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宗……明月丰……”夏弘太子的声音从齿缝间挤榨而出,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彻骨寒冰,带着能冻结空气的寒意,“好,很好……”尾音落下的瞬间,殿内的空气仿佛被这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凝成了实质,连烛火的跳动都慢了半分。
他曾精心编织了一场天衣无缝的棋局:抛出“百朝大战唯一名额”这枚沉甸甸的诱饵,既是施压,也是挑唆。
本想看着三宗天骄为了这稀缺到极致的机会,在殿内掀起一场明争暗斗,自然而然地决出一个领头者。
这样一来,他便能以“仲裁者”的姿态,轻松掌控全局——既省去了逐一拉拢整合的麻烦,更能借由竞争点燃他们的斗志,让这群心高气傲的天骄,心甘情愿地沦为他手中的利刃。
可他终究是算错了,错得离谱。
他低估了这些站在宗门顶端的天骄,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与警惕——那是历经无数生死考验、在同辈中杀出重围才淬炼出的敏锐直觉,岂会轻易踏入他人布下的陷阱;更低估了明月丰的决断力,那份“一言不合便掀桌”的果决,如同猝然出鞘的刀,直接击碎了他所有的算计,让他精心搭建的棋局瞬间崩塌。
一个名额?夏弘心中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那群人怕是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这意味着三宗之中,注定有两家要被排除在核心利益之外,甚至可能沦为他争夺权柄的垫脚石,成为冲锋陷阵、随时可弃的炮灰!这哪里是什么合作,分明是他想空手套白狼,用三宗的力量为自己搏命,最终却只给他们画了一张虚无缥缈的饼!
“好,很好!”夏弘太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星空宗、离火宗、天道殿,今日之事,本太子记下了!”话音未落,他猛地攥紧拳头,带着雷霆之怒,狠狠砸在身前的案桌之上。
“嘭!”一声巨响震彻大殿,名贵的梨花木案桌瞬间四分五裂,杯盏玉器碎了一地,尖锐的木屑飞溅四射,如同他此刻碎裂成齑粉的计划。
盛怒如同狂风般席卷过后,夏弘的眼神渐渐沉淀下来,褪去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仿佛结了冰的寒潭,看不到一丝波澜,却藏着致命的寒意。
他靠在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的纹路,脑海中却在飞速运转,思索着破局之法。
“你们不干,有的是人干。”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不甘,更带着一丝近乎疯狂的偏执。
他很清楚,三宗的集体退场,让他在百朝大战临近的关键时刻,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境地——失去了宗门力量的支撑,他在与夏芷晴的较量中,几乎没了胜算。
但他绝不可能就此放弃。身为大夏王朝的太子,王朝的兴衰荣辱都压在他的肩上,百朝大战不仅关乎他个人的权柄争夺,更关乎整个王朝的颜面与未来。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须重新谋划,找到一条破局之路。
“来人!”夏弘太子猛地坐直身体,一声令下,声音穿透大殿的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片刻后,一名身着青色锦袍的谋士匆匆赶来。他是夏弘的心腹,向来以沉稳干练着称,可当他踏入大殿,看到满地狼藉的碎木与玉器,感受到空气中尚未散去的低气压时,脚步不由得一顿,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姿态也愈发恭敬谨慎,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殿下,有何吩咐?”谋士躬身行礼,头埋得极低,不敢抬头直视龙椅上那个浑身散发着寒意的人。
夏弘太子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目光阴鸷地盯着地面的碎片,眼神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
指尖在龙椅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笃、笃、笃……”清脆的敲击声在空旷的大殿里不断回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上,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天里的寒冰,不带一丝温度,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决绝:“去告诉血月楼的使者,他们之前提出的条件……本太子,答应了。”
“殿下!”谋士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霍然抬头,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眼神中满是慌乱,声音都变了调,“万万不可啊!血月楼那群人,乃是藏在阴影中的毒蛇,生性狠辣,毫无信誉可言!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更何况,他们索要的‘血祭’之物,需以生灵精血与修士精魂为引,这等伤天害理、违背天道之事,若是被朝野上下知晓,必定会引发轩然大波,殿下的声誉、甚至太子之位,都将岌岌可危啊!”
谋士口中的血月楼,是江湖中一个神秘而诡异的组织。
他们常年游走于黑暗之中,行事从不循常理,手段狠辣诡秘,所修功法更是多与血煞、魂怨相关,周身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邪恶之气,早已被各大正道宗门列为禁忌,人人得而诛之。
此前,血月楼曾暗中派人接触过夏弘,提出可以助他在百朝大战中取得“非凡”成绩,但条件却极为苛刻——需要大量鲜活的生灵精血,以及数十位修士的精魂作为“祭品”,当时被夏弘以“有违天和”为由严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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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在盛怒与走投无路的双重驱使下,夏弘竟然要答应这等疯狂的条件!
“与本太子作对的人,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后果不堪设想!”夏弘太子猛地一拍扶手,龙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他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偏执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星空宗、离火宗、天道殿……他们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宗门培养的棋子,竟敢如此拂逆本太子!还有夏芷晴,还有玄天宗!他们都觉得本太子软弱可欺吗?”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膨胀的野心:“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百朝大战,本太子绝不能输!只要能得到足够的力量,能在大战中拔得头筹,稳固我的地位,些许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愈发狠厉,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至于那些所谓的‘天和’‘道义’,不过是失败者用来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谋士看着太子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野心与戾气,心中一片冰凉,如同坠入了冰窖。
他知道,此刻的夏弘已经被权欲与怒火冲昏了头脑,彻底失去了理智,任何劝阻都只会引火烧身,甚至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可是……殿下,血月楼要求的第一批‘祭品’,数量实在太过巨大,而且明确要求以修士精魂为主……这等数量的修士精魂,要从何而来啊?若是强行掳掠,必然会惊动各方势力,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