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单孤刀杀害漆木山之事,心中充满了负罪感。
然而,听在岑婆耳中,却是另一番意味。
她以为封磬口中的“主上”指的是李相夷,以为南胤旧部已认他为主,而“所做之事”可能是指李相夷或许牵扯进了什么麻烦。
岑婆重重叹了口气,看着跪地的封磬,又看看李莲花,语气带着疲惫与深深的担忧:
“唉……你们既然已经找到他,认了他……罢了,只是,相夷他也……不容易,他——”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封磬,带着护犊之意:“相夷做任何事都有它的道理,就算做了什么也一定是有他的苦衷!”
但她也想知道,李相夷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这些南胤旧部卷入了什么危险或违背本心的事情。
“???”
此言一出,整个院子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李莲花愣住了,师娘这话……什么意思?
封磬说的单孤刀呀,师娘说他做了什么?
封磬不是单孤刀的人吗?跟他做什么有何关系?
而刘如京此时满脸问号,看看门主,看看封磬,又看看岑婆,又看了看一旁看戏的小狐狸。
封磬的主上不是那个害了门主师父的单孤刀吗?
岑前辈为何问门主做了什么?难道……
死脑,快停下,别多想!
柳汐月 ?? 紫眸中光芒一闪,尾巴尖愉悦地轻轻点了点。
哦?有意思的误会要揭开了吗?
嘻嘻!这个封磬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看戏!?? ? ??
而跪在地上的封磬,此时更是如遭雷劈,他僵硬的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瞳孔骤缩。
岑前辈……她问的是李相夷?
她以为……他在说李相夷是“主上”?
她以为他做错事、愧对她,是因为追随了李相夷?
不?!不对!这怎么可能?!
他的主上是单孤刀啊!是拥有萱公主信物、胎记、身负南胤皇室血脉的单孤刀啊!
李相夷……他明明是主上要对付的人,是主上嫉妒的师弟,是……
一个可怕到他浑身血液都要冻结的念头,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难道……难道他们一直都认错了?
难道真正的南胤皇室后裔、萱公主的血脉……不是单孤刀……而是……李相夷?!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窒息,过往的种种细节、单孤刀对李相夷近乎偏执的嫉妒与恨意,此刻疯狂涌上心头!
他跪在那里,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看向李莲花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而李莲花此刻封磬剧变的脸色和眼中翻涌的情绪,又看看师娘担忧的神情,一个模糊却惊人的猜测,也渐渐在他心中浮现。
他似乎……触碰到了一个被隐藏得更深、更惊人的秘密。
看了眼一旁睁着大眼睛围观的小狐狸,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这封磬跟他有关,所以……
院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被岑婆这无意间的一句话,推到了一个真相大白的悬崖边。
岑婆看着封磬惨白的脸和剧烈的反应,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脸色渐渐变了,一个更可怕的猜想让她心脏猛地一沉。
难道……这些南胤旧部,认错人了?
他们找上的、奉为主的……不是相夷,而是……别人?
而那个“别人”,对相夷、对漆木山……
她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住封磬,声音沉了下去:
“封磬,你口中的‘主上’……究竟是谁,最好把话说清楚!”
封磬跪在地上,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个可怕的猜测在他脑中疯狂叫嚣。
岑婆见封磬只是颤抖不语,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看封磬,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李莲花,眼神复杂,充满了疼惜、歉疚。
“相夷!”岑婆的声音有些发沉,“有些事,师娘和你师父本打算永远瞒着你,只想让你平安顺遂地过这一生,可如今看来……瞒不住了,也……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李莲花扶住岑婆的手臂,把心中的猜想问了出来:“师娘,是我的身世吗?”
岑婆反手握住他的手,缓缓开口:“是!你的身世……并非寻常,你有着一部分早已覆灭的南胤皇室血脉。”
尽管刚刚已有预感,但亲耳从师娘口中证实,李莲花仍是浑身一震。
南胤皇室血脉?!这……他从小在云隐山长大,师父师娘视如己出,从未想过自己竟有这样的身世背景。
封磬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碎,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荒谬感。
果然……果然是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那真正的血脉是……李相夷!
他们奉为主上、倾尽全力辅佐的单孤刀,竟然不是萱公主的后裔?
