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安手上利落的动作,那层灰扑扑、沾著油渍的粗布包袱皮被一层层剥开。芯捖夲鉮栈 首发
屋里的几个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就连正在玩泥巴的顾安邦都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探著头。
“哗啦——”
最后一层油布被掀开,仿佛一道紫黑色的流光突然倾泻在了土炕上。
那是皮毛。
十几张整整齐齐、油光水滑的皮毛。
每一张都只有巴掌宽,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黑褐色但在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照下那些细密的绒毛顶端竟然泛著一层神秘而高贵的紫光。
没有一根杂毛,皮板柔软得像绸缎堆叠在一起就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紫色湖水。
屋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苏婉原本是靠在被垛上养神的这会儿猛地直起身子,那双因为病痛而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颤抖著伸出手指尖还没触碰到那皮毛,就已经感受到了那种仿佛带着温度的细腻。
“这这是紫貂?!”
苏婉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股子见过大世面的震惊,“而且是头把的紫貂皮?这成色这光泽就算是在当年的上海滩这也是有价无市的顶尖货色啊!”
她是识货的。
当年顾家最风光的时候她也只拥有一条紫貂做的围脖,就那一小条还是顾老爷子托了无数关系才从关外弄来的被她视若珍宝。
可现在在这个穷乡僻壤的猎户家里这种堪称“软黄金”的东西,竟然像大白菜一样堆了一炕!
“大姨好眼力。”
陈安嘿嘿一笑随手拿起一张皮子抖了抖那皮毛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波浪,连一丝灰尘都没扬起来。
“这都是我这几年进山攒下的家底儿。晓税宅 醉新章結哽歆快本来想着等以后娶咳,等以后有机会了换钱盖房子。不过现在嘛人比房子重要。”
他把那张皮子往顾清禾身上一比划,满眼的不容置疑:
“这点皮子刚好够做一件大衣的。把你那件不顶风的羊绒大衣拆了做里子外面用这紫貂皮拼个面儿。我敢打包票这件大衣做出来你就是在那雪地里睡一宿,都冻不著!”
顾清禾整个人都傻了。
她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具体值多少钱,但看母亲那震惊的神色还有这皮毛上手的手感也知道这绝对是贵得吓死人的东西。
“不不行!”
顾清禾像是被烫到了手一样赶紧把皮子推回去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陈安,这能换多少粮食啊?咱们还要过日子”
“过日子咋了?过日子就得让媳妇冻著?”
陈安眼珠子一瞪那是说翻脸就翻脸“粮食我有的是不差这点钱。再说了你现在是我表妹,穿得破破烂烂的像个叫花子那是打我陈安的脸!”
他那股混不吝的劲儿一上来,谁也拦不住。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剩下的边角料,给大姨做副护膝老寒腿最怕冷。再给这小子做顶帽子省得冻坏了脑瓜子。”
陈安大手一挥直接拍板,根本不给顾清禾反驳的机会。
顾清禾咬著嘴唇,看着那一炕的紫气东来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哪里不知道陈安是为了她好?
这男人平时嘴毒得像喝了鹤顶红可真到了关键时刻,他是真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给你暖著。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安哥!安哥在家不?”
紧接着门帘一掀,一股冷风卷著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闯了进来。咸鱼看书 已发布最辛蟑結
来人穿着大红花的棉袄脸蛋冻得红扑扑的正是栓子的媳妇,翠花。
这娘们是个热心肠也是村里有名的大喇叭。她手里端著个粗瓷碗,里面装着几个热乎乎的菜团子。
“俺家栓子说嫂子哎呀妈呀!”
翠花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炕上那一堆紫黑色的东西晃花了眼。
手里的碗差点没拿稳摔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皮毛,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这这是啥啊?咋这么亮?咋这么好看?”
翠花虽然不认识紫貂但那是女人的本能对好东西有着天然的敏感度。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皮毛,也就是陈安以前打的狐狸皮可跟眼前这些比起来那些狐狸皮简直就是擦脚布!
