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鱼啊。”班主任如愿递给她一张班级上次月考的排名表。但他递给她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欲言又止。
在众位老师的眼里，鹿嘉鱼一直都是一个十分乖巧的孩子。
哪怕她在班级里有些不太合群，课堂上的表现也很沉闷，从来不发一言。但成绩好的孩子总是会受到师长的偏爱的，因此他们不会用“孤僻”这个词来形容她。
而是夸她文静，赞她秀外慧中。
他们老师是知道鹿嘉鱼没去上课的时候都在忙些什么事的，虽然也劝过，但依旧没能改变鹿嘉鱼的志向。于是更加觉得她坚韧乐观——她值得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形容词。
哪怕有科任老师偷偷向他反馈有关鹿嘉鱼早恋的问题，这位班主任也没有想过要严厉地斥责她。而是私下里暗自思索他应该用何种委婉的方式来劝说她。
若是不管……鹿嘉鱼会不会就此沉溺在爱情河里？若是管了，她又会不会陷入在失恋危机之中呢？
如此两番为难。
鹿嘉鱼完全没看出来班主任眼中的踌躇。此刻她的目光已经去迫不及待地去查找陈渺所在的排名了，她巴不得立刻就飞回到教室里。但碍于班主任叫了她一声，因此她也不得不等在办公室里。
“什么？”鹿嘉鱼问。
但目光依旧停留在这一张纸质文档上。
语文96，数学102，英语63，理综165。总分426。班级排名第九。
鹿嘉鱼：“……”
好一个钝子班。
鹿嘉鱼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她该如何分析陈渺的弱势学科呢？难道她要说全部都是吗？
但转念一想，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回想这两天他的上课状态，他不是玩手机就是睡觉。就这都能考四百多分，已经很不错了！只要他肯再用心学一学，分数肯定一下子就噌上去了！
女孩子依旧乐观地想着。
班主任：“…………”
她的心就完全不在他这里啊！
鹿嘉鱼许久没听见老师说话，终于等她在心里分析完陈渺的分数之后就把目光重新落在了班主任的身上。
“老师您有什么事吗？”鹿嘉鱼问。
班主任：“……”
……算了。
好歹得相信她一次。万一她能平衡好学习打工以及与恋爱之间的平衡呢？
至少也得等下次月考让他看看鹿嘉鱼的成绩再说。
“没什么。”老周冲鹿嘉鱼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冲她摇了摇头，“没事了，你回班吧。”
鹿嘉鱼礼貌性地弯一下腰，拿着排名表离开了。
自鹿嘉鱼离开之后，陈渺就一直时不时地瞟向教室门外。见鹿嘉鱼拿着一张纸回来了，他更是愈加期待地看向了她，忙问道：“你有分析出什么结果吗？”
“你挺棒的。”少女点点头。
陈渺：“……”
……可恶！
陈渺竟一时之间分不清她这是阴阳怪气还是真心夸赞。
不过他不觉得鹿嘉鱼会是那种喜欢阴阳怪气的人。可如果说是真心的……那陈渺就更加不好意思了。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水准。
陈渺：“…………”
“你怎么这样看我？”鹿嘉鱼觉得奇怪。
陈渺就问：“……你刚才那话应该不是在暗戳戳地内函我吧？”
“没有啊，我在夸你。”
……陈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且我喜欢夸你。”鹿嘉鱼又补充。
“……”
空气仿佛僵滞了一两秒。
陈渺盯着鹿嘉鱼看了一会，终于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堪称落荒而逃地避开少女灼热的目光。
“我继续听听力了。”他有些慌张地说。
“恩哼。”
鹿嘉鱼也应了一声，随手拿出了一套习题出来写。一个上午的时间，陈渺勉强算认真听了一上午的课。
“在教室认真听老师讲课。”
陈渺：“……”
偶尔他会有犯困的时候，每当这时他就会去观察观察鹿嘉鱼。这个举动虽然不见得能让他的知识增长多少，但至少不会让他在课堂睡着。
今天这一上午就只上了两节数学与两节英语课。英语课鹿嘉鱼是不太听的，因为陈渺亲眼瞧见了她翻出了一套理综卷子压在课本底下偷偷地做。
数学课她偶尔会听两下，不过也不太认真就是了。课间的时间她倒是没有浪费，一直在做卷子。
陈渺大概已经了解鹿嘉鱼的习惯了。他觉得要是鹿嘉鱼的耳机没有借给他的话她应该也还能一边写卷子的时候一边听听力。
他观察了鹿嘉鱼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你写这么多题目，不会感到厌烦吗？”
他看她就没有停下时间休息过。
“怎么会呢？”少女就顿住笔，习惯性地转一下，接着转头看向陈渺，道：“学习明明是一件非常令人开心的事啊！”
陈渺：“…………”
……真的吗？
为什么他只感觉到了痛苦。
陈渺张了张口……看向鹿嘉鱼欲言又止。
但鹿嘉鱼就想了想，又继续说：“其实偶尔也是会有苦闷的时候。这时我通常会写一套英语卷子放松一下，心情会好很多。”
还在上最后一节课，因此两人说话的声音压得非常低。
陈渺终于是无话可说了——他拱手对鹿嘉鱼做了一个“佩服”的手势，也明白她为什么能霸占着年级第一的宝座不放了。
“厉害！”
“只要你有决心，你也可以。”
陈渺就冲她十分勉强地笑了一下，只当她是在鼓励他了。
——丁铃！
午餐铃响了。
涉及午餐时间同学们总是一窝蜂地散的很快，就连鹿嘉鱼也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书包。
陈渺看着少女目光发愣——他知道每当鹿嘉鱼开启这个动作的时候，她就会开启她诡异的行踪了。
“我走了！阿渺下午在学校里也要好好学习。”鹿嘉鱼对他微笑。
往常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走的，但今天她还是对陈渺报备了一声。
毕竟是好朋友嘛。
……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了，但陈渺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今天晚自习也不回来了吗？”
“不。”鹿嘉鱼冲他摇了摇头，“下午我会去奶茶店帮忙，晚上我约了一个小孩当家教。”
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凑。
陈渺：“……”
陈渺想说些什么……他可以帮助她——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但或许鹿嘉鱼并不需要他的帮助。
“你想说什么？”鹿嘉鱼问。
“……”
陈渺就盯着鹿嘉鱼看了一会，他自己也纠结了一会。过了会，他便开口问道：
“……那你可以摘下你的口罩吗？”他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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