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当日称得上是稀里糊涂。
甚至比年少时候的道衡子都还要糊涂。
至少那时候的道衡子，是真的想要与视他如性命，爱他比之自己更要珍重万分的锦霞夫人共同飞升。
“怎么啦，后悔啦？”
苏良砚摇了摇连在一起的双手。
原本就只是逗逗云惊寒，却没想到云惊寒表情无比郑重。
清幽的瞳孔映射著远方如丝绢薄纱一般净透的月色。
“不，我只是想知”
云惊寒的瞳孔之中什么都没有，唯有她的身形如此清晰。
“你那日为何会同意与我的亲事，对你来说，我应只是个凡人。”
穿书女苏良砚：“”
这要怎么回答呢？
感觉肯定不能说实话吧？
站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人，手心的触感如此贴切。
苏良砚已然无法完全将云惊寒看作区区纸片人，她早就已经完全融入进了这书中的世界
苏良砚舔了舔自己莫名干燥的唇瓣，想起之前在山脚下遇见艾也欢时候的八卦。
“我只是觉得，一个以凡人之躯爬上青云只为与我成亲的人，我不应该辜负。”
夜风萧瑟，忽然吹动了两人的发丝。
苏良砚没有从云惊寒脸上看出任何情绪，那双墨眸犹如幽幽深潭雷打不动。
纵使唇角在面向她时似乎永远翘著弧度，但苏良砚知道，笑意一直渗透不进眼底。
果然，他的声音温和却好像没有温度。
“你与清平道君倒甚是相像。”
清浅的男音好似即刻融化在了风中。
苏良砚不知怎么的突然有股说出真相的冲动。
不，不一样的，清平道君从不了解锦霞夫人，但我知道你的一切。
你的生平经历，你的容貌品性，你的悲痛与仇恨。
甚至就连未来的种种挫折遗憾，苏良砚都能清清楚楚背出来。
这怎么能算是跟清平道君一样呢？
但是最终，苏良砚只是一直盯着云惊寒的眼睛说不出口一个字。
然而刚刚一点点冷然好像只是错觉，云惊寒被夜色浸透的美貌中重新染上色彩。
“也罢，娘子真是个好到有些不真实的人呢”
遗憾地看了一眼两人手背的粉色，看样子距离心意相通的红还有一段距离要走。
“说起来，娘子是由宗门大师兄养大？”
“嗯，差不太多”
回到苏良砚的小木屋，没有双修前的时候苏良砚跟云惊寒一起躺床上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第一墈书罔 首发
反而现在经过双修了。
跟自己道侣坐床边上脱鞋袜啥的莫名尴尬哇。
在云惊寒没有看到的角度，苏良砚悄悄缩了缩自己白生生的脚丫子，先一步藏到了被子里。
“那么说起来，大师兄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结侣，实在不应该。”
“嗯虽然我发过玉蝶给他，但却是多半可能不知晓。”
修道之人，尤其焦子衿离开前已是金丹境。
云游四海寻找机缘，归期无定也是正常的，于是云惊寒便不再多问。
抬手拍了拍已经钻进被子里的苏良砚脑袋。
“睡吧。”
苏良砚在被子里眨眨眼睛。
“云惊寒，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嗯？”
同样躺在苏良砚的身边，动作自然将对方搂到了怀中。
话说苏良砚其实每天晚上睡相都不好，只不过现在终于习惯了身边有其他人的存在。
从以前或推或打，改成了现在的四肢交缠。
因此睡相极佳，一整晚都不会乱动的云惊寒次次被吵醒。
也就逐渐衍生成了现在一躺下就先抱住的样子。
这样可以有效避免苏良砚睡着后乱动
“娘子怎会觉得我在生气？”
唔
看着对方脸上无比平静的表情，并且除了刚刚吹冷风时候流露出来那一点点冷色，确实看不出云惊寒哪里有生气的样子。
但苏良砚就是有些别扭，又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性格，便直接打了直球。
“像是以前，你一定会试探试探我要不要双修的。”
或直白或隐秘的，比如说抓她的脚丫子
苏良砚让抓暗示可以双修，不让抓云惊寒就老实睡觉。
所以今天没有诸如此类的暗示，云惊寒肯定是生气了。
“娘子多想了。”
云惊寒抬手帮苏良砚把额角的发丝分到耳后，让苏良砚感受到了额角一点点被触碰时的痒意。
“我只是今日不太有心情”
那不就是生气了！
因为觉得她跟道衡子一样糊涂，结侣这么重要的事情随随便便就拉着他上去刻字了？
还是说在生气刻字前没有仔细给他讲明白？
但不应该啊，小龙应该是个责任心非常重的性格，本来古时候凡人的三书六礼就已经很繁苛。
刻字什么的，应该在他那里没有差啊！
于是苏良砚晚上左想右想也没想明白云惊寒到底是个啥想法。
果然呐，男人心海底针。
明天把碎云修好拿去哄他好了。
啧啧，结了婚就是麻烦。
这样想着，睡得半醒不醒状态，苏良砚下意识伸手往右边一扫。
空荡荡冰凉凉。
苏良砚震惊睁开双眼。
身边哪里还有人在啊，小龙生气生到大半夜跟她闹分床？？？
已然走在夜色之中的云惊寒完全没有想到，一直以来睡觉很好的苏良砚大半夜突然惊醒。
甚至此时此刻正在腹诽自己小气鬼，脾气大，闷骚男之类等等的误解之话。
这次云惊寒半夜出现在天工宗离云山脉，正是为了云向梅此前与他说过的话。
彼时师涵娇清算完所有灵石，向剑极宗之内某秘密组织发送了某条讯息后，心满意足躺在床上盖了被子安心睡觉时。
“哗啦——”
窗棱微动，幕帘之后仿似凭空出现了鬼影。
吓得师涵娇第一时间摇醒了旁边的沈锻秋。
“锻秋，锻秋，有鬼！”
沈锻秋睡眼惺忪头疼欲裂起来时，只觉脖颈之间一片冷凉。
瞬间大半的睡意全都跑了。
暗，暗杀！？？？
天工宗内有人要暗杀他！
“哦，错了。”
正在沈锻秋无比惊慌失措脑子里闪过无数有可能派上用场法宝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