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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花木兰的“代父”木偶(1 / 1)

北境的风,如同一股凶猛的洪流,裹挟着铁砂般的细沙,呼啸而过。这股狂风犹如一把无情的刀子,狠狠地刮过那片光秃秃的荒原,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呜咽声。

花木兰紧勒缰绳,胯下的青骢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寒意,不安地喷吐着白色的气息。马蹄在那被冻得坚硬如铁的土地上,艰难地刨出一个个浅浅的坑洼。

她的目光越过这片荒芜的原野,落在不远处的村落上。那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然而此刻,那些低矮的土坯房却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显得格外破败和沉寂。

往日里,烟囱里总会升起袅袅的炊烟,那是家的温暖象征。但如今,烟囱里却没有一丝熟悉的烟雾,整个村庄仿佛被时间遗忘,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再是那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香气,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枯木朽败般的陈腐气味。这股气味让人感到压抑和窒息,仿佛整个村庄都已失去了生机。

十三年了。从替父从军,到沙场喋血,再到九死一生赢得功勋卸甲归田,这条回家的路,她在梦里走了无数遍。每一次凯旋的想象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父亲佝偻却慈祥的笑脸,小妹惊喜的呼唤,灶膛里柴火噼啪的暖意然而此刻,站在村口,她只感到一股冰凉的、陌生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冻结了胸腔里那颗因思念而滚烫的心。

太静了。静得诡异。没有犬吠,没有鸡鸣,没有孩童的嬉闹。风穿过空荡荡的巷子,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又无力地落下。

她翻身下马,牵着缰绳,一步步走向那扇熟悉的、布满岁月裂纹的木门。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悠长而干涩的呻吟,如同垂死之人的叹息。门轴摩擦的声响在死寂的村落里显得格外刺耳。

屋内的景象让她瞬间僵立在门口,握着缰绳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坐在堂屋正中的矮凳上。身形,背影,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是父亲!木兰的心猛地一热,喉头哽咽,几乎要脱口喊出那声压抑了十三年的呼唤。

“阿爷!我”

然而,那声呼唤卡在了喉咙里。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混合着陈年药草、朽木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如同陈旧纸张灰尘般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呼吸一窒。

更让她浑身发冷的是,那个背影太僵硬了。

父亲花弧,虽然年迈,但木兰记忆中的父亲,肩背挺直,带着一种农家汉子特有的、历经风霜却依旧坚韧的力量感。而眼前这个坐在矮凳上的背影,却像一截被强行拗直的枯木,肩膀平直得没有一丝自然的弧度,脖颈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人体构造的角度微微前倾,整个上半身纹丝不动,没有丝毫的呼吸起伏。

“阿爷?”木兰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杂物,走到那背影的侧面。

当她看清“父亲”的侧脸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冲上天灵盖,四肢百骸都仿佛被冻结!

那不是父亲!

或者说,那曾经是父亲身体的一部分,但现在木兰无法用言语形容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个木偶!

它的头颅、脖颈、肩膀,乃至整个上半身,都是用某种颜色发暗、纹理粗糙的木头雕琢而成!木质坚硬、冰冷,带着打磨后的哑光。五官被雕刻得极其精细,眉毛、眼角、鼻翼的皱纹,甚至下颚稀疏的胡茬都清晰可见,但那木然的、毫无生气的眼神,凝固在眼眶里,如同两粒蒙尘的玻璃珠,空洞地“望”着前方低矮的土墙。嘴唇紧抿着,刻刀留下的线条勾勒出一种极其刻板的严肃,没有丝毫表情的变化。

最让木兰头皮发麻的是,这木偶的躯干部分,却是真实的、属于父亲花弧的血肉之躯!皮肤松弛,布满老年斑和深深的褶皱,颜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蜡黄。但那血肉之躯与木质的头颅、肩膀的连接处,却并非粗暴的切割和拼接。而是一种诡异的、如同树根盘绕般的融合!

在脖颈与木质肩膀的交界处,父亲的皮肤下,清晰地浮现出一道道深褐色的、如同老树根须般的木质纹理!那些纹理并非浮于表面,而是深深地嵌入皮肤之下,与血肉紧密地纠缠在一起,仿佛树木的根须扎进了土壤!皮肤的颜色在靠近木纹处也变得更深、更粗糙,逐渐过渡为那种毫无生气的木质色泽。

这半木半人的恐怖造物,就那样僵直地坐在矮凳上。它身上穿着的,正是木兰记忆中父亲常穿的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只是此刻穿在这诡异的身躯上,显得更加空荡和不协调。

木兰的目光落在木偶僵硬摊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上。那双手是父亲的!皮肤枯槁,骨节粗大,布满老茧和裂口。但此刻,那双手的皮肤下,同样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深褐色木纹,如同皮下寄生着无数细小的枯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木偶的左手,正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摩挲着膝盖上放着的一件东西。

那是一枚青铜虎符。

造型古朴,线条粗犷,边缘磨损得厉害,正是木兰当年离家时,父亲颤抖着塞进她手中的那一枚!是花家世代相传,象征从军资格的凭证!也是木兰在无数个浴血厮杀的夜晚,紧握在手心汲取力量的源泉!

