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秦风父子到了村委会。
村主任王福贵正在泡茶,看见两人,愣了一下:“老秦?这么早?有事?”
秦建国掏出皱巴巴的红梅烟,递过去一根:“王主任,想问问村南那片河滩地,承包的事儿。”
王福贵接烟的手顿了顿,眼神闪烁:“河滩地?哦……就荒着的那片?咋,你想包?”
“是我想包。”秦风上前一步,语气平静,“三十亩,连着那个小水潭。按规矩走,该多少钱,我出。”
王福贵干笑两声,点着烟,深吸一口:“这个……小风啊,不是叔不帮你。但那地,昨天已经有人预定了。”
秦风瞳孔一缩。
这么快?
“谁定的?”秦建国急声道。
“一个外地老板,姓陈,搞生态农业的。”王福贵吐着烟圈,“人家出手大方,一亩地年承包费给八百,还答应给村里修一段路。合同……估计今天下午就来签。”
一亩八百!
秦家村普通的荒地,承包价顶天三百。
高出两倍还多!
这根本不是承包,是砸钱截胡!
秦建国脸色铁青:“王主任,咱们一个村的,这地就不能先紧着本村人?”
王福贵摊手:“老秦,话不能这么说。人家条件开得好,对村里也有贡献。再说了,你包那地干啥?又种不了庄稼。”
“我扩建鱼塘。”秦风直接道。
王福贵一愣,随即失笑:“扩建?小风,不是叔打击你——你那鱼塘现在火,是靠运气!这玩意儿能火多久?万一过阵子没人来了,你包三十亩地,不得亏死?”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听叔一句劝,见好就收。你现在一天赚的,够普通人家干半年了。稳着点,别瞎折腾。”
秦风看着王福贵那张写满“为你着想”的脸,忽然笑了。
“王主任,那陈老板……除了承包费,还答应给你个人多少?”
王福贵脸色骤变:“你、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秦风语气转冷,“但我把话放这儿——那三十亩地,我要定了。”
他转身就走。
秦建国赶紧跟上,低声道:“小风,要不咱们再加点价?一亩一千,叔家还能凑点……”
“不用。”秦风脚步不停,“他不是要下午签合同吗?”
“咱们让他签不成。”
回到鱼塘,已经七点多。
塘边早排起了队,比昨天人还多。
秦风正要帮忙收费,一个穿着polo衫、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挤了过来,笑着递烟:“秦老板?久仰久仰!”
秦风没接烟,打量对方:“你是?”
“鄙人张海,‘渔悦钓具’的老板。”男人笑容热情,“之前咱们有点误会,都怪我那不长眼的分店经理……今天特来赔罪!”
渔悦钓具?
秦风想起那个把传单揉成团扔垃圾桶的胖老板。
“张老板有事?”秦风语气平淡。
张海也不尴尬,收回烟,正色道:“秦老板,我是来谈合作的。”
他指了指火爆的塘边:“你这儿现在,是咱们江州钓友的流量中心!每天几百号人,全是精准客户!”
“我想在你这儿,设一个‘渔悦钓具’的展示试用点。货我出,场地你提供,卖出去的利润,咱们五五分!”
“另外——”他压低声音,“我出钱,赞助你办一场钓鱼比赛。奖金我来设:冠军一万,亚军五千,季军三千!所有奖品、宣传、裁判,我全包!”
秦风眼神微动。
比赛?
这主意,他之前想过,但没精力操办。
张海见他不说话,赶紧加码:“秦老板,我知道你现在不差钱。但比赛一办,你这塘子的名气,能冲出江州,打到全省!到时候来的可就不只是钓鱼佬了——媒体、赞助商、甚至省钓协的领导,都可能来!”
“这对你,对我,都是双赢!”
秦风沉默片刻,忽然问:“张老板,你跟村主任王福贵熟吗?”
张海一愣:“还行……一起喝过几次酒。咋了?”
“村南三十亩河滩地,有个外地陈老板要截胡,今天下午签合同。”秦风看着他,“张老板在本地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这陈老板,到底什么来路?”
张海眼珠转了转,瞬间明白过来。
这是交换。
他帮秦风搞定地,秦风给他场地和比赛的合作权。
“成!”张海拍胸脯,“我现在就打电话!在江州这地界,外来户想截咱们本地人的胡?我倒要看看,他多大的能耐!”
他走到一边,连打了几个电话。
十分钟后,张海脸色古怪地走回来。
“秦老板,问清楚了。”他压低声音,“那陈老板,压根不是什么搞生态农业的——他是省城一家‘水产科技公司’的副总!那公司,背后的大股东……姓张。”
秦风眼神一凝:“张永贵?”
“不是张永贵本人,是他一个堂弟。”张海道,“这公司名义上搞水产研发,实际上……专门低价收购有潜力的养殖场,包装后转手卖高价。手段不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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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秦风冷笑。
张永贵倒台,他背后的人没死心,换了个马甲,继续抢地。
这是要断他的扩张之路!
“秦老板,这事儿有点麻烦。”张海皱眉,“那公司有背景,而且开价高,村里肯定乐意。硬抢的话……”
“不用抢。”秦风忽然道,“张老板,比赛的事儿,我同意了。你尽快筹备,时间就定在——”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
“三天后。”
张海一愣:“三天后?那不就是孙一锤要来砸场子的那天?”
