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寅时三刻,玄底金纹的马车已静候在丹凤门外。秋晨的寒雾在鎏金车辕上结成细密霜晶,映着渐亮的天光,宛如撒了一层碎玉。
厢内,楚明霄的指尖掠过苏澜一腰间玉带,玄铁护甲与青玉相击的清响惊破了香炉残梦。他忽然逼近,鎏金护腕擦过她禁军虎符,在透帘而入的晨光中曳出一道流金:\"今日大朝”
他凤眸里暗芒浮动,“定要叫那些老顽固睁大眼睛看看——”眼底闪着狩猎般的锐光,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檐下栖雀被他的低笑惊起,那雀儿振翅飞向朝阳时,正映出苏澜一朝服上金线绣的振翅云雁,仿佛要冲破这九重宫阙。
九重宫门次第洞开,破晓的晨光刺透云翳,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将二人交叠的身影投在宫墙上。那轮廓渐渐淡去,如同昨夜燃尽的宫灯,余温却化作新朝破晓的第一缕曙光,缓缓漫过万里河山。
苏澜一拾级而上,玄色朝服上金线绣制的云雁补子在晨晖中流转如生。的奏章残页,在她踏过的玉阶上寸寸成灰,最终湮灭在新朝初升的万丈霞光之中。
唱名声穿透朝堂,满殿朱紫公卿回首。的工部侍郎,此刻正死死盯着她腰间悬着的禁军令牌上,手中笏板\"啪嗒\"一声跌落在地。
楚明霄刻意落后半步,玄色蟒袍下摆的暗金螭纹在晨光中游动。他凝视着爱妻挺如青松的背影,恍惚又见那年雪夜——她单薄的身影逆着漫天飞雪,为他劈开生死一线的模样。
清越的嗓音穿透九重殿宇的刹那,东天朝阳轰然破晓。万丈光芒,将御笔亲题的\"忠勇无双\"匾额映照得煌煌如日,那些曾经泼向她的污水,此刻都化作了匾额下流转的金辉。
朝堂之上,储君秦曜端坐监国位,九旒冕旒垂落的青珠微微晃动。他的目光扫过丹墀下的文武百官,最终停留在苏澜一身上——这位御赐昭武将军正与宁王楚明霄比肩而立,一个似寒芒出鞘,一个似沉渊静水。
兵部侍郎刚要出列附和,那位曾七次上奏弹劾的老御史已踉跄扑到殿中:\"储君明鉴!祖训,如今竟还\"
楚明霄玄色朝靴突然踏前一步,枯叶在铁底碾碎的声音如骨裂般清脆。几位老臣惊惶后退时,却见这位杀伐决断的宁王殿下,正垂首为爱妻扶正腰间玉带——那玉带上新挂的禁军令牌,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青芒。
苏澜一还未应答,一位曾弹劾她的老御史突然出列:\"陛下!祖制,如今还\"
楚明霄忽然上前半步,玄铁靴底碾碎了一片从窗外飘进的枯叶。那声响惊得几位老臣一颤,却见这位暴戾的宁王殿下,只是俯身为爱妻整理微微歪斜的玉带钩。
殿外忽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众人回首望去——十二名身着轻甲的女箭手列队而来,每人背上负着刻有\"昭武\"二字的朱漆长弓。为首的正是苏焕姝,她腰间赤色流苏随步伐摆动,在青石地上投下火焰般的影子。
秦曜指尖尚未离开军报,忽见苏澜一玄铁护腕寒光一闪。只见一枚开元通宝呼啸而出,几乎同时,殿外赤羽箭破空而至——
箭簇精准穿过铜钱方孔,携着雷霆之势将钱箭一起钉入铜鹤左目。青铜兽首顿时绽开蛛网般的裂痕,几片铜绿簌簌剥落,露出内里斑驳的胎体。
那赤羽箭尾的流苏仍在剧烈颤动,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老御史踉跄后退数步,苍老的眼瞳骤然收缩——每位女箭手箭尾摇曳的赤色流苏,在晨光中宛若跳动的火焰。,每一根朱砂染就的丝线都浸透着北莽悍将的鲜血,宛若从战旗上裁下的残绸——正是当年苏老将军亲授的\"血战荣耀\",非立斩敌将之功不可得。
苏澜一踏前一步,腰间兵符与玉带相击,发出清越的金玉之声。她抬手将奏章高举过眉,袖口暗绣的云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话音未落,龙椅上的杏黄身影已然抬手:\"准奏。\"
朝阳恰在此时越过九重飞檐,鎏金匾额上\"忠勇无双\"四个御笔大字顿时金光暴涨。那光芒如瀑倾泻,流过苏澜一玄色朝服的云肩,在她脚边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那影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所指,正是殿外那万里锦绣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