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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吹笛人的鼠疫回响(1 / 1)

哈默尔恩的夏天,是腐烂的温床。空气里搅拌着劣质麦酒酸馊、阴沟淤积的恶臭,以及一种更深邃的、如同无数死鼠在烈日下缓慢膨化爆裂的甜腻腥臊。这股气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粘稠得如同冷却的油脂,糊住口鼻,渗进肺叶。狭窄的鹅卵石街道上,污水横流,苍蝇如同黑色的烟雾,在堆积如山的垃圾和偶尔可见的、肿胀发黑的动物尸体上盘旋、轰鸣。

瘟疫像一块浸透毒液的抹布,无声地擦拭着这座濒死的城镇。最初是角落里的流浪汉,蜷缩在垃圾堆旁,皮肤上悄然浮现出硬币大小的、边缘清晰的墨黑色斑块。接着是码头搬运工,在沉重的货箱下突然倒下,裸露的脖颈后,黑斑如同活物般蔓延、融合。然后是面包店的胖老板娘,在清晨揉面时一头栽进发酸的面团里,再也没起来。她掀开的围裙下,腹部皮肤已变成一整块巨大的、如同冷却沥青般的漆黑硬痂。

死亡不再是秘密。它成了日常。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窗缝里塞着浸透廉价醋液的破布,试图阻挡那无处不在的、带着甜腥的死亡气息。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风卷起枯叶和垃圾,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偶尔有胆大的居民从门缝窥视,目光里只剩下麻木的恐惧和等待轮到自己时的绝望。

镇长府邸,厚重的橡木门紧闭,也挡不住那股甜腻的腐臭。议事厅里,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沾满了泥泞的脚印和可疑的污渍。空气污浊,混合着汗臭、劣质烟草和一种更深的、如同内脏缓慢腐败的酸败气息。镇长瘫坐在高背椅上,肥胖的身体像一袋即将溃散的湿面粉,汗水浸透了他丝绸衬衣的领口,留下深色的汗渍。他浑浊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桌面上那份用颤抖的手写就的、墨迹被汗水晕染的死亡名单。名单很长,像一条黑色的裹尸布,缠绕着城镇的脖颈。

“鼠是老鼠”一个干瘦的议员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下水道垃圾堆全是它们在啃尸体在传播”

“杀光它们!”另一个秃顶议员猛地捶打桌面,震得银质墨水台跳了起来,“悬赏!重金!谁能解决鼠患!谁就是哈默尔恩的救星!”

悬赏令贴在镇广场唯一还算干净的布告栏上,被雨水打湿的羊皮纸边缘卷曲发黑。重金许诺的数字在潮湿的空气中显得模糊不清。

就在布告贴出的第三天傍晚,当最后一丝惨淡的夕阳被铅灰色的云层吞噬时,他来了。

没有预兆。没有脚步声。

他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广场中央那座干涸的喷泉雕像基座上。仿佛一直就在那里,只是光线暗淡时人们才得以窥见。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异常合体的旧式旅人装束,风尘仆仆。身形瘦削挺拔,像一株生长在悬崖边的冷杉。鸿特小税蛧 已发布蕞新章洁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挂的那支长笛。笛身并非寻常竹木,而是一种近乎纯黑的、泛着金属幽光的奇异材质,表面蚀刻着无数细密繁复、如同活物般扭曲盘绕的银色纹路。纹路在昏暗光线下,仿佛在极其缓慢地流淌、搏动。

他取下长笛,动作优雅得如同拂去灰尘。没有看周围紧闭的门窗,没有看布告栏上模糊的悬赏令。他只是微微抬起下颌,望向城镇深处那片最浓稠的黑暗和死寂。

笛唇轻轻贴上。

没有声音。

或者说,最初没有任何能被人类耳朵捕捉到的声音。

但就在他吹响的瞬间——

广场四周堆满垃圾的阴暗角落、湿滑的下水道铁栅缝隙、废弃房屋坍塌的瓦砾堆深处无数双猩红的、绿豆大小的眼睛猛地亮起!如同黑暗中骤然点燃的、密密麻麻的邪恶星辰!

紧接着,是声音。

不是笛声。是鼠群!

如同沸腾的黑色油锅!如同决堤的沥青洪流!无数只肥硕得惊人的、毛皮油光水滑的灰黑色老鼠,从每一个能想象的、不能想象的缝隙中疯狂涌出!它们汇聚!奔流!形成一股股粘稠的、散发着浓烈甜腥恶臭的黑色浪潮!它们的目标明确无比——广场中央!那个吹笛人!

鼠潮瞬间淹没了喷泉基座!它们爬上吹笛人的裤腿、后背、肩膀!甚至试图钻进他的袖口和领口!无数细小的、尖锐的爪子抓挠着布料,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无数张开的、带着黄色尖牙的嘴,啃噬着空气,发出密集的“吱吱”尖啸!那景象,如同一个活人被瞬间覆盖上了一层疯狂蠕动、啃噬的黑色肉毯!