“对。”秦风笑了,“他不是要打假吗?”
“咱们就在他面前,办一场全江州瞩目的钓鱼比赛。”
“用真金白银的奖金,用实实在在的巨物——”
“把他那张臭脸,打烂。”
张海动作很快。
当天下午,“渔悦钓具”的招牌和展示柜,就在鱼塘休息棚边上支起来了。各种高端鱼竿、鱼线、饵料,琳琅满目。
钓友们围过来看热闹,张海亲自讲解,生意居然不错。
同时,钓鱼比赛的海报也贴了出来——
【“渔悦杯”秦风垂钓园首届巨物挑战赛】
时间:三天后(周日)上午8点-下午4点
地点:秦风垂钓园
规则:限手竿,单尾最重者胜!
特别提示:塘内已投放多条“神秘巨物”,单尾有望突破五十斤!打破江州塘钓纪录者,额外奖励5000元!
海报一出,塘边直接炸了。
“卧槽!冠军一万!还能破纪录奖五千!”
“五十斤?!真的假的?!鲤鱼还是草鱼?!”
“报名!必须报名!老子这辈子还没钓过五十斤的!”
“秦老板牛逼!张老板大气!”
老李第一个冲过来,掏出现金:“秦老板,给我留个名额!我老李拼了!”
紧接着,二三十个熟客全围上来,抢着交钱。
张海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收钱登记,一边对秦风竖大拇指:“秦老板,你这塘子的号召力,绝了!”
秦风面色平静。
他看向系统光幕。
人气值,正在以更快的速度飙升——
照这个速度,比赛当天,人气值破万,轻而易举。
但秦风要的,不止这些。
他走到僻静处,开启上帝视角。
水下,那条金鳞灵鲤似乎感应到他的注视,缓缓游近。
经过几天灵气滋养,它的体型又大了一圈,鳞片上的蓝金色光晕更加深邃,游动时带起的水流,隐约有细微的灵气漩涡。
“还不够……”秦风低语。
他心念一动,调动鱼塘内微薄的灵气,缓缓向灵鲤汇聚。
灵鲤欢快地摆尾,贪婪地吸收着这些精纯能量。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膨胀了一丝。
鳞片边缘,开始出现极淡的、如同电弧般的金色细纹。
“三天。”秦风眼神锐利,“三天时间,我要让你——”
“成为这场比赛,最大的‘惊喜’。”
深夜,凌晨两点。
鱼塘边,万籁俱寂。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摸到塘埂东北角。
他穿着黑色紧身衣,背着一个小型背包,动作娴熟地蹲下身,从淤泥里挖出那个火柴盒大小的摄像头。
检查了一下电量,又换上一块新电池。
正准备埋回去时——
“拍得清楚吗?”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黑影浑身一僵,猛地转身!
月光下,秦风站在三米外,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你什么时候……”黑影声音发颤。
“从你下午假装钓鱼,偷偷埋设备的时候。”秦风走近一步,“张永贵的人?还是那个陈老板的人?”
黑影眼神闪烁,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低吼:“少废话!让开!”
他猛扑过来!
动作居然不慢,显然练过。
但秦风只是侧身,轻松避开匕首,同时右手如电探出,扣住对方手腕。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
匕首落地。
黑影惨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秦风膝盖已经顶在他腹部。
“呕——”他弯下腰,剧烈干呕。
秦风单手拎起他,像拎小鸡一样,拖到休息棚下,扔在地上。
“谁派你来的?”秦风踩住他胸口,声音冰冷。
黑影疼得脸色煞白,却咬牙道:“你、你惹不起的人……识相的就放了我,否则……”
“否则怎样?”秦风脚下加力。
黑影肋骨发出呻吟,终于崩溃:“我说!我说!是陈老板……陈总让我来的!他让我监视你这塘子,特别是……特别是水底下有没有‘异常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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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异常东西?”
“不、不知道……陈总就说,你这塘子邪门,鱼长得太快,水里可能有……有‘特殊物质’。”黑影喘着粗气,“他让我拍清楚,特别是晚上,有没有发光的鱼,或者……或者水里有奇怪的光……”
秦风眼神一凝。
对方,已经怀疑到“灵气”层面了?
“陈老板还让你干什么?”
“他……他还说,如果发现异常,立刻报告。他会带专业设备过来……”黑影哆嗦着,“秦、秦老板,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你放我一马,我保证再也不来了……”
秦风松开脚。
黑影连滚爬爬想跑。
“等等。”秦风开口。
黑影僵住。
“回去告诉陈老板。”秦风语气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地,他抢不走。”
“塘子,他也动不了。”
“要是再敢伸手——”
秦风弯腰,捡起地上那把匕首。
“咔嚓。”
精钢打造的刀刃,在他手中,像饼干一样,被掰成两截。
断刃扔在黑影面前。
“这匕首,就是他的下场。”
黑影瞳孔骤缩,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逃进夜色。
秦风站在原地,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
他弯腰,捡起那个摄像头。
捏碎。
然后,他转身,看向鱼塘。
月光下,水面泛着幽蓝的微光。
深水区,一道庞大的金红色影子,缓缓巡弋而过。
鳞片上,倒映着天上的星辰。
也倒映着——
秦风眼中,那团越来越盛的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