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中州极西之地(1 / 1)

与此同时,中州极西之地,广寒仙域核心——广寒仙阙!

一座由万载寒玉浇筑、月华晶石镶嵌而成的巍峨宫殿,正静静悬浮于无垠云海之上。

殿宇飞檐翘角,层层叠叠直插霄汉,每一道檐角都悬挂着一枚冷月形状的玉铃,风过无声,唯有清辉流转,似要将漫天流淌的星河尽数揽入怀中,氤氲出一派孤高绝尘的仙韵。

殿外,不见寻常仙域的繁花锦簇、灵禽飞舞,唯有一片无垠的桂树林,在万古不变的清辉中静静伫立。

这些桂树的枝叶并非凡尘草木的翠绿,而是通体莹白,凝结着细碎的冰晶,仿佛是用月光雕琢而成,冰肌玉骨,不染纤尘。

风拂过林梢,冰晶碰撞,发出叮咚脆响,宛如天地间最孤冷的琴音,空灵澄澈,却又带着刺骨的寂寥,穿透云海,回荡在仙阙四周。

宫殿深处,更是一派澄澈空明,不见半分金碧辉煌的俗艳。

地面由整块的千年暖玉铺就,却奇异地透着一股沁骨的微凉,光滑如镜,清晰倒映着穹顶上自行运转的周天星辰图。

图中星子明灭不定,轨迹玄奥难测,时而有流光划过,竟似与外界的星空遥相呼应,隐隐流淌着天道法则的韵律。

清冷的光源不知从何而来,既非烛火,亦非明珠,只是均匀地洒落在殿中每一处角落,让整座大殿纤毫毕现,却又不带丝毫暖意,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成了透明的琉璃,触之生寒。

空气里弥漫着一缕淡淡的幽香,那是冰蕊雪莲初绽时独有的清冽气息,吸一口,肺腑间仿佛掠过一道寒流,连躁动的神魂都为之一清,变得澄澈宁静。

此刻,殿中央,剑棠凰一袭紫衣,卓然立于首位,身姿挺拔如孤峰之巅的苍松,任凭殿内寒气侵袭,不见半分摇曳。

轩辕斩仙与胧月一左一右,静立在她身后两侧,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势,自成一派凛然气场,与这广寒仙阙的孤冷气息隐隐对峙。

大殿最前方的主位之上,一位身着月华流苏长袍的女子正端坐其上。

她头戴冰晶冠冕,冠上垂落的银丝流苏遮住了部分眉眼,却遮不住那双沉淀着万古寒川般的深邃与威严的眸子,眸光流转间,似有月华奔涌,洞悉人心。

她面容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肌肤莹白胜雪,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月辉,正是广寒仙阙当代阙主——曦华仙子。

她的目光落在剑棠凰身上,清冷如月,却带着一种洞彻神魂的力量,仿佛能看穿人心底最深层的念头。

曦华仙子左侧下首,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妪。

她满头银丝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脸上沟壑纵横,每一道皱纹都镌刻着岁月的沧桑,眼神却矍铄如鹰,锐利逼人。

手中拄着一柄非金非木的虬龙拐杖,杖身布满古老的纹路,隐隐有灵光流转,散发出镇压四方的厚重气息,正是仙阙辈分最高的大长老——寒梅姥姥。

右侧下首,则是一位气质冷冽如霜刃的中年美妇。

她一身素白长裙,眉眼间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仿佛万年冰川不化,指尖萦绕着几缕冰晶符文,符文若隐若现,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被冻得微微凝滞,连光线都透着几分冰寒,正是以冰系神通冠绝仙域的霜凝长老。