吹笛人却纹丝不动。他依旧保持着吹笛的姿态,身体挺直如标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恐惧,也无厌恶,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冰冷的专注。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倾听某种只有他能感知的、来自鼠群深处的混乱交响。

笛声,终于响起了。

不是悠扬的旋律。最初只是一缕极其细微、如同蛛丝般游弋在空气中的震颤。

这缕震颤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覆盖在他身上的鼠群!所有的啃噬、抓挠、尖啸骤然停止!每一只老鼠都如同被无形的冰针钉在了原地!它们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恐惧!

笛声开始增强。

不再是单一的震颤。它变得复杂、扭曲、充满了非人的韵律。时而尖锐如同指甲刮擦玻璃,刺得人耳膜生疼;时而低沉如同巨兽在深渊中磨牙,震得人心头发颤;时而急促如同骤雨敲打铁皮屋顶,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时而又化作无数细碎、混乱、如同千万只老鼠同时在啃噬朽木的“沙沙”杂音!

这声音仿佛拥有实体!它穿透紧闭的门窗,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每一个躲藏在屋内的哈默尔恩居民的耳朵!钻进他们的颅骨!在他们的脑髓深处疯狂搅动!

“呃啊——!”一个躲在阁楼里的妇人猛地捂住耳朵,发出凄厉的惨叫!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铁丝在穿刺、搅拌!眼前的世界疯狂旋转、扭曲!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张老鼠狞笑的鬼脸!

“停下!让它停下!”酒馆地窖里,一个醉汉疯狂地用头撞击着酒桶,额头鲜血淋漓,试图用肉体的痛苦盖过脑中那撕裂灵魂的笛声!

整个哈默尔恩,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疯人院!无数人抱头哀嚎、翻滚、撞墙!笛声不是音乐,是酷刑!是直接作用于神经的、最恶毒的刑具!

然而,广场上,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

那覆盖在吹笛人身上的、如同黑色肉毯般的鼠群,在笛声的刺激下,开始了异变!

它们的身体如同被吹胀的气球,不受控制地膨胀!骨骼在皮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错位声!皮毛被撑得近乎透明,暴露出底下疯狂搏动的血管和肌肉!无数只老鼠的体型在短短几秒内膨胀了数倍!它们互相挤压、碰撞、撕裂!黑色的皮毛被撑破,露出底下粉红色的、不断渗血的嫩肉!

“噗嗤!噗嗤!噗嗤!”

令人毛骨悚然的破裂声此起彼伏!

一只膨胀到极限的老鼠猛地炸开!血肉混合着破碎的内脏如同烟花般四溅!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如同点燃了一串致命的鞭炮!广场上空瞬间下起了一场腥臭的血肉之雨!粘稠的血液、破碎的脏器、断裂的骨骼碎片劈头盖脸地砸落在喷泉基座周围!

但这并非结束!

那些没有立刻炸裂的老鼠,在膨胀和笛声的双重作用下,开始了更加诡异、更加无法理解的融合!

它们的身体如同高温下的蜡像,开始软化、变形、互相粘连!骨骼扭曲着刺破皮肤,又与其他老鼠刺出的骨头强行绞合在一起!皮毛融化、混合,形成一片片粘稠的、覆盖着血沫的、不断滴落着组织液的巨大肉膜!无数条尾巴如同活蛇般疯狂扭动、缠绕,最终拧成一股股粗壮的、布满瘤状凸起的恐怖肉索!无数个鼠头在融合的肉块上疯狂地嘶叫、啃咬,最终被强行挤压、吞没,只留下一个个不断开合、流淌着涎水和血水的巨大肉洞!

广场中央,那覆盖吹笛人的“黑色肉毯”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无数老鼠血肉强行糅合、膨胀、异化而成的巨大肉瘤!

它足有半间房屋大小!表面覆盖着不断流淌粘稠血水的、半透明的粉红色肉膜!肉膜下,是无数疯狂搏动、如同巨大心脏般的血管束和不断抽搐、融合又撕裂的肌肉纤维!肉瘤表面,布满了数十个大小不一、如同呼吸般不断开合的、深不见底的肉洞!肉洞边缘布满细碎的、如同锯齿般的尖牙!每一个肉洞深处,都传出无数老鼠叠加、扭曲、非人的痛苦尖啸!无数条由尾巴和肢体强行融合而成的、布满瘤节和骨刺的粗壮肉索,如同巨蟒般从肉瘤的各个方向延伸出来,在空气中疯狂地抽打、挥舞!每一次抽打都带起粘稠的血沫和刺耳的破空声!

这团散发着浓烈甜腥恶臭、不断滴落着血水和组织液的恐怖肉瘤,如同一个刚刚从地狱血池中打捞出来的、尚未定型的、充满原始暴虐的胚胎!它就在吹笛人的脚下,疯狂地搏动、嘶吼、生长!喷泉基座早已被淹没在粘稠的血肉之中!

