斗里堆满杂物。他跳下车,抹了把汗,咧嘴笑:“横幅、彩旗、扩音器、签到表——全在这儿!我还把家里那台旧发电机拉来了,万一音响没电,顶上!”
秦风接过签到表。
表格是张海公司设计的,专业赛事规格:姓名、电话、身份证号、参赛编号、钓位抽签记录、成绩登记栏……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本人承诺遵守比赛规则,服从裁判判决。”
“李哥,辛苦。”秦风拍拍老李肩膀,“今天你任务最重——赛前抽签、赛中巡场、违规记录。能行吗?”
“瞧你说的!”老李胸膛一挺,眼珠子瞪圆,“我老李钓了三十年鱼,什么场面没见过?谁要是敢耍赖、串户、用流氓竿——老子第一个把他扔塘里去!”
话音刚落,又有几辆摩托车、电动车陆续抵达。
张海带着两个店员,搬下来三箱矿泉水、两箱功能饮料。王婶居然也来了,挎着个大竹篮,里面是刚出笼的肉包子,热气腾腾。
“小风啊,婶子没啥能帮的,蒸了点包子,给大家垫垫肚子。”王婶脸上堆着笑,语气比前几天软了八度,“那个……我家那口子,也想报个名,你看……”
秦风看了眼她身后的男人——村东头的赵老三,平时游手好闲,钓技稀烂。
“行。”秦风点头,接过赵老三递来的三百块钱,在签到表上写下名字,“规矩一样,抽签定钓位。”
“哎!谢谢小风!”王婶笑得见牙不见眼。
秦建国和李秀兰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但秦风知道——从今天起,村里那些阴阳怪气的议论,该消停了。
钱和实力,是最好的闭嘴药。
上午八点,全员到位。
秦风把核心几人叫到休息棚下,开了个简短的赛前会。
“李哥,你负责巡场和违规记录。”秦风指着规划图,“a区你主盯,那里水深,巨物多,容易出问题。”
“明白!”老李重重点头。
“张老板。”秦风看向张海,“称重台、奖品展示、媒体接待——交给你。特别是那几家本地自媒体,打好关系,照片拍好看点。”
张海拍胸脯:“放心!我连获奖感言模板都给他们准备好了!”
“爸。”秦风转向秦建国,“停车、安保、应急。万一有人闹事——直接清场,不退钱。”
秦建国眼神一厉:“嗯。”
“妈。”秦风最后看向李秀兰,“后勤,吃喝,医疗箱。再准备五十份纪念品——就用咱们定做的‘秦风垂钓园’logo毛巾,比赛结束每人发一条。”
“好,妈这就去准备。”李秀兰快步走向屋里。
任务分配完毕。
秦风走到塘边,闭目凝神。
上帝视角,开启。
水下世界清晰浮现——
经过几天灵气滋养,鱼群整体状态又上了一个台阶。普通鲫鱼草鱼普遍达到四到六斤,膘肥体壮。而在深水区,那几条“准巨物”的体型,已经逼近四十斤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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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
秦风的目光锁定塘心。
那里,金鳞灵鲤缓缓游弋。
它的体型比三天前又大了一圈,体长接近一米八,腰身粗如水桶。通体鳞片厚重如甲,暗金色为主,边缘流淌着实质般的蓝色灵光。游动时,周身会自动带起细小的灵气旋涡,吸引着附近所有鱼群跟随。
它偶尔抬头,望向水面。
那双鱼眼里,竟透出几分近乎“智慧”的灵性。
“你能感知到比赛吗?”秦风在心中默问。
灵鲤摆尾,荡起一圈柔和的涟漪。
仿佛在回应。
【叮!与宿主意念共鸣度提升。当前共鸣等级:微弱。可进行简单指令传达。】
系统提示音让秦风心脏一跳。
指令传达?
他尝试集中精神,向灵鲤传递一道意念:“比赛期间,不要靠近岸边。深水区待着。”
灵鲤动作顿了顿,随即缓缓下沉,没入更深的水阴影中。
只留下一道渐渐消散的蓝金色光痕。
“成了……”秦风握紧拳头。
灵鱼可控——这意味,他不仅能制造“巨物传说”,甚至能在关键时刻,操控比赛结果!
当然,他不会这么做。
公平,是“秦风垂钓园”的立足之本。
但有了这张底牌,他心里更稳了。
下午三点,意外来了。
一辆黑色奔驰gls,碾着村路的尘土,稳稳停在停车场。
车门打开。
先下来的,是赵山河。
依旧是那身半旧迷彩钓鱼服,但今天戴了顶鸭舌帽,遮住半张脸。他下车后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扫视着已经布置得七七八八的赛场景象,微微点头。
紧接着,副驾驶门打开。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约莫六十岁的老者,缓步下车。
他身形清瘦,背脊挺直,手里拄着一根乌木手杖。面容普通,但那双眼睛——平静,深邃,仿佛能看透一切虚妄。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气息。
明明只是个普通老人,但站在那里,却像一棵扎根千年的古松。周遭的嘈杂、尘土、鱼腥味,靠近他身周三米时,仿佛自动被一层无形的气场隔开。
高手。
秦风瞬间警觉。
巅峰体质带来的危险感知,在此人身上感应不到任何“威胁”——但这恰恰是最可怕的。就像大海,表面平静,深处却藏着滔天巨浪。
“小秦。”赵山河走过来,声音低沉,“这位是杨老,省钓鱼协会的名誉顾问,也是我的……老师。”
老师?