那主上,不对是单孤刀这些年对李相夷的嫉妒、陷害,乃至对漆木山的杀害……都成了什么?!
而风氏……呵、呵!
一场荒诞又残忍的错误?!
这个念头让他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岑婆继续道,目光却冷冷地扫向了跪地的封磬,随后对着李莲花继续说道:
“萱公主后代李氏,被灭门时只有你哥哥和你逃了出来,你师父找到你时,就只剩你了;
你哥哥此前便把玉佩交给单孤刀,希望他照看你,你师父见你依赖单孤刀,也一并把身为乞儿他带了回来;
我跟你师父原本希望你们能平安长大,不要卷入那些复国恩怨里,没想到如今南胤还是找来了!”
李莲花完全呆住了,不知道如何反应,哥哥?!
他……有哥哥?而他意然把哥哥忘了!
而此时封磬脸上是全是茫然,“单孤刀……他……是乞儿……李氏……兄弟俩!”
岑婆看着封磬的反应,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你们不会以为单孤刀是南胤血脉吧?!”
封磬浑身一震,满脸悔恨的说道:“是……是……单孤刀……此前我等风氏旧部,一直暗中寻找萱公主后人……寻到单孤刀后,根据他……他身上的胎记,还……还持有的玉佩……我们便以为……”
“荒谬!”
岑婆直接打断了封磬的话:“单孤刀?他哪里是什么南胤血脉?!他根本就不是!他身上的所谓‘胎记’,根本就是一次意外烫伤留下的疤痕!而且!他不是在相夷东海大战前已经死了吗?!”
“噗——!” 急怒攻心,加上连日来的精神冲击,封磬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中是全是悔恨。
他们风氏一族,百年等待,满怀复国热忱,竟被一个处心积虑的冒牌货,用一个烫伤的胎记和一枚赠送的玉佩,骗得团团转!
把他奉为主上,倾尽心力,助他建立万圣道,搜罗财富,甚至……甚至帮他陷害、谋害真正的血脉——李相夷!
“我们……我们竟然……竟然奉一个冒牌货为主……害了真正的……哈哈……哈哈哈……”
他笑声凄厉绝望,泪水从眼角滑落:“还帮他……我……我等真是……真是瞎了眼!蠢透了!罪该万死啊!!!”
小狐狸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哎!真脆弱,还真吐血了!
又看向一旁的更加脆弱花花,这是因为得知身世,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所以一时不能接受吗?
哎!花花呀,你真惨!
柳汐月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个世界啊!算了,还是不骂还在胚胎中的天道了!
骂了也没用!? ? ? ? ?
岑婆猛地转头看向李莲花,眼中震惊:“……害相夷?!”
李莲花压下心中的情绪,准备私下在找师娘问问哥哥的事情。
“师娘,他不仅活着,暗中谋划许久,师父……师父就是他害死的。”
“什么——?!” 岑婆如遭重击,身形猛地一晃,若非李莲花扶着,几乎要站立不稳。
她脸色瞬间惨白,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悲痛与难以置信。
“老头子?!是单孤刀他……他怎么敢……”
养育多年的徒弟,害死了自己的丈夫?这个事实太过残忍,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一直安静“看戏”的柳汐月,此刻轻轻甩了甩尾巴。
唉!她可是一直等着这一刻!
她随意地抬起一只前爪,对着身前空地轻轻一划——
只有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荡漾开来,下一刻,一个气息奄奄、狼狈不堪的身影如同破布袋般被“甩”了出来,重重摔在院子中央的青石板上!
正是——单孤刀!
他瘫软在地,身上还穿着此前的那身华服,只是此刻早已破烂脏污,血迹与尘土混合,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显然是经历了长时间非人的折磨与囚禁,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小狐狸:嘿嘿!此前没直接杀,就是为了现在!怎么样?!惨不惨!)
单孤刀费力地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周围,当看到岑婆和李莲花时,瞳孔猛地一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味不明的气音,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蜷缩,却连挪动一寸的力气都没有。
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院中所有人都是一惊!
(作者有话说:之前没杀,就是为了让他痛苦的挣扎几天!!!不然死的太容易了!花花还痛苦了那么久!必须让他受一受痛苦的挣扎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