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方天的投资(1 / 1)

方天低声骂了一句。

从兜里摸出烟盒。

刚想抽出一根。

抬头看见墙上硕大的“禁止吸烟”标志。

又烦躁地塞了回去。

他抓了抓头发。

把那头原本就凌乱的黄毛。

抓得跟鸡窝一样。

这钱。

出不出?

不出。

这两个老东西。

大概率是得凉在这儿。

方雪那个sb指望不上。

电话都打不通。

就算打通了。

估计也掏不出钱来。

现在这老两口。

就是案板上的肉。

能不能活。

全看他方天这一哆嗦。

可是。

凭什么啊?

方天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这一家人。

对他也就那样。

虽然把他弄进了天盛集团。

但也没少在他面前摆长辈的谱。

平日里吆五喝六。

把他当佣人使唤。

现在倒霉了。

凭什么要他来擦屁股?

而且。

这是好几万块钱啊!

不是好几百!

也不是好几千!

是他辛辛苦苦攒的老婆本!

是他平时省吃俭用。

从牙缝里抠出来的私房钱!

就这么扔进这无底洞里?

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方天心疼得直抽抽。

他拿出手机。

打开余额看了一眼。

那上面的数字。

是他最后的倔强。

“真不想管啊”

方天仰头看着天花板。

惨白的灯光晃得他眼睛发酸。

“死了拉倒。”

“死了干净。”

“省得以后还去恶心叶明。”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

就像是野草一样疯长。

方天眯着眼睛。

在心里盘算著。

如果这两个老东西真死了。

对他有什么好处?

省钱了。

不用伺候了。

还能看场大戏。

看方雪那个蠢女人怎么哭天抢地。

怎么被千夫所指。

但是。

紧接着。

另一个念头。

像是一盆冷水。

兜头浇了下来。

让他瞬间清醒。

那就是叶明。

还有那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堂妹。

方星野。

方天虽然是个混子。

但他脑子好使。

尤其是这种人情世故上的弯弯绕绕。

他看得比谁都透。

叶明现在是对这一家人恨之入骨。

恨不得这家人死绝了才好。

甚至挂断电话。

也是想跟这家人彻底断绝关系。

这是叶明的态度。

没毛病。

但是。

方星野呢?

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

却敢一个人带着双胞胎躲四年的女人。

她对这一家人。

是什么态度?

方天太清楚了。

方大海和姜梅。

从小就偏心。

把方雪捧在手心里当公主养。

把方星野当丫鬟使唤。

动辄打骂。

冷嘲热讽。

可以说是没有半点亲情可言。

方星野恨他们吗?

肯定恨。

如果不恨。

也不会躲了四年都不联系。

但是。

血缘这东西。

真他妈是个玄学。

打断骨头连着筋。

就算再恨。

那也是亲生父母。

那也是把她生下来的人。

如果。

只是说如果。

这老两口今天真死在这儿了。

还是因为没钱治病死的。

还是因为被叶明挂了电话气死的。

那方星野会怎么想?

她现在是跟叶明领证了。

是恩爱了。

但如果她知道。

就在她跟叶明看动画片。

选家具。

享受幸福生活的时候。

她的亲生父母。

在医院里绝望地等死。

最后像条狗一样咽气了。

她心里会没疙瘩?

她能过得去这个坎儿?

就算她嘴上不说。

心里肯定也会难受。

也会愧疚。

这种愧疚。

就像是一根刺。

扎在她和叶明之间。

平时看不出来。

但只要一碰。

就会疼。

时间久了。

这根刺就会化脓。

就会发炎。

最后甚至可能毁了这段感情。

方天虽然没谈过什么正经恋爱。

但他看了那么多狗血电视剧。

这套路他熟啊!

死人是无敌的。

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如果这老两口真死了。

那就成了方星野心里永远的痛。

甚至可能变成叶明心里的一根刺。

到时候。

叶明要是觉得晦气。

或者方星野因为愧疚跟叶明闹别扭。

那这大腿。

还能抱得稳吗?

方天猛地坐直了身子。

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不行!

这大腿必须得抱稳!

他方天这辈子没别的志向。

就想找个大佬。

当个合格的挂件。

混吃等死。

逍遥快活。

现在好不容易叶明这条金大腿出现了。

而且还是那种重情重义的金大腿。

只要这次站对了队。

只要这次表现好了。

以后在天盛集团。

哪怕是当个保安队长。

那也是吃香的喝辣的。

这笔买卖。

划算!

为了长远的利益。

为了以后能安安稳稳地当个富贵闲人。

这两个老东西。

还真不能死!

