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心则是看着那玉瓶，他单手支颐，那带着笑意的声音悠悠响起：
“妙啊！这晨曦之色与司空姑娘活泼明艳的气质相得益彰，师尊随手赐下之物，便已是人间难寻的奇珍了。”
他说话时，眼角的余光却将萧瑟那细微的失态和柳汐月全然未觉的神色收入眼底。
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点玩味的弧度，却聪明地没有点破。
萧瑟一旁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小菜，对无心那套说辞的轻微调侃：
“你倒是会说话，不过，若是真顶着一头永不褪色的橙发在雪月城里晃悠，司空城主怕是更要头疼如何管束这位越发显眼的女儿了。”
这句话得到司空千落的一个白眼，哼！你这是羡慕我！仙子姐姐对她好！
而唐莲看着那精巧非凡的玉瓶，忍不住低声对百里东君感叹：“师尊，这等造物……已然超乎想象了！”
百里东君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心中思绪万千，既有对更高层次力量的向往，也有对此番因果的审慎权衡。
司空长风听到他们的对话看向柳夕月，又看了看女儿手中的玉瓶，神色复杂。
既有对仙子慷慨赠予、满足女儿心愿的由衷感激。
也有一丝对未来“管束”这本就性子跳脱，今后怕是要“光芒万丈”的女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的担忧。
他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老父亲的既欣慰又头疼的神情。
随即想起一事，对柳汐月道：“仙子，雷无桀那小子……还在剑阁陪着他姐姐。他让我务必给您带句话……”
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完全抛却了一城之主的沉稳架势，惟妙惟肖地模仿起雷无桀那憨直又带着哭腔、可怜巴巴的语气：
“师父！您千万别抛下我啊！等我姐姐伤好一点，立刻就来找您！我一定好好听话，努力修炼！您千万要等着我啊！我……我不能没有师父啊！师父啊……”
那语调、那情绪，简直与雷无桀本人如出一辙。
让在场原本各怀心事的几人，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噗嗤——”
第一个忍不住的是飞轩，他正小口喝着粥，听到司空长风那滑稽又逼真的模仿，一口粥差点喷出来。
连忙捂住小嘴，却还是发出了清脆的笑声，小肩膀一抖一抖的，乌溜溜的大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旁边的李凡松也是忍俊不禁，连忙以拳抵唇，低咳了一声掩饰笑意。
司空千落更是直接“咯咯”笑出了声，她都想得到雷无桀那憨憨，可能做出的表情和动作，觉得即好笑又有点同情，方才因为发色被调侃的羞恼都冲淡了不少！
连一向沉稳的唐莲，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雷无桀这孩子气十足的“宣言”感到好笑。
百里东君看着司空长风那毫无架子的模仿，又看看周围小辈们忍俊不禁的模样，亦是莞尔，眼中流露出长辈看待调皮晚辈的宽容与慈和。
一直努力保持真仙威严，面色温和的柳汐月，眉梢都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在场众人，除了柳汐月，几乎都被司空长风这番生动的表演逗乐了。
柳汐月听得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强忍住扶额和翻白眼的冲动。
‘这傻小子……’她心中疯狂吐槽，搞得跟她是什么抛妻弃子……不对，是抛弃徒儿的负心汉一样！不过是分开一晚上而已呀！
等他姐姐伤势稳定而已，至于说得这么凄凄惨惨戚戚吗？
这戏精程度，跟旁边那个笑眯眯的光头大弟子有得一拼！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笑容璀璨的无心，越发觉得这师徒名分是不是定得有点草率了！
弟子一个比一个戏精！
尽管内心槽点满满，柳汐月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然而，她这过于平淡的反应，似乎并没有完全安抚到“远在”剑阁的雷无桀那颗“脆弱”的心灵（通过司空长风的转述）。
司空长风忍着笑，又补充了一句：“那小子反复叮嘱，一定要让仙子您‘亲口承诺’会等他。”
柳汐月：“……” 她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接受考验……
无心见状，立刻笑着说道：“师尊，雷师弟赤子之心，对师尊更是依恋甚深，说不定经此一‘别’，他修炼起来反而更加刻苦了呢？”
萧瑟也适时开口，带着点无奈的口气：“那小子一根筋，柳姑娘既收了他，这‘麻烦’，怕是甩不掉了。”
他这话看似在说雷无桀麻烦，实则隐隐有帮雷无桀“固位”的意思，暗示柳汐月既然收了徒，就别想轻易不管！
柳汐月瞥了萧瑟一眼，没接话，但眼神里分明写着“还用你说”。
