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接到电话的时候，正端着红酒杯，冲对面的姑娘眨眼睛。
“十万火急”这四个字从江彻嘴里蹦出来，他手一抖，红酒差点洒在白衬衫上。
“你等我！”
林舟丢下一句“公司有急事”，连约会都顾不上，一路飙车赶到别墅。
推开门的瞬间，他做好了看到血流成河的准备。
结果。
客厅里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声。
江彻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脊背挺得笔直，活像在开董事会。
苏然缩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耳根红得快滴血。
气氛诡异得让林舟一时没敢出声。
“来了。”
江彻抬眼，那张脸绷得紧紧的。
“嗯……”
林舟清了清嗓子，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
没打架。
没流血。
甚至连家具都好好的。
“所以……”
“你上来。”
江彻站起身，大步朝楼上走。
林舟愣了一秒，赶紧跟上。
书房门被推开又关上。
江彻走到窗边，背对着他，沉默了几秒。
“他说。”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林舟眨眨眼。
又眨了一次。
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
江彻猛地回头，眼神凶狠。
“不是……”
林舟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的江大总裁，人家这是在等你的表示啊！等你的告白！”
江彻皱眉。
“告白？”
“对啊！”
林舟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
“你亲了人家，然后就没下文了，换谁谁不懵？”
“我……”
江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已经把我的所有都给他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困惑。
“这还不够吗？”
林舟愣住。
然后深深吸了口气。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那个商场上杀伐决断的江总。
而是一个恋爱小白。
一个连告白是什么都不懂的恋爱小白。
“江彻。”
林舟从桌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
“苏然这种心思细腻的男孩子，需要的是仪式感！是明确的语言！”
他顿了顿。
“是我爱你和我在一起这种话！”
江彻沉默了。
半晌，他开口。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林舟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不过……”
他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光说这些还不够。”
十分钟后。
林舟的平板电脑被摊开在桌上。
屏幕上赫然是一份名为《追爱三十六计》的文档。
“第一条，每天一束花，送到他面前。”
林舟指着屏幕，讲得眉飞色舞。
“第二条，早安晚安不能少，最好配上情话。”
“第三条，制造浪漫约会，比如烛光晚餐、看电影……”
他越说越起劲，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
“还有还有，要学会夸他！夸他好看，夸他可爱，夸他做的饭好吃……”
江彻坐在对面，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
“都是必须的！”
林舟拍了拍胸脯。
“你听我的！按照这个教程来，不出三天，保证苏然主动投怀送抱！”
他挑了挑眉。
“搞不定我林字倒过来写！”
江彻盯着屏幕上花里胡哨的文字，沉默了很久。
然后。
他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翻开，认认真真地开始抄。
林舟看着他那副研究项目计划书的架势，嘴角抽了抽。
“你还真记啊？”
“既然要做，就要做好。”
江彻头也不抬。
笔尖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在书房里回荡。
林舟看着他那张绷紧的侧脸，突然有点想笑。
这人啊。
做生意是天才。
谈恋爱是白痴。
“对了。”
江彻突然抬头，指着笔记本上的第一条。
“每天一束花，送到他面前。”
他顿了顿。
“什么花？送多少？在哪里买？”
那认真的语气，仿佛在问一个上亿项目的采购细节。
林舟扶额。
“玫瑰！红玫瑰！”
“多少朵？”
“这个……”
林舟想了想。
“要不，九十九朵？”
江彻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个数字。
999。
林舟瞥见，嘴角又是一抽。
“你这是要把花店搬空吗？”
“既然要送，就送最好的。”
江彻合上笔记本，站起身。
“你可以走了。”
“哎？”
“我要准备了。”
江彻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劲儿。
林舟被推出书房，门在他面前关上。
他站在走廊里，看着紧闭的房门，突然有点同情苏然。
这人一旦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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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顶得住啊。
夜色渐深。
书房的灯还亮着。
江彻坐在办公桌前，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联系城里最好的花店。”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九点，准时把最新鲜的玫瑰送到云城大学设计系。”
“收件人，苏然。”
“数量，999朵。”
电话那头的助理愣了一秒。
“江总，您是说……每天？”
“对。”
江彻的手指敲击着桌面。
“每天。”
“直到我说停为止。”
挂断电话后，他翻开笔记本，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
第一条。
每天一束花。
他拿起笔，在后面打了个勾。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上。
第二天早上。
云城大学设计系的教室里。
苏然趴在桌上，哈欠连天。
昨晚一夜没睡好。
脑子里全是江彻那张脸。
还有林舟急匆匆赶来的样子。
他们在书房里说了什么？
“苏然。”
季扬碰了碰他的胳膊。
“你没事吧？黑眼圈都出来了。”
“没事……”
苏然揉了揉眼睛。
“就是没睡好。”
话音刚落。
教室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花店制服的小哥，推着一大束红玫瑰，走了进来。
那束花大得夸张。
娇艳欲滴的红色在日光灯下晃得人眼晕。
“请问……”
小哥环顾四周。
“哪位是苏然同学？”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苏然。
苏然僵住。
脑子嗡的一声。
“是……是我。”
他艰难地举起手。
“太好了！”
小哥用推车把一个玫瑰花推过来。
“这是江先生送您的花！”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
“他说，希望您今天有玫瑰一样的好心情！”
教室炸锅了。
“天哪！999朵！”
“这得多少钱啊！”
“江先生是谁？男朋友吗？”
“苏然你藏得够深啊！”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苏然看着那束快把他埋起来的玫瑰，脸烧得能煎鸡蛋。
季扬凑过来，眼神里满是八卦。
“江彻？”
苏然咬着唇，不说话。
手机震了一下。
他低头。
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
【江彻：早安。今天也要开心。】
苏然盯着那行字。
心脏砰砰砰地跳。
耳边是同学们起哄的声音。
他看着花，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上扬。
这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