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秦烈,镇北侯府的嫡孙。
自幼在帝都纨绔圈子里,他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向来游手好闲,纵情享乐,斗鸡走狗、声色犬马,无一不精。
对于祖父那套“马革裹尸”“精忠报国”的说辞,他向来嗤之以鼻,总觉得守着北疆那片苦寒之地,风餐露宿,远不如在繁华帝都里醉生梦死来得痛快。
直到此刻,亲身经历了这正邪碰撞、生死一线的惨烈厮杀,见识了那超越想象的恐怖力量,体会了同伴如草芥般倒下的无力与绝望,他才真正明白。
真正的热血,从来不在温柔乡里,不在歌舞升平中,而在最危险的沙场之上,在守护家国的战斗之中!
个人的勇武,在真正的天地大劫面前,是何等的渺小与可笑。唯有将一身力量,用于守护身后的山河与黎民,方能找到真正的归宿,实现真正的价值!
“秦疯子,你他娘这时候发什么癫!”旁边一个浑身浴血的汉子嘶吼道,他的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已经骨折,骨头茬甚至刺破了皮肉,可手中的巨斧依旧挥舞得虎虎生风,一斧劈翻一个试图靠近的王朝天骄,“赶紧省点力气,说不定还能多活片刻!”
秦烈哈哈大笑,笑声粗犷而豪迈,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让他一阵龇牙咧嘴,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可他的眼神里,却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火焰,那火焰炽热而坚定,如同燎原之火,势不可挡:
“老子没疯!老子以前才是真糊涂!兄弟们,都给我撑住!一定要活着走出去!将来,我们一起去边疆,杀妖屠魔,护我河山!”
他这番话,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块巨石,瞬间激起了幸存修士们心中最后的血性与豪情。
“秦烈,没想到你这个纨绔匹夫,也能有如此觉悟!”一个同样浑身是伤的将门子弟笑着调侃,语气里却满是敬佩,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屁话!我秦家世代忠烈,满门皆为沙场英魂,好竹岂会出歹笋!”秦烈梗着脖子反驳,脸上满是骄傲,仿佛忘记了身上的伤痛。
“闭嘴吧你!就你秦家世代忠心?我王家难道就不是了?当年我祖父,也是战死在北疆沙场的!”另一个修士不甘示弱地喊道,声音嘶哑却响亮。
活着的大武皇亲贵胄们,一个个笑着、调侃着,仿佛眼前的生死之战不过是一场寻常的切磋,仿佛身上的伤痛都不存在。
他们的声音嘶哑不堪,却充满了力量,这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豁达,一种濒临绝境的决绝,一种属于将门子弟的铁血风骨。
武元宸将手中的长枪重重顿地,“咚”的一声闷响,震得脚下的骷髅骨簌簌作响,枪缨上的鲜血溅落在地,晕开一小片猩红。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颓丧与绝望,反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望着身边这群浑身是伤、却眼神发亮的兄弟,突然想起母妃之前语重心长的话语——“将门之子,生于沙场,死于沙场,不是要在朝堂之上争权夺利,而是要在边疆之上守护百姓”。
过去,他总觉得这是老生常谈,不以为然,此刻在这片骷髅骨山中,在这生死一线之际,他才猛然顿悟,这看似平淡的话语,竟重如千钧,直击人心最深处。
“好!”武元宸朗声道,声音洪亮,穿透了厮杀的喧嚣,响彻在每一个幸存修士的耳边,“今日若能活着出去,我武元宸便辞去这禁军统领之职,带你们去北疆!那里的妖潮,比这些宵小凶悍百倍;那里的风沙,比这坟场刺骨千分;那里,才是我们将门子弟该待的地方!那里,才有我们真正的归宿!”
“好!元宸,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你去哪,我们便去哪!”
“誓死追随!绝不退缩!”
幸存的将门子弟们齐声应和,声音嘶哑却字字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如同惊雷般在战场上回荡。
他们扔掉手中断裂的兵器,相互搀扶着,用血肉之躯护住彼此,哪怕只剩一口气,哪怕浑身浴血,也要背靠背站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抵挡着敌人的进攻。
焚天看着这一幕,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料到这些败兵在临死之际,还能爆发出如此血性,如此凝聚力。
随即,诧异化为浓浓的冷笑,眼中杀意更盛,如同实质的刀锋,几乎要将空气割裂:“临死前还在做白日梦?真是可笑至极!今日,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你们,都要死!”
他手中的长刀骤然暴涨三尺烈焰,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地狱业火,散发着焚尽一切的恐怖威势,周围的空气都被炙烤得扭曲变形。
他目光死死锁定秦烈,眼中满是怨毒,他刚才那番话,竟点燃了这些残兵的血性,留着必是祸患,必须先除之而后快!
刀光如练,带着炽热的温度与毁灭的气息,划破长空,瞬间逼近秦烈!
秦烈瞳孔骤缩,心中一沉,如同坠入冰窖。
此刻,他早已油尽灯枯,体内灵力耗竭,连抬起长枪格挡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致命的刀光,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避无可避,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
“铛——!”
金铁交鸣之声如九天惊雷炸响,震彻四野八荒,凛冽气浪裹挟着漫天火星迸溅,竟在半空凝成点点赤红流光,如泣血星辰般久久不散。
预想中的裂骨剧痛并未如期而至,秦烈猛地睁眼,胸腔中翻腾的气血因这突兀巨响骤然一滞,只见一柄长剑横亘身前。
剑身流淌着浓如实质的血煞之气,宛如饮尽千军鲜血的凶兵,煞气深处却又隐隐透出坚韧无匹的金芒,稳稳架住了焚天那势在必得的烈焰长刀。
长刀上熊熊燃烧的焚天烈焰,足以熔金裂石,此刻却被剑身死死阻隔,热浪扑在秦烈脸上,烫得他皮肤发麻,发丝蜷曲,那毁灭性的火劲却始终无法再前侵半寸。
剑身微颤,发出清越如龙吟的轻鸣,鸣音似蕴含镇魂秘力,竟将周遭灼热火浪硬生生涤荡开来,在众人身前撑开一片清凉结界,连空气中的焦糊味都淡了几分。
持剑者,正是武阵阚!
他不知何时已斩灭墨影,身形快如流电,足尖点地时踏碎漫天烟尘,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驰援而至。
此刻的他,周身气息已然紊乱,玄色衣袍上沾染着点点墨色诡污与暗红血迹,那是与墨影缠斗的痕迹,显然方才那场对决亦是险象环生。
但那双眸子,依旧锐利如鹰隼,寒芒凛冽如万年玄冰,死死锁定焚天,无半分疲惫,唯有焚尽一切的决绝战意。
“焚天,你的对手,是我。”武阵阚的声音冷冽如冰,不含半分情绪,手腕微抖间,血金长剑上煞气陡然奔涌,如怒潮席卷而出,竟将焚天那重逾千斤的烈焰长刀生生震开数尺。
焚天猝不及防,身形踉跄后退,脚掌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碎石飞溅间,地面被气浪砸得坑洼密布。
焚天眼中惊怒交加,他万万没料到武阵阚能如此神速摆脱墨影——墨影的隐匿暗杀之术,即便是他也需谨慎应对,更未想对方经一场恶战后,体内仍蕴藏着这般磅礴力量。
“武阵阚!你不过是个无权无势、被逐出皇室核心的落魄皇子,真要为这些蝼蚁般的将门子弟,与我等不死不休吗?”
他厉声嘶吼,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疯狂,周身烈焰因心绪激荡愈发炽盛,几乎要将这片天地焚烧殆尽,连远处的山石都开始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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