至少。

不能死在现在。

不能死在这个节骨眼上。

不能死得这么难看!

方天咬了咬牙。

脸上的肉抖了两下。

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牺牲。

“妈的!”

“老子这就是在做慈善!”

“这就是在积阴德!”

“这是在…投资!对未来投资!”

方天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一边猛地站起身。

拿着缴费单。

大步流星地走向缴费窗口。

那背影。

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缴费窗口前。

排著长队。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疲惫。

方天排在队伍后面。

听着前面机器打印单据的滋滋声。

心都在滴血。

轮到他了。

里面的工作人员头也不抬。

机械地伸出手。

“单子。”

方天把手里那叠仿佛千钧重的纸递了进去。

“两个都要交?”

工作人员扫了一眼单子上的名字。

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方天一眼。

“这俩是你什么人?”

“爹妈?”

“凑一块儿了?”

方天翻了个白眼。

没好气地说道。

“大伯和大娘。”

噼里啪啦地敲著键盘。

“一共多少?”

方天手已经在兜里摸到了银行卡。

那张卡。

冰凉刺骨。

“先交十万押金。”

“多退少补。”

工作人员冷冷地报出一个数字。

“多少?!”

方天差点跳起来。

眼珠子瞪得溜圆。

“十万?”

“你抢钱啊?”

“不是说五万吗?”

“怎么涨价了?”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指了指屏幕。

“男的那个手术大。”

“还要进icu观察。”

“女的那个虽然刚送来。”

“但看情况也不乐观。”

“起码得做个全面检查吧?”

“这还是起步价。”

“要是严重了。”

“这点钱根本不够。”

“交不交?”

“不交下一位。”

工作人员的手指悬在键盘上。

眼神冷漠。

方天感觉胸口一阵憋闷。

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十万啊!

那可是十万啊!

他在天盛集团混了这么久。

除了吃喝玩乐。

剩下的家底儿都在这儿了。

这一刷。

基本就回到解放前了。

方天的手在抖。

心在颤。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在心里疯狂地计算著。

值得吗?

真的值得吗?

为了抱大腿。

把全部身家都搭进去?

脑海里。

闪过叶明那张冷峻的脸。

闪过方星野那双带着恨意却又复杂的眼。

最后。

定格在未来自己开着豪车。

住着别墅。

跟在叶明身后狐假虎威的画面上。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舍不得老婆本套不著大老板!”

“拼了!”

方天深吸一口气。

闭上眼睛。

把银行卡从窗口递了进去。

动作决绝。

像是在递交自己的卖身契。

“刷卡!”

两个字。

从牙缝里挤出来。

带着一股悲壮的血腥味。

“滴!”

刷卡机一声清脆的声响。

像是死神的镰刀挥过。

方天的心。

碎了一地。

输入密码。

签字。

拿回单据。

整个过程。

方天都处于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

直到走出了缴费大厅。

被外面的冷风一吹。

他才猛地打了个寒颤。

回过神来。

看着手里那张薄薄的收据。

看着手机里那条余额变动的短信。

方天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那是金钱离去后的眩晕。

“造孽啊!”

方天仰天长叹。

声音凄凉。

引得路过的病人纷纷侧目。

以为他又是个被高昂医药费压垮的可怜人。

殊不知。

这是个为了当高级狗腿子。

而不惜倾家荡产的赌徒。

方天拖着沉重的步伐。

走到了医院的吸烟区。

这里是个露台。

风很大。

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

地上满是烟头。

空气中弥漫着尼古丁的苦涩味道。

方天找了个避风的角落。

蹲下身子。

颤抖着手掏出烟盒。

抽出一根烟。

叼在嘴里。

“啪。”

打火机的火苗跳动着。

映照着他那张忽明忽暗的脸。

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入肺。

那种辛辣刺激的感觉。

让他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又重重地吐出一口烟圈。

看着那青白色的烟雾在风中消散。

就像他刚刚逝去的十万块钱。

“哎”

方天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

饱含沧桑。

饱含无奈。

更饱含了一种对自己命运的深刻洞察。

“他妈的。”

“想好好抱大腿也不容易啊。”

“这年头。”

“干什么都卷。”

“想当个狗腿子。”

“都得带资进组。”

“都得有这种顾全大局的觉悟。”

“我容易么我?”