吹笛人依旧站在那不断搏动、流淌着血水的肉瘤顶端。他脚下的血肉如同活物般起伏、涌动,试图将他吞噬,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斥开。他手中的黑笛依旧贴在唇边。笛声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混乱与疯狂。它变得低沉、缓慢、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安抚又如同催命的韵律。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沉重的粘性,钻入那巨大肉瘤的每一个搏动的血肉缝隙深处。

随着这新的笛声,那疯狂扭动嘶吼的肉瘤,竟开始奇异地平静下来?

不,不是平静。是塑形!

肉瘤表面的肉膜在笛声的引导下,如同被无形的手揉捏、塑形!那些疯狂开合的肉洞,被强行拉扯、挤压、融合!最终汇聚、收缩到了肉瘤的“前端”!数十个肉洞强行融合成了一个巨大的、横贯整个“头部”的、如同深渊裂口般的恐怖巨嘴!巨嘴边缘的锯齿尖牙互相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那些疯狂挥舞的肉索,也停止了无序的抽打。它们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捋直、固定、重塑!如同被灌注了钢筋的泥浆!最终形成了两条极其粗壮、布满扭曲骨刺和瘤节、末端是巨大锋利骨爪的下肢!以及两条相对短小、同样狰狞的上肢!

肉瘤的主体被拉长、塑形!覆盖表面的肉膜在笛声的震荡下迅速失去水分、变硬、变黑!形成一层粗糙、布满龟裂和瘤状凸起的、如同冷却熔岩般的外皮!

当最后一个低沉、如同丧钟般的音符从黑笛中幽幽吐出时——

广场中央,那团由无数老鼠血肉强行融合、又在笛声中异化塑形的恐怖肉瘤,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形”的怪物。

它身高接近三米,佝偻着背脊。全身覆盖着粗糙、龟裂、如同冷却火山岩般的漆黑硬皮,硬皮缝隙间不断渗出粘稠的、粉红色的组织液。它的头颅巨大而畸形,没有五官,只有一张横贯整个头部的、不断开合、深不见底的巨大裂口!裂口边缘布满密密麻麻、如同碎玻璃般交错的森白利齿!两条极其粗壮、布满骨刺瘤节的下肢深深陷入广场粘稠的血肉泥泞中。两条相对短小的上肢末端,是锋利如镰刀般的巨大骨爪。

它静静地矗立在广场中央,如同刚从地狱熔炉中爬出的、沉默的杀戮雕像。只有那张巨大的裂口,在无声地、缓慢地开合着,仿佛在呼吸?每一次开合,都有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血腥和甜腻腐臭的气息喷涌而出!

吹笛人缓缓放下了唇边的黑笛。他站在这个刚刚诞生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鼠人”肩头,如同驾驭着一座新生的血肉火山。他那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睛,缓缓扫过周围死寂的、门窗紧闭的房屋。目光所及之处,仿佛有无形的寒流扫过,窗缝后那些窥视的眼睛瞬间惊恐地缩回黑暗中。

他微微俯下身,伸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仪式感,轻轻抚过“鼠人”那粗糙、冰冷、不断渗出粉腻液体的头顶。

然后,他直起身,黑笛再次横在唇边。

这一次,笛声不再是之前的疯狂或塑形。它变得极其简单、单调、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行军鼓点般的韵律!

“咚咚咚”

每一个低沉、短促的音符,都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广场上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上!敲击在那个巨大鼠人漆黑如岩石的胸膛深处!

随着这单调的鼓点笛声,那如同雕像般静止的鼠人,猛地抬起了它那巨大的、布满利齿的头颅!裂口无声地张大!一股无形的、混合着血腥与甜腻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

它迈开了脚步!

巨大的、布满骨刺瘤节的脚掌,沉重地踏在广场粘稠的血肉泥泞中!发出“噗嗤噗嗤”的粘腻声响!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仿佛在微微震颤!它朝着城镇深处,那唯一还亮着几盏微弱灯火、象征着最后一丝秩序的镇长府邸方向,缓慢地、坚定地走去!

吹笛人站在它宽阔如岩石的肩膀上,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鬼魅。单调的笛声如同附骨之蛆,追随着鼠人沉重的脚步,一下、一下,敲打着哈默尔恩最后的、脆弱的神经。

街道两旁,那些紧闭的门窗后面,无数双眼睛透过缝隙,惊恐地注视着那个在笛声中移动的、如同噩梦化身的巨大黑影。每一次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次单调的笛音,都像冰冷的凿子,狠狠凿进他们早已崩溃的理智边缘。

一个蜷缩在阁楼角落的孩子,死死捂住耳朵,身体筛糠般颤抖。他脑中,那早已沉寂的、属于吹笛人的混乱笛声碎片,如同被这单调的鼓点唤醒的毒蛇,再次疯狂地扭动、嘶鸣起来!他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扭曲,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只老鼠猩红的眼睛和那个巨大鼠人无声开合的裂口!

“不不要过来”孩子发出梦呓般的呜咽,指甲深深抠进自己的头皮,留下道道血痕。

单调的笛声,如同为这座死城敲响的最后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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