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俊毅语气一沉,直逼雷太太,话里透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雷太太脸颊一阵发烫,呼吸微促,眼神终于不再闪躲,轻轻朝他抛了个眼波,扭着腰身往卫生间走去,步伐带着几分刻意的风情。
洪俊毅嘴角一扬,紧跟其后。
两人进了卫生间,接下来的事就不多说了,懂的都懂,此处略过不表。
重点已经交代,求审核高抬贵手。
雷太太怔了片刻,随即重重点头。
在洪俊毅身边,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刺激与掌控——大d?让他滚远点吧!
洪俊毅唇角微勾,眼神幽深:“你们想翻盘,按老规矩走不通。
唯一的路,就是除掉和联社那个元老级人物——邓伯。”
雷太太心头猛地一震,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在和联社,邓伯一句话比铁律还硬,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她从小到大对那老头有种本能的畏惧,仿佛他是悬在头顶的刀。
“看你吓得这样子?”洪俊毅冷笑,“回去告诉大d,不动邓伯,话事人位置没他的份;再拖下去,迟早被乐少卖了还替他数钱。”
“还有,”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上一句,“以后跟人去钓鱼,记得戴头盔。”
???雷太太一脸茫然,钓鱼戴头盔?这算哪门子暗语?难道不该带竿、带饵、带防晒帽吗?
“别用你那脑子瞎琢磨了,记不住也别勉强,只管做两件事:杀邓伯,栽给乐少。”
雷太太望着洪俊毅,心口发紧。
这个男人太狠、太阴,心思像深渊一样摸不透。
绝对不能惹他,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从这一刻起,她对洪俊毅不仅是怕,更生出一种近乎盲目的服从。
他说东,她绝不往西。
别说对付邓伯,哪怕让他亲手送大d上路,她恐怕也不会眨一下眼。
当晚,雷太太匆匆赶回荃湾的别墅。
局势已到生死关头,耽误不得半分。
可刚推开门,大d就迎了上来,一脸焦急地追问:“怎么样?洪生答应帮忙了吗?”
雷太太看着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男人,再回想洪俊毅那股雷霆手段,心里一阵腻烦,冷冷道:“帮是肯帮,但代价不小。”
大d急忙追问:“要多少钱?你答应他了没?”
“钱他不要,要的是别的。”
大d一听,顿时咧嘴笑了,还以为捡了天大便宜:“免费出手?洪生真是义气啊!”
全然不知自己头上早已绿得能养草原。
“辛苦你了,”他搓着手问,“洪生有没有交代,我们该怎么扳倒阿乐?”
雷太太疲惫地靠在墙边,声音有些发虚——毕竟折腾了一个多钟头,现在说话都有些虚浮:“他说,必须先料理掉邓伯,然后把锅甩给乐少。
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要动手。”
大d瞳孔一缩:“干掉邓伯?这这可是灭门的罪啊!要是查出来,咱们连骨头都剩不下!”
“现在哪还有退路?”雷太太眼神却异常坚定,像是被逼到绝境后突然觉醒,“背后就是悬崖,整个社团都在逼我们死,不拼,只有等死!”
大d向来以老婆马首是瞻,见她如此决绝,咬牙切齿道:“好!明天我就让长毛动手,那老东西年纪一大把,还在会上指手画脚,早该清出去了!”
说完,他转头柔声道:“老婆,不早了,咱们去房里歇着吧?”
雷太太眉梢一蹙,语气冷淡:“我累了,今晚睡隔壁。
往后我们分房睡。”
大d一愣:“好好的,干嘛分房?”
