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龙语寂静(1 / 1)

盐场镇的晨雾还没散透,码头的木板已被潮水浸得发涨。戴蒙站在跳板边缘,看著贪食者低伏在滩涂边,漆黑色的龙鳞上沾著细碎的盐粒,每一次呼吸都带起白雾。

盖蕊带著梦火飞来,淡蓝色的母龙正用鼻尖轻触梅莎丽亚递来的食物,银亮的睫毛上掛著雾珠。

“我说,这破雾再不散,科拉克休都要打瞌睡了。”格利安的声音从身后远处传来,带著惯有的漫不经心。

他拄著雕拐杖,左腿的绷带在灰袍下若隱若现,另一只手正挠著科拉克休的下頜——红龙舒服地眯起眼,猩红的鳞片在雾中泛著暗纹,喉间滚出低低的呼嚕声。

盖蕊回头时,眉尖微微蹙起:“你不是说好了,送完信就回君临?”她的声音清浅,却像投进雾里的石子,“父亲让你在塔楼『养伤』,不是让你跟著我们胡闹。”

梅莎丽亚刚忍不住低头轻笑,就被盖蕊用眼神制止了。戴蒙走上前,目光扫过滩涂——退潮后的泥地泛著乌光,一条蜿蜒的小径穿过淤泥,那是懺悔者们踩出的信仰之路,脚印深浅不一,像串起的哑谜。

“让他跟著吧。”戴蒙对盖蕊说,语气里带著妥协,“到了岛上,让卢伯特和莱昂盯著。”坦格利安,眼神沉了沉无奈道,“你也收点心,別惊了岛上的人。”

渡船缓缓驶离码头时,雾终於淡了些。寂静岛的轮廓在前方显现,像块被青苔裹住的石头。

西侧的梯田里,影影绰绰的身影在劳作,棕褐色的长袍与绿色的田垄融在一起,只有风车的桨叶在雾中缓慢转动,发出吱呀的轻响。

“岛上的人都不说话?”梅莎丽亚扶著船舷,看著那些低头除草的身影,他们的动作整齐得像木偶。

“除了长老和监理,七天才能说一句话。”盐场镇的哈维克爵士站在一旁,蓝底白鸟纹章的披风在风中飘动,“据说连懺悔都得憋著,除非实在说不清楚。”他指向岛东侧,那里的山坡陡峭荒凉,扭曲的灌木贴在岩石上,“那边更静,连风车都没有。”

登岛时,长老已在码头等候。老人穿著洗得发白的棕袍,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白的鬍鬚和一双沉静的眼睛。他身后跟著两个监理,其中一个用羊毛布裹著下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像两潭深水。

“王子殿下。”长老的声音沙哑,像被海风磨过,“请隨我来。”穿过苹果林时,瓣落在棕袍上,懺悔者们头也不抬。

木圣堂的尖顶在雾中露出一角,铅玻璃窗隱约透出光,门上雕刻的天父与圣母像被海风蚀得模糊,却依旧庄严。

长老坐在前排的高背椅上,示意眾人自便,自己则闭上眼睛,仿佛与木圣堂融为了一体。

戴蒙拉著盖蕊往东侧走,梅莎丽亚跟在后面。

山坡越来越陡,风里带著咸腥味,颳得人脸生疼。

盖蕊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指著远处——盐场镇的屋顶在雾中若隱若现,像沉在水底的贝壳。

“他们说,涨潮时信仰之路会被淹没。”盖蕊轻声说,目光落在泥滩上,那里有几处泛著气泡的洼地,“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所以才叫信仰。”戴蒙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指尖,“要信自己能走过去。”

卢伯特急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出声,只能拼命给戴蒙使眼色。

渡船离岸时,长老和监理们站在码头,身影在雾中越来越小。

盖蕊挑眉:“哦?”

“至少不用被一个人锁在塔楼,连说话的人都没。”他挠了挠头,难得正经,“等我腿好了,再”话没说完就被盖蕊的眼神堵了回去,只好訕訕地转开话题,逗科拉克休去了。

雾又浓了起来,將盐场镇的轮廓晕成一片模糊。戴蒙望著远处的龙影——贪食者的漆黑,梦火的淡蓝,科拉克休的猩红,在雾中交织成流动的光。

他知道,过了这片海湾,河间地的沼泽与平原就在前方,那里有奔流城的徒利,有孪河城的佛雷,有说不完的故事。

但此刻,听著风里的涛声,看著身边的人,他忽然觉得,这片刻的寧静,比任何喧囂都珍贵。

龙影掠过雾层,將寂静岛的风,也卷进了前路的尘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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