秦风心中一震。
赵山河已经是江州钓王,能当他老师的人……
“杨老。”秦风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打招呼,“欢迎。”
杨老目光落在秦风脸上,停留了三秒。
那眼神不像审视,更像……探究。
“小伙子。”杨老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这塘子,我听了不少传闻。今天来,看看。”
“您随意。”秦风侧身让路。
杨老没动。
他只是抬起手,用手杖轻轻点了点脚下的土地。
“土质松软,含水量异常均衡。”他缓步走向塘边,目光扫过水面,“水色清中带蓝,可见度超三米——这不是普通水体该有的状态。”
他蹲下身,伸手掬了一捧水。
凑近鼻尖,轻嗅。
“无腥,无氯,反而有极淡的草木清气。”杨老抬眼,看向秦风,“你用的是什么过滤系统?”
秦风面色不变:“纯生态循环,没用过滤。”
“哦?”杨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好奇,“那这水质……是如何维持的?”
“商业秘密。”秦风微笑。
杨老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笑容很淡,却让一旁的赵山河都松了口气。
“有性格。”杨老站起身,拍了拍手,“山河说你这塘子能出五十斤的巨物——我本来不信。但现在,我有点期待了。”
他顿了顿,看向秦风:“明天的比赛,我给你当裁判长。如何?”
全场瞬间安静。
老李、张海、秦建国……所有人都愣住了。
省钓协名誉顾问,亲自下场当裁判长?
这规格,别说县级比赛,就是市级、省级比赛,都未必请得动!
秦风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裁判长——意味着,杨老要全程盯着这场比赛,盯着这个塘子,盯着他秦风。
是福是祸?
“求之不得。”秦风伸出手,“那就有劳杨老了。”
两手相握。
秦风感觉到,杨老的手干燥,温暖,却像铁钳一样有力。
而杨老眼中,闪过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惊异。
他感觉到了——这年轻人手掌传来的力量、温度、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异常波动。
傍晚,一切就绪。
夕阳把塘面染成金红色,彩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五十个赛位整齐排列,称重台铺着红布,奖品在展示柜里闪闪发光。
秦风站在塘埂最高处,俯瞰这一切。
胸中豪情激荡。
两个月前,他还是个被裁员、被羞辱、拖着行李箱滚出写字楼的失败者。
两个月后,他站在这里,手握神级系统,拥有灵性鱼塘,即将举办一场全县瞩目的钓鱼比赛。
连省钓协的大佬,都亲自到场。
“还不够……”
秦风低声自语。
他的目光越过鱼塘,望向村南那片河滩地。
三十亩。
只要拿下那里,鱼塘规模就能突破四十亩,距离系统升级的“百亩”目标,迈出关键一步。
但那个神秘的“陈老板”,像条毒蛇,潜伏在暗处。
还有孙一锤。
明天,那个百万粉丝的“打假人”,就会带着他的镜头和流量,来砸场子。
“都来吧。”
秦风握紧拳头,骨节发出清脆的爆响。
“我这塘子,正缺几块踏脚石。”
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家时——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是个陌生号码。
秦风皱眉,接通。
“秦老板。”电话那头,是一个刻意压低、带着嘶哑的男声,“明天的比赛,很热闹啊。”
“你是谁?”秦风眼神一冷。
“我是谁不重要。”男人冷笑,“重要的是——你塘子底下埋的那条‘发光的大鱼’,我们老板很感兴趣。”
秦风心脏骤停!
对方知道灵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风语气冰冷。
“装傻?”男人嗤笑,“三天前,我们的人在你塘边装了摄像头,拍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画面。虽然设备被你毁了,但数据已经传回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森寒:
“秦老板,我们老板让我带句话——”
“那三十亩河滩地,你让了,比赛你照办,那条鱼的事我们可以当做没看见。”
“要是不让……”
男人压低声音,一字一句:
“明天比赛最热闹的时候,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秦风的塘子里,养着一条‘怪物’。到时候,来的可就不只是钓鱼佬了。科研机构、媒体、甚至……某些特殊部门,都会对你这条鱼,非常感兴趣。”
电话挂断。
忙音在耳边回荡。
秦风站在夕阳下,握着手机,一动不动。
晚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寒意。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到愤怒,再到……一片冰冷的平静。
“终于……”
秦风缓缓吐出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
“露出獠牙了。”
他收起手机,最后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塘面。
深水处,那道蓝金色的庞大影子,缓缓游过。
仿佛在回应他的注视。
“明天。”
秦风转身,走向家中灯火。
“我会让你们知道——”
“想动我的鱼,得先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