她重新拿起筷子，决定不再理会这群心思各异的家伙，专注享用眼前这顿注定不太平和的早餐。
用罢早膳，李凡松和飞轩互相对视一眼，知道是时候了。
两人站起身，走到柳汐月座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仙子，”李凡松开口道，语气带着真诚的感激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多谢仙子与诸位前辈、朋友的款待。晚辈与师侄……在此别过，准备返回青城山了。”
飞轩也抱着小拳头，有模有样地跟着行礼，大眼睛望着柳汐月，里面是全然的信赖。
桌边的其他人也都停下了动作或交谈，目光落在这即将离去的青城山师侄身上。
柳汐月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尤其是飞轩那圆嘟嘟、满是不舍的小脸上。
她素手一翻，一个造型同样雅致古朴的木盒出现在手中，递给了飞轩。
“路上吃。”她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食盒入手沉甸甸的，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和诱人的点心香气，显然里面装满了各种精致可口、绝非凡品的灵食点心。
飞轩立刻喜笑颜开，用力抱紧对他来说有些大的食盒，甜滋滋地大声道谢：
“谢谢仙子姐姐！飞轩会想你的！”
那纯真的话语让在座几人都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李凡松看着这一幕，心中温暖，但更多的，是对师门现状的忧虑和对眼前这位唯一可能扭转局面的仙子的期盼。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最后的勇气，带着一丝希冀看向柳汐月，等待着那个或许能决定青城山和他师父命运的回答。
柳汐月自然读懂了他眼中的恳求与未尽之语。
“青城山之事，”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座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力量。
“不必强求，随缘即可。” 她顿了顿，给了李凡松一个明确却又飘渺的承诺，“时机若到，因果汇聚之时，我自会前去。”
萧瑟在一旁默默听着，当柳汐月说话时，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落在她沉静的侧颜上，看着她纤长的睫毛。
听着她清冷而笃定的声音，只觉得心头那点隐秘的思绪仿佛也被这声音抚平了些许，又似乎……陷得更深。
然而，她的语气紧接着便是一转，平和之中骤然多了一丝若有若无、却重若山岳的警示意味，让李凡松瞬间绷紧了心弦：“至于赵玉真……”
她念出这个名字时，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的阻隔，遥遥望向了青城山的方向，看到了那座困守了他三十年的山峰与桃树，“你回去，告诉他。”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如锤，敲打在李凡松的心上：
“道门传承，贵在弘扬，泽被苍生，非是闭门自守、画地为牢、沉溺于一己私情，若他依旧困于方寸之地，固步自封，无法担起掌教之责，引领道门走向兴盛，福泽此界众生……”
她的目光收回，重新落在脸色已然有些发白的李凡松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足以裁决命运的冷漠力量。
“那么，我不介意亲自出手，‘帮’道门，换一个……能真正担此重任的掌教。”
这话语，没有带一丝威压，却比任何威胁都更让李凡松感到通体冰寒，灵魂战栗。
哈哈！柳汐月这一刻觉得自己说的太好了，特别高大上……
威胁人的效果给的特别足！满心自豪！
看你们敢不敢不听！
虽然她没有真的想换人的想法，但是还是需要敲打敲打！
这压力让李凡松恍惚的仿佛看到了青城山传承断绝、师父道基崩毁的可怕景象。
他连忙深深躬身，几乎将身体折成直角，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铿锵应道：
“是！仙子之言，振聋发聩！晚辈字字铭记，绝不敢忘！定当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转告师父！督促师父，警醒自身！”
他知道，这绝非戏言，更非恐吓。
这位看似随性平和的仙子，绝对有说这话的资格，也绝对有实现这话的、他们无法想象的能力。
你知道个毛线！她就是在恐吓！没人知道她怎么想的！她都是随心说的……
玩游戏时柳汐月就喜欢威胁那些言语不当之人……
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来试试！
（题外话：别抛弃我哦！人都掉没了！求点催更！求为爱发电！文一改，之前的段评全没了！伤心！难过！卑微作者求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