“安哥你这是把山神爷的家底给抄了?”
陈安不动声色地把几张皮子往顾清禾身后拢了拢,脸上挂著那副招牌式的懒散笑容:
“哪能啊就是运气好以前攒的一点家底。这不,看表妹冻得直哆嗦寻思著给她拼件衣裳御寒。”
“拼件衣裳?”
翠花倒吸一口凉气,羡慕得眼珠子都快绿了。
她凑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在那皮毛上摸了一下然后像是触电一样缩了回来一脸的陶醉。
“哎呀我的天老爷这也太滑溜了!这要是穿身上,那不得美上天去?”
翠花转头看着顾清禾眼神里那股子羡慕嫉妒恨简直掩饰不住,酸溜溜地说道:
“妹子你可真是掉进福窝里了。咱们村那些老娘们别说穿了这辈子见都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这要是让你穿出去晃一圈,啧啧啧那帮人的眼珠子都得瞪出来当泡踩!”
顾清禾有些局促地抓着衣角脸红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了翠花,别在那大惊小怪的。”
陈安接过她手里的碗,笑着打岔“栓子让你送吃的来了?替我谢过婶子。回头等这衣服做好了剩下的碎皮子给你留两块回去镶个袖口啥的。”
“真的?!”
翠花一听这话差点没蹦起来脸上的酸气瞬间变成了狂喜,“安哥你可别诓我!你要是真给我两块以后你家的衣服我全包了!”
“我陈安说话,啥时候不算数过?”
送走了千恩万谢、恨不得哼著歌跑回家的翠花,屋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但陈安知道,这平静维持不了多久了。
以翠花那张嘴不出明天早上陈安家里有“一炕软黄金”的消息,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整个靠山屯。
到时候,那些眼红的、嫉妒的、想占便宜的估计都要闻著味儿来了。
但这正是陈安想要的。
在这个年代太低调了被人欺负太高调了被人惦记。只有展示出足够的实力和底气才能让人既敬且畏才能在这个村子里真正站稳脚跟,护住这孤儿寡母。
“行了,别愣著了。”
陈安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卷尺,那是以前木匠留下的老物件。他拿在手里扯了扯“哗啦哗啦”作响。
他转过身,看着还坐在炕边发呆的顾清禾嘴角那一抹坏笑怎么也藏不住。
“既然要做衣服,那就得量体裁衣。你是自己报尺寸呢还是我亲自上手量?”
顾清禾一听这话警惕地抱住胸口,往后缩了缩:
“我我自己报!我有数!”
“你有数?”
陈安挑了挑眉,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像是在评估货物的成色“你那数是以前的吧?这几天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灵泉我看你是长了不少。原来的尺寸怕是不准了。”
他说著,也不管顾清禾的反抗一步步逼近。
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瞬间将娇小的顾清禾完全笼罩。
“陈安你别”
顾清禾退无可退后背抵在了冰凉的墙上,心跳如雷。
陈安在她面前站定,两条长腿岔开正好卡住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
他拿着卷尺并没有急着动而是微微俯下身,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凑近顾清禾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属于男人特有的那种热气夹杂着烟草味喷薄在顾清禾的脸上,熏得她脑子发晕。
“害什么羞啊?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
陈安刻意加重了“一家人”这三个字,声音低沉磁性像是大提琴在耳边拉响。
他伸出双手,拿着卷尺缓缓环过顾清禾那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腰肢。
这个动作,就像是一个虚虚的拥抱。
顾清禾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腰间游走。
“抬手。”
陈安命令道,声音不容置疑。
顾清禾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机械地抬起双臂。
卷尺收紧。
“啧,腰倒是挺细。”
陈安低头看着刻度嘴里嘟囔了一句然后手顺势往上移卷尺穿过她的腋下,来到了胸前。
“挺胸。”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一股子让人腿软的热度“别乱动,量不准做小了勒得慌可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