而现在,它正被这半木半人的怪物,用那只同样正在木质化的、属于父亲的手,以一种极其缓慢、刻板、毫无情感的节奏,一遍遍摩挲着。冰冷的青铜在同样冰冷的、木化的指腹下摩擦,发出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阿爷?”木兰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同样僵立的小妹花芸身上。

花芸像是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走了。她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毫无血色,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嘴唇也不停地哆嗦着,完全失去了血色,甚至能看到微微的紫色。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木兰的胳膊,指甲深深地陷入木兰的皮肉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稍微感到一些安全感。然而,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木偶,就像是被它施了定身咒一般,无法动弹。

花芸的声音也变得异常微弱,带着一种梦游般的颤抖,让人听了心生怜悯。她结结巴巴地说道:“阿姐你你走后不久阿爷就病倒了病得很重很重神智也开始不清醒了”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惧,然后继续说道:“村口那个扎纸人、做傀儡的老巫巫婆她说她说能请神灵护佑阿爷的魂魄不让不让阿爷的魂魄被阴兵勾走所以所以她就用阿阿爷的旧衣还有这枚虎符做了做了这个‘代父’木偶”

花芸的牙齿都在打颤:“她说只要把木偶供在供在祖先牌位前每日点香阿爷的魂魄就能依附在上面不受病痛折磨还能还能替家里分担一些‘因果’”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绝望,“阿爷的身体是没再喊疼了可可那木偶越来越像越来越”

“分担因果?”木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惊骇,“那我的虎符为什么会在它手里?!”

她猛地想起自己在军中立下的赫赫战功,想起那一枚枚以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象征荣耀的沉重勋章!就在她归乡前最后一次整理行囊时,她曾无比珍重地将它们擦拭干净,准备带回家乡告慰父亲。可临行前,她鬼使神差地再次打开那个装勋章的皮囊——里面的勋章,竟轻飘飘的!

她当时以为是长途跋涉的疲惫让自己产生了错觉,可现在

一个可怕的、让她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

木兰猛地推开小妹,跌跌撞撞地冲到那木偶面前。她无视了那浓烈怪异的腐朽气味,无视了那木然空洞的眼神,颤抖着伸出手,不是去碰那木偶,而是探向它身后、被阴影笼罩的祖先供桌!

供桌上,香炉里插着三根早已燃尽的、只剩下长长灰白色残梗的线香。香炉后面,除了几个蒙尘的牌位,赫然还摆放着几件东西!

一枚青铜护心镜!上面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中心位置有一个明显的凹陷——那是木兰在一次突袭中,用胸膛硬生生替主将挡下致命一箭留下的!它本该沉甸甸的,如同她守护的誓言般坚实!可现在,它像一片干枯的树叶,轻得没有分量!

一枚染血的百夫长腰牌!边缘被鲜血浸透,凝结成深褐色,那是她第一次带领百人队冲出重围,用半队兄弟的性命换来的晋升!腰牌上沾染的不仅是敌人的血,更是同袍的英魂!此刻,那血色暗淡得如同劣质的染料,腰牌本身也薄得像一张纸!

还有一把断掉的弯刀!刀身只剩下半截,断口参差不齐——这是她与敌酋死斗,刀锋相击双双折断,她最终徒手拧断了对方脖子!这把断刀承载着她的凶悍和决绝!可现在,它像一根被虫蛀空的朽木,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化为齑粉!

这些这些凝聚着她血肉、荣耀和惨烈记忆的证物!这些本该沉甸甸如同生命分量的东西!此刻都如同被抽干了精髓的空壳,轻飘飘地躺在供桌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而香炉里的香灰,正无声地散发着一种与木偶身上同源的、陈腐而诡异的吸力!

木兰的目光猛地转向那半人半木的“代父”木偶!它依旧纹丝不动地坐着,空洞的玻璃眼珠“凝视”前方。那只正在木质化的、属于父亲的手,依旧在缓慢地、刻板地摩挲着膝盖上的青铜虎符。每一次摩挲,那虎符的青铜光泽似乎就黯淡一分,而木偶空洞的眼珠深处,似乎极其极其缓慢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金属反光般的冷硬光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悲鸣从木兰喉咙里炸开!那不是愤怒,而是存在本身被彻底否定、被强行窃取后的绝望嘶吼!

她终于明白了!那老巫婆口中的“分担因果”,根本就是最恶毒的诅咒!这“代父”木偶,它分担的不是父亲病痛的“果”,而是窃取了她花木兰浴血奋战、九死一生换来的所有“因”——那些功勋的重量,那些荣耀的实质,那些属于她花木兰存在的证明!它像一个无形的黑洞,用父亲残存的血肉为容器,用香火为媒介,将她十三载沙场征伐所积攒的一切“存在感”,一点一滴,无声无息地抽干、吸走!注入这冰冷的、正在不断木化的躯壳!

她的战功,化作了这木偶身上越来越凝实的木质纹理!

她的荣耀,凝固成了这木偶脸上越来越深、越来越硬的刻痕!

她的存在正在被这具披着父亲残躯的傀儡,一点点吞噬、替代!

木兰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矮凳,发出巨大的声响。小妹花芸惊恐地尖叫起来。

然而,那木偶动了!

在木兰绝望的嘶吼和小妹的尖叫声中,那半人半木的“代父”木偶,那颗雕刻得栩栩如生、却空洞无神的木制头颅,极其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朝着花木兰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它那双玻璃珠般的眼睛,依旧空洞,依旧死寂。但在那深不见底的、凝固的瞳孔深处,在窗外惨淡天光映照不到的阴影里,似乎极其极其隐晦地掠过一丝冰冷的、非人的、如同审视猎物般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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