“你打呼噜吵得我整晚睡不好,再这样下去人都要崩溃了,分房清净。”
——
1991年6月,暑气渐浓,街头穿短裙的姑娘越来越多,腿影晃晃,撩得人眼热。
深水埗一栋僻静别墅里,每天傍晚总能看到个穿背带裤的胖老头慢悠悠遛狗,正是邓伯。
这习惯雷打不动。
他身形臃肿,医生说得多走动,不然三高压上来连楼梯都爬不动。
于是每天绕着小路来回几圈,嘴里还哼着老粤曲,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可他不知道,有些人正等着他迈出这一步——踏入死局的那一步。
迎面走来一名长发束起、身穿笔挺西装的男子,正是大d手下头号心腹——长毛。
他身后跟着四名精干的手下,拦住了刚遛完狗、年事已高的邓伯。
“邓伯,我是长毛,大d哥想请您见个面。
您别急,先把狗牵好再说。”
可这位和联社的元老压根没正眼瞧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大d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更别说一个跑腿的长毛了。
“你算哪根葱?有话让大d亲自来说。
在我面前耍这套,还不够格。”
邓伯语气冷硬,牵着狗绳继续往前走,仿佛身边这几个人不过是路边的灰尘,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
长毛嘴角一扬,眼神微微一沉,朝身旁几人使了个眼色。
今天带来的全是荃湾最信得过的兄弟,嘴巴严实得很。
其中一个手下迅速掏出麻袋,猛地罩住邓伯脑袋。
老人年纪大了,反应迟缓,毫无防备便被制住。
四人抄起棒球棍,对着麻袋里的人狠狠砸下去。
一声声闷响中,麻袋里的挣扎越来越弱,只剩那条忠犬在旁狂吠不止。
很快,血从麻袋底部缓缓渗出,洇成一片暗红。
里面的人彻底不动了。
长毛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麻袋,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笑意:“把人扔去佐敦,丢到阿乐的地盘上——让他自己头疼去吧。”
和联社新任坐馆乐少的地盘就在佐敦,地处西九龙油尖旺区,夹在尖沙咀与油麻地之间,一向是社团势力交错的敏感地带。
长毛开着一辆面包车驶入佐敦小巷,将那个血迹斑斑的麻袋从后门推下车,随即一脚油门消失在夜色中。
不久后,一名路人好奇打开麻袋,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报了警。
消息很快传开:和联社的超级元老邓伯,死了。
谁干的?所有人都在猜。
矛头直指两人——现任坐馆乐少,以及荃湾话事人大d。
警署里,许警司盯着验尸报告脸色铁青。
他知道,这下真的乱了。
“这些王八蛋,是不是觉得我们警察太清闲?先是抢龙头棍,现在连邓伯都敢动!给我盯死大d和乐少,一步都不能松!”
他一直负责监控和联社两年一度的坐馆选举,本以为能稳住局面,没想到还是出了这种大事。
可没人想到,真正掀起这场风暴的,并非社团内斗,而是另一个帮派的老大——洪俊毅。
此刻的他,正坐在黄飞鸿电影《男人当自强》的首映礼现场。
女主角是关之林,也是他明面上的女人,硬拉着他来撑场子。
海报上,李杰穿着民国风长衫,摆出帅气武打姿势;身旁的“十三姨”风情万种,两人站在一起颇有银幕cp感。
“阿林,拍戏时那李杰没占你便宜吧?”洪俊毅低声问,语气带着几分醋意。
拍戏难免有亲密接触,但他绝不允许别的男人碰她。
“放心啦,他很规矩,连吻戏都是替身上。”关之林笑着安抚。
整场电影,洪俊毅心思根本不在银幕上。
别人专注观影,他在后排座位悄悄动手动脚,享受着属于两人的私密乐趣。
直到手机震动打断了这份惬意。
来电的是雷太太。
“毅哥,今晚八点,大d要在‘有骨气’酒楼召集各堂主开会,您得来给大d哥撑场面。”
洪俊毅轻笑一声,回道:“知道了,我一定到。
先挂了。”
他心中早有盘算:和联胜越乱越好。
趁他们内讧之际,正好吞下几块地盘,把洪兴推上港岛第一社团的位置。
当晚八点,洪俊毅带着洛天虹、高晋、加钱武三大得力干将,准时踏入“有骨气”酒楼包间。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吵得不可开交。
“大d!邓伯是不是你动的手?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连元老都敢动,还讲不讲规矩?”
说话的是元老龙根,之前被大d打得颜面尽失,一直伺机报复,如今终于抓到机会发难。
“你脑子进水了?你亲眼看见我杀人?怎么不说阿乐不满邓伯幕后操控,是他下的手?”
大d冷笑反驳,顺势把锅甩向乐少。
而坐在角落的乐少只是淡淡一笑,慢悠悠喝了口茶,没接话,却让人更加猜疑不定。
邓伯一死,谁最得益?是谁一直在嚷着要重组和联胜?你们只要稍微动动脑子,答案自然浮现。
乐少虽是和联胜的新任话事人,但真正有脑子的,还得数乐少爷。
一句话点破玄机,矛头直指大d。
洪俊毅踏步而来,步伐沉稳得仿佛踩在别人命脉上,身后十几名黑衣壮汉紧随其后,腰间鼓囊分明,藏着家伙。
“你们和联胜这顿饭吃得热闹啊,加我一双筷子,不算多吧?大d,哥哥我没迟到吧?”
包厢里那些元老、堂主面面相觑,一脸茫然——这人谁啊?
“洪兴洪俊毅,大d是我亲弟弟。
今天来,就是替他撑场子的。”
语气不带一丝弯绕,霸道得像把刀直接架在脖子上。
屋里这么多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看戏的配角。
“乐少,你亲手杀了邓伯这位元老,还有脸坐在这儿装镇定?”
话音未落,火药味已炸开。
洪俊毅进门就掀桌子,根本不给对方面子。
乐少好歹是现任坐馆,被人当众指控杀人,岂能咽下这口气?
“洪生,这是咱们和联胜的家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我怎么可能对邓伯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