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一指尖描摹着他眉宇间的倦痕,轻嗔道:\"王爷莫要胡闹,此处是苏府,非是您的宁王府。尖在他紧蹙的眉间流连,\"纵是身份显赫的王爷,也该先去拜见家父才是。\"
红烛高烧,罗帷轻摇。待到更漏声声入夜,云雨方歇。楚明霄抚着怀中人汗湿的青丝,忽觉窗外梅影横斜,竟已是二更时分。
晨光透过茜纱帐时,苏澜一已被楚明霄闹醒多时。她眼尾还泛着红,青丝凌乱地铺了满枕,实在想不通这人哪来这般用不完的精力。
苏澜一心头猛地一跳,倏地睁眼,正撞进他深不见底的凤眸里。那眼神看似慵懒,却暗藏锋芒,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苏澜一只觉后背窜上一阵寒意,呼吸骤然凝滞:\"王爷竟连这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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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苏府后院的百年金桂开得正盛,甜腻香气却掩不住满城风雨。流言如同秋日的枯叶,转瞬间便席卷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秋雨缠绵,这些碎语闲言混着雨滴,从苏府翘起的檐角淅淅沥沥落下。指节发白,盘中烫金文书上\"弹劾\"二字刺得她双目生疼:\"小姐,这已经是第七封弹劾文书了。未落,一滴泪砸在鎏金纹饰上,晕开一片水痕。
苏澜一垂眸凝视着剑穗上凝结的雨露,指尖轻拨,水珠便簌簌坠地。腰间那块御赐的鎏金令牌在雨日里泛着黯淡的光——曾几何时,\"忠勇将军\"的封号是何等荣耀,如今凯旋不过旬日,倒成了坊间酒肆里的消遣谈资。
她冷笑一声,忽见雨幕中几道鬼祟身影在廊柱后闪动,那些探头探脑的小厮们,衣角还沾着各府特有的熏香。连这苏府的高墙深院,也挡不住各方势力的窥探。
“搁着吧。”苏澜一目光一掠,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三日前,这位工部侍郎还亲自押着十二抬鎏金礼盒上门,口中\"巾帼英雄\"的奉承犹在耳畔。折上,倒将\"牝鸡司晨\"四个字写得力透纸背。
她指尖轻叩案几,忽然想起那套被供在库房的错金博山炉——炉底还刻着\"忠勇可嘉\"的御赐铭文。秋风穿堂而过,卷起案上散落的弹劾奏章,哗啦啦如振翅的寒鸦。
“你若真有个闪失”干燥的眼角,\"我们这几房夫人小姐,怕是连府里的月例银子都要发不出了。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做作的哽咽,染着蔻丹的指尖却紧紧攥住苏澜一的袖口,像是生怕这棵摇钱树当真倒了。
苏澜一摆手让碧竹接过锦盒,她怕露出破绽没有多言语,待郑氏走后这才让碧竹打开看看。盒盖震开的瞬间,一株风干的猩红草叶赫然呈现——叶片上蛛网般的脉络里,凝结着暗红如血的诡异汁液。
苏澜一只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此毒遇血即化,与楚明霄每日必服的蓝翎草更是天生相克。最毒的是它无色无味,连御用的银针都验不出分毫。她盯着那株暗红的毒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杜如晦这个将死之人,竟是要拉整个苏家陪葬!
檐下铁马突然急响,程蹊墨绿色劲装被汗水浸得发黑,单膝跪地呈上云锦封册:\"王爷让属下送来的。角瞥向那株毒草,\"说是做戏做全套。\"
碧竹双手接过云锦封册,看清泥金封面\"休书\"二字时,她倒抽一口凉气——这盖着亲王印玺的文书若是流传出去,就算日后澄清是计,小姐的名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