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宅的春日总裹着层淡金色的雾,栀子花的甜香从庭院深处漫上来,钻进三楼设计室的雕花窗。南栀伏在檀木案前,指尖捏着支细金笔,笔尖在羊皮纸上勾出串缠绕的栀子花——这是她为爷爷八十大寿设计的“传承”系列珠宝,主石选了颗切割成军功章模样的铂金,周围碎钻拼出孤儿院的梧桐树影、商宅老藤椅的轮廓,链身内侧刻着一家七口的名字缩写(加上刚满周岁的龙凤胎念念、知知)。
“又画到半夜?”
熟悉的声音裹着雪松气息落下来,商御霆端着杯温杏仁茶,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袖口还沾着点孩子们的蜡笔印。他俯身替南栀擦掉鼻尖的金粉,指腹蹭过她发烫的耳尖:“亦辰说要做全息投影把爷爷的军功章‘嵌’进吊坠,知夏要画‘当年你蹲在树下编花’的动图,亦深熬了栀子花糖稀,说要涂在首饰盒上当‘甜标’。”
南栀抬头笑,眼尾泛着浅粉:“这是给曾祖父的‘时光礼物’。我想让他知道,当年的小丫头,现在能把他最宝贝的军功章,变成能戴在重孙脖子上的珠宝。”
话音刚落,走廊里传来小短腿的“哒哒”声,像串会跑的小鼓点。商亦辰抱着平板冲进来,屏幕上跳动着3d建模的军功章:“爹地妈咪!我做了‘记忆投影’——爷爷看珠宝时,能从里面‘飘’出他当年抗美援朝的照片!”商知夏举着幅蜡笔画凑过来,画里南栀扎着麻花辫蹲在树下,爷爷坐在藤椅上举着桂花糖,商御霆站在旁边替她挡太阳:“这是我画的‘1999年的夏天’,要刻在吊坠背面!”商亦深更夸张,举着个玻璃罐蹦进来,罐子里装着琥珀色的栀子花糖稀,甜香撞得人鼻尖发痒:“我的糖稀能做‘发光首饰盒’!晚上打开会映出爷爷的脸!”
南栀的眼泪砸在画纸上,晕开点铂金的微光。商御霆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咱们家的‘小设计师天团’,这是要把‘家族史’做成可触摸的星星啊。”
中午的家宴设在老宅的正厅,爷爷坐在主位,面前摊着南栀的设计稿,枯树枝似的手指轻轻抚过画里的栀子花:“阿栀,你当年编的栀子花,比我胸前的军功章还暖。”他把设计稿递给商亦辰:“让亦辰把投影加进去——要让老战友们看了,都知道咱们商家的孙媳妇,有双会‘缝补回忆’的手。”
商亦辰挺胸抬头:“保证让爷爷的战友们哭着夸!”转头又凑到南栀身边,鼻尖沾着糖稀:“妈咪,我还能加个‘时光胶囊’——把你当年给我织的小毛衣碎片、爷爷的军功章残片,还有我第一次学编程的代码,都存进首饰盒!”
商知夏举着画本喊:“我要把‘当年的我们’做成会动的吊坠!用ar技术,扫一下就能看到爷爷举着糖跑过来!”
商亦深晃了晃糖稀罐:“我的发光盒能映出爷爷的脸——他当年给我喂糖的样子,我都记着呢!”
就连龙凤胎念念和知知都摇着小胖手:“我们要编栀子花!给曾祖父戴在脖子上!”
南栀望着这群眼睛亮晶晶的小家伙,笑出了眼泪。商御霆握着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是他用商氏集团的稀有粉钻打造的,内圈刻着“栀子花开,世代皆安”。
下午,全家去了商宅后面的小花园。爷爷拿着小锄头,领着孩子们种新的栀子花苗:“当年我和你奶奶在这儿种了第一棵,现在你们要接着往下种——要让这院子的栀子花,比我们活得还久。”商亦辰举着小铲子挖洞,商知夏扶着花苗,商亦深蹲在旁边往土里埋糖稀(美其名曰“给花施甜肥”),龙凤胎攥着编好的栀子花胸针,一本正经地插在土里当“标记”。
南栀和商御霆站在旁边,看孩子们把“回忆”埋进土里。商御霆拿起她手里的设计稿,指尖划过画里的军功章:“你说,当年我找到你时,你怎么敢用碎玻璃割手腕编花?”
“因为想让爷爷知道,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南栀轻声说,“现在我想让重孙们知道,他们的太奶奶,也是个会用碎玻璃编花的勇敢姑娘。”
傍晚的风裹着栀子花香,全家坐在院子里吃点心。爷爷啃着商亦深做的栀子花糖稀糕,嘴角沾着糖渣,笑得眼睛都眯成条缝:“阿栀,这糖稀比当年的桂花糖还甜。”南栀喂着念念吃桂花糕,知知抓着她的衣角要糖,商亦辰和商知夏围在爷爷身边,用平板放“当年的我们”的动图,爷爷笑得直拍大腿:“这小丫头,当年编花编得手都红了!”
“亦辰,把投影放大。”爷爷突然说。
商亦辰点头,按下平板开关。屏幕上跳出段模糊的视频:是南栀当年被商御霆找到时的画面——她蹲在医院走廊里,头发蓬乱,手里攥着爷爷的军大衣,脸上还挂着泪;是他们在商宅花园里种第一棵栀子花,爷爷教她扶着树苗,她摔了一跤,爷爷笑着扶她起来;是孩子们出生时的照片,商御霆抱着刚出生的大儿子,手都在抖;是去年爷爷八十大寿,全家挤在客厅吃蛋糕,念念把奶油抹在爷爷脸上的样子。
“阿栀,对不起。”爷爷的声音突然哽咽,“当年我把你关在老宅,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南栀扑过去,抱住爷爷的脖子,眼泪蹭在他肩头:“爷爷,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怕我像你老战友的女儿那样,被坏人欺负。”
商御霆把两人都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南栀的发顶:“现在,咱们都在一起了。再也没有门禁,没有误会,只有全家人挤在花园里种栀子花。”
夜风吹过,栀子树的花瓣飘落下来,落在爷爷的军大衣上,落在南栀的设计稿上,落在商御霆的婚戒上。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商亦辰喊:“爹地妈咪!来看我们种的栀子花!”商知夏举着个纸灯跑过来,里面装着蜡烛,暖黄的光映着满院的花,像撒了把星星。
南栀望着眼前的场景,忽然懂了“家”的意思——
不是大富大贵的别墅,不是价值连城的珠宝,是爷爷愿意把过去的遗憾揉进糖稀,是孩子们把回忆变成会动的画,是商御霆记得她鼻尖的金粉,是满院的栀子花,每年春天都准时开,像在说“我们都在”。
这才是,最珍贵的传承。
第10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