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瞧见那小子的样子!”
“被一帮人围著大骂!”
“真是有趣!太有趣了!”
紫云县內,元庆坐在太师椅上,对著身旁的王治业大笑著说道。
王治业轻笑著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黑山身上,就见这条大黑狗的獠牙上掛著些许猩红,双眼瞳孔收缩,微微泛红,儼然有了野性。
“流云武馆的徐馆主很器重他,戏耍一下也就罢了,若是他出了什么事,那位徐馆主很可能会插手,咱们也不好向家里交代。”
他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
元庆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失,转而浮现出一抹阴翳:“上一个敢这么用兵器指著我的,现在坟头草都已经有一丈高了。”
王治业轻轻嘆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元庆兄,伯父刚刚升任剑南府兵马督监,眼下正有许多双眼睛盯著他,切莫因一时之气让他难做。”
听到他这句话。
元庆阴翳的表情收敛,笑著点头道:“治业兄放心,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我不会动那小子,不过嘛”
“让他开口求饶应该会很有意思。”
王治业听完没有再做劝阻,而是转过话头,出声问道:“秋猎会在明日开始,持续七日时间,我会去上一趟,你可要与我同去?”
元庆不屑的摆了摆道:“不去不去,一帮泥腿子污了我的眼,我这几日就和高叔接著去大重山,看能不能打上一头大点的猎物。
说完他舔了舔嘴角,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阴寒,並未被身旁的王治业察觉。
“各位叔伯,你们可发现恶虎的踪跡?”
重山镇外,陆沉看向身前的一眾猎户们,神情凝重的出声询问道。
恶虎食人的消息传开得很快,同时还伴隨著恶虎是雄虎,下山食人就是为了给昨日的雌虎报仇的传言。
因此生活在重山镇四周十里八乡的人,先是陷入了对恶虎食人的惊恐,接著就是对昨日上山打虎的猎户们心生怨怒。
若不是先打了雌虎,哪里会惹来雄虎!
群情激涌下,陆沉也迅速做出承诺,言必定会找出恶虎,不会让其再有作恶的机会,胡彪等人也很快赶了过来。
於是眾人先仔细查看了少女尸身,通过少女身上被啃食的痕跡,去判断恶虎的体型大小,接著又根据眾人口中的线索,围绕著整个重山镇仔细追查起恶虎的踪跡。
而此刻面对陆沉的询问,眾人也都是沉重的摇了摇头。
“很奇怪,如果真的有体型更大的恶虎出现,还主动吃人丟尸,不可能会一点痕跡都没有留下。”
一个猎户皱起眉头说道。
“我去看了,陈大娘家里也没有被野兽破坏过的痕跡,甚至没有气味留下,可据她所言,她那女儿就是在家里被恶虎叼走的。
紧接著又有一位猎户开口。
陆沉眉头轻轻皱起。
也在这时。
“陈小妹身上的咬痕,的確是大型野兽才能撕咬出来的痕跡,但我总感觉差了些,撕咬她的野兽,不像是比雌虎还大的样子。”
再有一位猎户迟疑著说道。
而这句话落下。
眾人当即就沉默了下来。
他们见过比雌虎稍小一些的猛兽,也就是昨日狩猎雌虎时,那群想要抢走虎尸的公子哥所豢养的黑皮大狗!
陆沉紧皱的眉头舒展,心中轻嘆一声,同时向身前的猎户们郑重抱拳:“小子昨日处理不当,惹了那几位公子哥,给诸位叔伯添了麻烦。”
“明日我自会亲自登门道歉。”
胡彪这时眉头一皱,大手一摆道:“小沉你不必如此,打虎是我们叫你去的,麻烦也该我们承担,明日我亲自去王员外家请罪!”
一位猎户紧接著道:“你们不要这样,眼下真相不明,咱们也都是猜测,况且也有有不少人自称见过那恶虎,神情多有畏惧,看起来不像作假。” 眾人沉默一阵,隨后又接著各自分工,以重山镇为圆心,扩大范围寻找恶虎的踪跡。
直至天色逐渐蒙亮,眾人也没有找到恶虎的踪跡,於是再次沉默一阵后,暂时决定各自回去休息,等彻底天亮了后再仔细搜寻。
陆沉回家探望一番,见家中无事后,也没有休息的念头,转身就朝著紫云县走去。
眼下已经是卯时,慢慢走到紫云县时,应该刚好天亮,他打算先去武馆一趟,请自家师父牵线搭桥,去给那紫衣青年道歉。
当日出箭之时,他有想过对方会报復,可没想到对方出手就是一条人命。
在这些人眼中,人命竟是这般不值钱,他纵使心有不甘,可对方以人命做要挟,他只能认输作罢。
不知不觉间。
他来到了紫云县城外。
才刚走过城门,路边一摆摊道士当即上前堵住了他:“这位小兄弟,老道见你面露疲色,印堂又隱隱发黑,怕是遇上了些许难事。”
“老道我这里”
道士的话还未说完。
陆沉便露出抱歉之色,轻轻推开了对方:“抱歉了道长,小子有事要忙,就不与道长閒聊了。”
说完径直离开。
不多时。
流云武馆。
陆沉把前两日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测,全都告诉了徐文岳,並请求其能牵线搭桥。
徐文岳闻言后沉吟说道:“你说在王员外家公子旁边的两人,那白袍公子应当便是剑南府王氏武馆的公子王治业。”
“倒是另外一位,一袭紫衣,眉眼狭长,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剑南府刚上任的兵马督监元武的儿子。”
陆沉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难怪不把人命当回事。
徐文岳见他神色有些疲累,隨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没事,他不讲理在先,你也並未伤他分毫,等下为师修书一封,此事也就此作罢。”
“若他还敢胡来,徐某在剑南府也不是没有关係,兵马监督也不能够只手遮天!”
听他这般说,陆沉也放下心来。
他並不担心对方会对他出手,有著《青天化剑术》傍身,他若真的殊死一搏,內腑境高手也得饮恨。
可他担心的是,对方不对他出手,反而是对他身边的人出手。
自家爹娘年岁已高,寻常百姓没有什么武力,很容易就能做出意外身亡的现象。
这是陆沉所不能容忍的。
“好了,今日就不练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现在就修书一封,让徐武儘快送到王治业手中。”
徐文岳也接著和声宽慰。
陆沉当即谢过对方。
此刻忧心家中,也的確无法再静下心来习武,於是等徐文岳的书信送出后,他也就离开紫云县,快速回到坪山村家中。
半个时辰后。
见家中安好无恙。
一夜未眠的陆沉也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了过去,直至天色逐渐变得昏黄时,才被一阵哭声给吵醒。
等他醒来走出屋外。
隨即就见一具被撕咬啃食过的尸体。
而这尸体不是別人。
正是胡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