方天自嘲地笑了笑。

弹了弹烟灰。

火星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

他蹲在那里。

像是一只受伤的野狗。

正在独自舔舐伤口。

脑子里。

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家过去的种种。

那些画面。

像是老旧的电影胶片。

一帧帧地在他眼前回放。

以前。

他在方家混日子的时候。

那是看得真真切切。

方大海和姜梅。

这老两口。

那是真真的偏心眼偏到咯吱窝去了。

吃饭的时候。

方雪碗里永远是鸡腿。

方星野碗里永远是鸡屁股。

买衣服的时候。

方雪是非名牌不穿。

方星野只能捡方雪穿剩下的旧衣服。

甚至连上学。

方雪那是专车接送。

钢琴舞蹈画画样样都报。

方星野呢?

自己骑个破自行车。

风里来雨里去。

还要回家做饭洗衣服。

方天那时候虽然也混。

但也觉得过分。

有时候忍不住说两句。

还会被姜梅骂多管闲事。

说什么方雪是凤凰命。

以后是要嫁入豪门的。

方星野就是个劳碌命。

以后也就是个伺候人的料。

“呵。”

方天冷笑一声。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凤凰命?”

“劳碌命?”

“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眼神变得有些阴鸷。

“看看现在。”

“那个被你们捧在手心里的凤凰。”

“在婚礼上跟个野男人跑了。”

“把你们的老脸都丢尽了。”

“那个被你们当丫鬟使唤的劳碌命。”

“人家现在成了豪门阔太。”

“成了百亿总裁的心尖宠。”

“这报应。”

“来得真他妈快。”

方天摇了摇头。

看着夜空中稀疏的星星。

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这老两口。

算计了一辈子。

精明了一辈子。

结果呢?

把珍珠当鱼目给扔了。

把烂石头当宝贝供著。

但凡当初。

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

哪怕只有一碗水端平的一半。

哪怕当初对方星野好那么一点点。

哪怕只是给个笑脸。

说句好话。

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吗?

要是他们当初对两个女儿一视同仁。

那现在。

叶明就是他们真正的乘龙快婿。

方星野就是他们最孝顺的女儿。

他们现在应该坐在江景壹号的大平层里。

喝着几十万一斤的茶叶。

享受着保姆的伺候。

抱着外孙女。

颐养天年。

那是何等的风光?

那是何等的荣耀?

这天海市。

谁见了他们不得点头哈腰?

谁不得尊称一声方老先生、姜老太太?

可惜啊。

方天吐出最后一口烟雾。

将烟蒂狠狠地按灭在地上。

用脚尖碾了碾。

仿佛是在碾碎方家那可笑的命运。

“这人啊。”

“就是不能太作。”

“就是不能太贪。”

“更不能狗眼看人低。”

“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莫欺丫鬟命。”

“现在好了。”

“一手王炸。”

“硬是被你们打成了相公。”

“还要连累老子掏钱救你们的狗命。”

方天站起身。

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夜风吹过。

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虽然心里还是疼。

还是不甘心。

但事已至此。

抱怨也没用了。

既然钱都花了。

那就得把这出戏演好。

那就得把这份人情做足。

等到时候叶明知道了。

方星野知道了。

他方天这就是雪中送炭。

这就是力挽狂澜。

这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老东西。”

“你们最好给我争点气。”

“别刚花了钱就死了。”

“那就真亏大发了。”

方天对着医院大楼的方向。

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然后转身。

朝着急诊大厅走去。

既然花了钱。

那就是客户了。

他得去盯着点。

哪怕是站在手术室门口。

当个吉祥物。

也得让医生护士知道。

这家人。

还没死绝呢。

还有个冤大头在给他们续命呢。

再次回到充满消毒水味的走廊。

方天的心态已经完全变了。

之前是嫌弃。

是看戏。

现在。

那是债主看欠债人的眼神。

那是一种“你欠老子一条命”的理直气壮。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手术室门口。

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

靠在墙上。

拿出手机。

那个只剩百分之五电量的破手机。

屏幕微弱的光亮。

照亮了他那张有些疲惫。

却又透著一股子精明算计的脸。

他想给叶明发个信息。

邀个功。

或者是卖个惨。

哪怕是被骂一顿也好。

至少能刷个存在感。

但是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

还是没按下去。

“算了。”

“现在发。”

“那是给老板添堵。”

“那是没眼力见。”

“等明天。”

“等这老两口死不了了。”

“等方星野心情好了。”

“再慢慢算这笔账。”

“到时候。”

“连本带利。”

“老子都要讨回来。”

方天收起手机。

闭上眼睛。

在心里默默祈祷。

不是祈祷方大海和姜梅长命百岁。

而是祈祷这十万块钱。

能换来他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走廊里。

依旧人来人往。

哭喊声。

叫骂声。

此起彼伏。

但在方天耳朵里。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两个字。

“投资”。

这是一场豪赌。

赌注是他的全部身家。

赢了。

会所嫩模。

输了。

下海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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