殿内气氛肃穆到了极点,落针可闻。唯有穹顶的周天星辰图还在缓缓流转,投下变幻不定的光影,在地面上织出一幅幅玄奥的图案,更添几分凝重。

剑棠凰立于殿中,紫衣在清冷的殿光下泛着一层幽暗的华泽,仿佛是用暗夜的锦缎织就,又似浸染了漫天星华。

她并未刻意释放半分气势,但那股历经千军万马、斩破无数虚妄的凌厉剑意,却如同无形的锋芒,在周身萦绕盘旋。

这股剑意桀骜、霸道,带着浴血而生的凛冽,竟隐隐与广寒仙阙沉淀了亿万载的孤高清寂之气分庭抗礼,甚至……隐隐搅动了那份凝固了万古的“静”。

轩辕斩仙与胧月静立两侧,气息尽数收敛,却同样不容小觑。

轩辕斩仙一身玄衣,背负长剑,周身剑气内蕴如深渊,看似平静无波,实则一旦爆发,便有开天裂地之威;胧月则一身月白长裙,气质温婉,周身月华灵秀似幽潭,宁静柔和的表象下,藏着的是足以冻结神魂的冰寒之力,静若处子,动则致命。

“你便是凰主。”

曦华仙子的声音忽然响起,清越如冰泉击玉,在空旷的大殿中缓缓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字字句句都似敲在人心头。

她目光平视着剑棠凰,语气平淡无波,却抛出了一句暗藏锋芒的话:“凰主,你就不怕我广寒仙阙出尔反尔,贪图你身上的无上密传吗?”

剑棠凰闻言,并未立刻回答。殿内的清辉在她紫衣上缓缓流转,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银边,将她的身影衬得愈发孤高。

她身后,轩辕斩仙的眼眸微微抬起,瞳孔深处似有一道凌厉的剑光一闪而逝,周身的空气瞬间绷紧,仿佛下一秒便会拔剑出鞘,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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胧月周身那灵秀的月华也轻轻波动了一下,一缕极淡的寒气悄然弥漫开来,让殿内的温度又低了几分,冰晶在地面悄然凝结。

良久,剑棠凰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金石相击,铿锵有力,竟隐隐震动了这万载寒玉构筑的殿宇四壁,连穹顶星图的流光都微微一颤,似被这股力量惊扰。

“怕?”

她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个字,抬眼望向主位上的曦华仙子,凤眸狭长,眼尾上挑,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透着一种近乎坦然的锋利,宛如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名剑,锋芒毕露,不可直视。

“曦华阙主,广寒仙阙立世亿万载,能在中州这片龙蛇盘踞、弱肉强食之地超然物外,凭的便是这‘寂灭清静、持心如月’八个字。若为一己贪欲,便可背弃万古道心,那这仙阙的根基,恐怕早已在岁月长河中腐朽崩解,又岂能绵延至今,受万仙敬仰,成为一方净土?”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左侧的寒梅姥姥与右侧的霜凝长老,眼神坦荡,毫无避讳,语气平稳却字字千钧,掷地有声:

“况且,晚辈身上的所谓‘密传’,并非什么唾手可得的机缘,皆是自尸山血海之中爬出,于绝境死地之中杀出,在生死一线间悟得的东西。”

“它并非成册的典籍,亦非藏于宝库的奇珍,而是一道道刻入神魂骨髓的‘劫’。得之不易,守之更难,每一步都踏着荆棘与白骨。”

剑棠凰的声音陡然冷冽了几分,带着一股浴血的决绝,仿佛有无数杀伐画面在她身后展开:“强取者,未必能承其重,反而易遭其反噬,引来万劫不复的下场!”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周身那股本就隐而不发的凌厉剑意,骤然如同海啸般爆发开来!

这股剑意并非针对任何人,却如同一柄尘封了万古的古剑,在寂静中骤然展露出它曾经斩断过的因果与业力,裹挟着漫天风雪与尸山血海的气息,席卷整个大殿。

刹那间,殿内清冷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无形的“势”所冻结,连穹顶星图的流转都似乎慢了半分,寒梅姥姥手中的虬龙拐杖轻轻一颤,杖身古老纹路亮起微光,似在抵御这股剑意;霜凝长老指尖的冰晶符文也骤然凝实,寒气暴涨,与剑意隐隐抗衡。

“再者,”剑棠凰缓缓收敛剑意,大殿内的压迫感却未完全消散,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凛冽意味,仿佛在陈述一个最简单的事实,“本凰主,既然敢独身踏足这广寒仙阙,自然也做好了……若有万一,本凰主不惜与仙阙玉石俱焚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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