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鞭炮声稀稀拉拉地响着。 已发布醉薪漳结
不像后世那种连绵不绝的轰鸣,这年头,鞭炮金贵,谁家放个“二踢脚”,都能引来半个村的小孩跟着跑。那清脆的炸响隔着厚厚的窗户纸传进来,听着闷闷的,却透著股让人心安的年味儿。
屋里的灯芯被挑过一次,亮堂了不少。
陈安盘腿坐在炕头,面前摆着个粗瓷酒壶,里面烫的是他在秋天时随手酿的野葡萄酒。紫红色的酒液在碗里晃荡,散发著一股子甜腻醉人的果香。
顾清禾坐在他对面,刚才那股子羞劲儿还没过去,脸蛋红扑扑的,手里捏著个酒盅,眼神有些发飘。
“怎么?想家了?”
陈安抿了一口酒,看着她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
顾清禾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低头看着碗里的倒影,声音轻得像烟:“以前在上海,过年可热闹了。外滩全是灯,黄浦江上还有放烟花的船。家里摆着好几桌酒席,穿旗袍的姨太太们打麻将,我们就等著领红包”
说到这,她顿了顿,眼神有些迷离,像是透过那碗酒,看到了那个灯红酒绿、却又遥不可及的世界。
“那时候觉得,过年就该是那个样子的。”
陈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怀念,但更多的,是一种恍如隔世的释然。
“那你呢?”顾清禾突然抬起头,那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你以前在山里怎么过年?”
“我?”
陈安咧嘴一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那时候哪有过年这一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最好的年,也就是拎着火铳进山,打两只野鸡,回来就著雪水煮了吃。再不然,就是跟村里那帮光棍凑一块,把牛粪堆里塞上大雷子,听个响儿。”
“牛粪?”
顾清禾瞪大了眼睛,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花枝乱颤。
她那身粉色的小棉袄随着笑声微微起伏,原本就娇艳的脸庞在灯光下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陈安,你以前怎么那么那么坏啊。”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陈安给她把酒满上,那紫红色的液体在杯沿打着转,“尝尝,这野葡萄劲儿小,甜的,不上头。”
顾清禾没设防,端起来抿了一口。
确实甜。
酸酸甜甜的,像果汁,还带着股好闻的酒香。她没忍住,又喝了一口,紧接着就是半杯下肚。
她不知道的是,这野葡萄酒虽然喝着像糖水,但后劲儿大着呢。尤其是加了灵泉水酿的,那醉人的劲头,是一点一点往骨头里渗的。
没过一会儿,顾清禾的眼神就开始发直了。
原本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两坨诱人的酡红,像是涂了最上等的胭脂。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清冷的桃花眼,此刻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看人的时候带着钩子。
她觉得热。
身子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彩上,只有面前这个男人是实的。
“陈安”
她喊了一声,声音软糯得能滴出水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双手托著下巴,傻乎乎地看着他笑。
“你怎么怎么变成两个了?”
陈安看着她这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3叶屋 首发
这丫头,喝醉了竟然是这副模样?
平日里那股子大家闺秀的端庄全没了,剩下的只有毫无防备的娇憨和致命的诱惑。
“那是你眼花了。”
陈安放下酒碗,身子往前凑了凑。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一边是浓烈的雄性荷尔蒙,一边是甜腻的果酒香和女儿香。
“媳妇。”
陈安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含着一把沙子,“今儿可是大年三十。”
“嗯三十”
顾清禾迷迷糊糊地点头,眼神聚焦在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手指下意识地想要去触碰他的眉眼,“过年了”
“是啊,过年了。”
陈安抓住她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滚烫的嘴唇烫得顾清禾一激灵。
“咱们这叫守岁。”
他循循善诱,那双狼一样的眼睛里闪烁著危险的光芒,像是一个正在诱捕猎物的猎人,“按照老辈人的规矩,这守岁夜,得干点吉利的事儿,来年日子才能红红火火。”
“吉吉利的事?”
顾清禾歪著头,脑子转不过弯来,“吃饺子?”
“饺子那是刚才吃的。”
陈安失笑,身子又往前压了压,几乎把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他的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隔着那层薄薄的确良布料,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过去。
“你看啊,外面天寒地冻的,咱俩也出不去。”
他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满意地看着那只小巧的耳朵瞬间红透:
“咱俩现在是合法夫妻呃,虽然还没办证,但在全村人眼里那就是两口子。”
“既然是两口子”
陈安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股子让人腿软的蛊惑:
“是不是该干点正经夫妻该干的事儿?给明年开个好头?”
顾清禾虽然醉了,但还没傻透。
这话里的暗示简直赤裸裸到了极点。
“你”
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缩,可腰上的那只大手却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你你又不正经”
她想骂他流氓,可出口的声音却软得像是在撒娇。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哪里有半点抗拒?分明全是欲拒还迎的羞涩和慌乱。
“我怎么不正经了?”
陈安一脸无辜,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指腹在她腰侧轻轻摩挲著,“生儿育女,繁衍后代,那是响应国家号召,是最大的正经事。”
“再说了”
他突然低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两人呼吸交缠:
“媳妇,你这几天看我的眼神,那是想吃了我。”
“今晚,我送货上门,你要不要?”
轰——!
顾清禾的脸彻底烧了起来,连脖子都粉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渴望和爱意。
想拒绝吗?
不想。
从被他救回来的那天起,从他为了护着她跟全村人翻脸的那天起,从他半夜给她擦身降温的那天起这颗心,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既然认定了他,既然这辈子都要跟他过
那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分别?
顾清禾咬著嘴唇,眼睫毛颤抖得厉害。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推他。
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把那张滚烫的小脸,埋进了陈安宽厚的怀里。
两只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他腰侧的衣服。
“嗯”
一声细若蚊蝇的轻哼,从她喉咙里溢出来。
似是羞涩,又似是默许。
陈安的身子猛地一僵。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心里的那头野兽,像是闻到了血腥味,咆哮著撞开了牢笼。
“操。”
他低咒一声,眼里瞬间燃起了一把燎原大火。
“媳妇,这可是你自找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弯腰,一只手抄起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后背,直接将顾清禾打横抱了起来。
“啊!”
顾清禾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腾空而起。
天旋地转间,她看到了陈安那张写满了侵略性的脸,还有那嘴角勾起的一抹邪气凛然的笑。
“走,上炕!”
陈安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那铺烧得滚热的火炕。
“你放心。”
他低下头,在怀里女人那羞红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带着一股子即将得偿所愿的狂喜:
“这回,我特意加固过了。”
“这炕,结实着呢!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