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那句“断了条腿也能给你打头老虎回来”,简直就像是一颗炸雷,在顾清禾的心湖里炸开了花。
粗俗,霸道,却又带着一股子让人脸红心跳的野性魅力。
她抬起头,那双刚被泪水洗过的桃花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水汪汪的,亮得惊人,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春水,能把人的魂儿都吸进去。
陈安看着这双眼睛,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一个地方涌。
“看什么?”
陈安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伸手,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轻轻抚上顾清禾的眼角,指腹的粗糙和她皮肤的细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村里的老神婆总说,你这种眼睛,叫桃花眼。”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下,像是带着电流,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说长这种眼睛的女人,命里带煞,克夫。”
陈安凑近了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那股子混合著烟草味和荷尔蒙的气息,像是张无形的网,把顾清禾牢牢罩住。
“我以前不信这些牛鬼蛇神,觉得都是扯淡。”
他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狼一样的眸子里,此刻燃著两簇火苗,亮得吓人。
“但现在,我信了。”
顾清禾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她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占有欲,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你你信什么了?”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陈安笑了。
那笑容,邪气,又带着几分认命般的无奈。
他伸手,极其自然地在她那挺翘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动作亲昵得像是演练了千百遍。
“我信我这辈子,就是命中注定,要栽在你手里。”
“这哪是克夫啊?这分明是给爷我渡劫来了。”
“既然躲不过,那老子就认了。”
“顾清禾,我这是命中犯了你这个桃花劫。”
轰——!
顾清禾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矜持、骄傲,在这一刻,被这番粗俗却又直白到极点的情话,冲刷得干干净净。
这算什么?
这算是表白吗?
没有风花雪月,没有甜言蜜语,只有这种蛮不讲理的、带着浓烈个人色彩的霸道宣言。
可偏偏,就是这种不讲理,让她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那种感觉,比她在上海滩听过的所有酸掉牙的情诗,都要让人心动一百倍,一千倍。
她的脸颊瞬间红透了,那颜色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再到雪白的脖颈,整个人像是被煮熟了的虾子,冒着诱人的热气。
“你你胡说!”
她想反驳,想推开他,可手抬到一半,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最后,她只能像只鸵鸟一样,猛地把头埋进陈安的怀里,用发顶对着他,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却又透著股子认命般的羞涩:
“谁谁是你的劫了你少自作多情”
陈安听着这口是心非的话,感受着怀里那具柔软温热的身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爽朗,得意,充满了征服的快感。
这只从上海滩飞来的白天鹅,终于,被他这头大兴安岭的野狼,叼回了窝里。
“还嘴硬?”
他收紧手臂,把她更深地揉进怀里,下巴在她那柔软的发顶上蹭了蹭,闻著那股子好闻的皂角香,心情好得想上天。
“行行行,不是劫,是缘分,是天赐良缘,行了吧我的姑奶奶?”
顾清禾在他怀里拱了拱,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陈安抱着怀里这个温香软玉的小人儿,只觉得浑身的伤口都不疼了,心里那叫一个美。
他刚想趁热打铁,再逗她两句,比如探讨一下“渡劫”的具体流程什么的。
突然。
“咯吱——”
身下的火炕,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两人都是一愣。
陈安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只见身下那块铺炕用的高粱席,因为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已经微微有些下陷。
他这才想起来,这土炕还是他爹那辈盘的,有些年头了。平时他一个人睡还不觉得,现在多了个顾清禾
虽然这丫头瘦得跟麻杆似的,但架不住他刚才又是打熊又是折腾的,动作大了点。
“咳咳。”
陈安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刚才那点旖旎的气氛瞬间被这声“咯吱”给破坏了。
他看着怀里那张同样有些错愕的小脸,眼珠子一转,坏水又冒了上来。
他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拍了拍身下的炕席,皱着眉头,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说道:
“媳妇,咱家这炕质量不行啊。”
顾清禾还没从刚才的心动中缓过神来,闻言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啊?是是有点晃。”
“这可不行。”
陈安摇了摇头,那表情凝重得像是在商讨国家大事,“你看啊,这才哪到哪?咱俩就是抱了抱,它就叫唤了。”
“这要是以后万一动静再大点,比如翻个身,打个滚什么的”
他凑到顾清禾耳边,压低了声音,那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耳朵痒痒的:
“这炕要是塌了,那多丢人?传出去,人家还不得笑话我陈安连个炕都盘不结实?”
顾清禾的脸,“腾”的一下,又红了。
她哪里听不出这混蛋话里的意思!
什么翻身打滚?
什么动静太大?
这流氓!脑子里就不能想点正经事吗?!
“你你给我起开!”
顾清禾羞愤欲死,伸手就要去掐他腰上的软肉。
陈安哈哈大笑,抓住她作乱的手,顺势把她压倒在炕上,整个人覆了上去。
“别闹。”
他看着身下那双羞恼的桃花眼,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柔情和笑意。
“我是说真的。”
“等开春雪化了,咱就把这破房子推了,重新盖个大的。到时候,我给你盘个又大又结实的火炕,保证”
他顿了顿,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保证让咱们家未来的那七八个小子,在上面撒欢打滚都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