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黑著脸，转身按下了墙上的通话器。
“后勤组，送两桶纯净水进来。”
“另外，准备开启b3号大型综合训练场。”
“我们的‘战略级武器’，好像还没吃饱。”
几分钟后。
路远被带到了一个足有足球场那么大的地下空间。
四周是银白色的高强度合金墙壁，头顶是刺眼的大功率探照灯。
场地中央，空荡荡的，只有一条巨大的传送带，连接着墙壁另一侧的物资仓库。
“这里是极限测试场。”
叶冰站在观察室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路远。
她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了整个空旷的场地。
“路远，接下来的测试很简单。”
“吃。”
“然后分裂。”
“我们要知道你的极限在哪里。”
“只要你能吃得下，食物管够。”
路远站在场地中央，听着这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的要求，感动得差点给叶冰磕一个。
这哪是测试啊。
这分明是带薪休假！
还是公费吃喝的那种！
嗡——
传送带启动了。
一个个装满食物的箱子被送了出来。
这次不再是那些难啃的压缩饼干，而是实打实的热食。
红烧肘子、酱牛肉、整只的烧鸡、还有堆成小山的白面馒头。
热气腾腾，香味顺着新风系统直接钻进了路远的鼻孔。
“咕咚。”
路远咽了一口唾沫。
虽然刚才在观察室吃了一点，但那点东西进了肚子，就像是一滴水掉进了沙漠，瞬间就被那个名为“无限细胞分裂”的天赋黑洞给吞噬了。
他现在依然饿。
饿得心慌。
饿得想啃墙皮。
“那我就不客气了！”
路远冲到传送带前，伸手抓起一只烧鸡，连骨头都不吐，直接塞进嘴里。
咔嚓咔嚓。
经过强化的咬合力，让鸡骨头在他嘴里变得跟薯片一样酥脆。
一只鸡，三口。
一盘酱牛肉，两口。
随着食物不断转化为精纯的生物能，路远感觉到体内那个干涸的能量槽，终于开始有了一丝丝的水位。
那种抓心挠肝的饥饿感稍微退去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涨涨的感觉。
那是影子在躁动。
它们想出来。
它们渴望在这个世界上拥有实体。
“出来吧。”
路远心念一动。
脚下的影子瞬间像是一滩被打翻的墨汁，向四周蔓延开来。
咕嘟咕嘟。
黑色的气泡翻涌。
紧接着。
噗！噗！噗！
三个黑色的身影从影子里钻了出来。
他们和路远长得一模一样，穿着同样的校服，甚至连嘴角挂著的酱汁痕迹都完美复刻。
这三个分身一出来，并没有像傻子一样站着。
其中一个直接跑向传送带，帮本体拿食物。
另一个蹲在地上，好奇地摸著金属地板。
第三个则是在做广播体操，活动筋骨。
“三个。”
观察室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紧张地记录数据。
“身体各项指标正常。”
“继续！”
路远还在吃。
他的嘴就没有停过。
随着能量的持续注入，分裂的速度开始加快。
十个。
二十个。
五十个！
短短半个小时。
原本空旷的训练场中央，已经站满了穿着校服的路远。
这一幕看起来极其诡异。
五十张一模一样的脸，做着不同的动作。
有的在帮本体剥鸡蛋壳。
有的在互相掰手腕。
有的在排队做俯卧撑。
甚至还有几个凑在一起，似乎在研究怎么用馒头渣拼出一个图案。
虽然动作各异，但那种内在的统一感，让人头皮发麻。幻想姬 已发布最芯彰劫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蜂群，每一只蜜蜂都是独立的，但又服从于同一个意志。
“呼”
路远本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感觉有点累了。
不是身体累。
是脑子累。
每增加一个分身，他的大脑就要多处理一份视觉信号，多分配一份指令。
虽然系统赋予了他“思维蜂巢”的能力，可以自动处理大部分信息。
但一下子多出五十个视角，那种感觉就像是把五十个显示器硬塞进他的脑子里。
有点晕车的感觉。
“还能继续吗？”
叶冰冷漠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
“目前分身数量五十三。”
“根据后勤部的计算，你刚才吃掉的食物，足够一个加强连吃一天。”
“如果这就是你的极限，那所谓的‘战略级’，可能要打个折扣了。”
激将法？
路远撇撇嘴。
虽然知道这娘们是在激他，但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而且
传送带上刚刚送出来一盆红烧狮子头。
那油润的光泽，那扑鼻的肉香。
为了狮子头，拼了！
“谁说我不行了？”
路远咬著牙，抓起两个馒头夹着肉塞进嘴里。
“给我加餐！”
轰！
体内的能量再次爆发。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影子，再次沸腾起来。
这一次，更加猛烈。
六十
七十
八十
当分身数量突破一百大关的时候。
路远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像是有一根弦崩紧到了极致。
针扎一样的刺痛感从太阳穴传来。
那是精神力透支的信号。
一百个分身，一百双眼睛，一百种触感。
海量的信息流瞬间冲击着他的神经中枢。
路远本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传送带上。
“警告！受试者精神波动剧烈！”
“建议停止测试！”
观察室里的警报灯亮了起来。
叶冰的手指悬在终止按钮上，眉头紧锁。
一百个吗？
对于一个刚刚觉醒的新人来说，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但对于国家想要的那种“一人成军”的战略目标来说，还远远不够。
就在叶冰准备按下按钮的时候。
屏幕里的路远，突然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但却透著一股子狠劲。
那是对食物的执著。
也是对变强的渴望。
“别停！”
路远嘶哑地吼道。
“我还能吃！”
“再给我来十只烧鸡！要奥尔良口味的！”
这小子
叶冰的手指顿住了。
只见路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脑子里的眩晕感。
他抓起食物，像是个莫得感情的进食机器。
吃！吃！吃！
只要有能量，只要还能思考，就要分裂！
一百一十
一百五十
一百八十
两百！
当这个数字跳动在屏幕上的时候。
整个训练场已经变得拥挤不堪。
两百个路远。
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黑压压的一片。
那种视觉冲击力，比刚才那五十个要强烈十倍不止。
“这就是两百人的方阵吗”
叶冰喃喃自语。
而且这不仅仅是站着的人。
这两百个分身，在路远的意志操控下，突然动了。
“集合！”
路远本体低喝一声。
唰！
原本散乱的分身，在零点一秒内完成了集结。
没有口令，没有整队。
仿佛是心有灵犀。
两百人瞬间排成了十列纵队。
横看成岭侧成峰。
整齐得就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目标，那面墙。”
路远指了指场地边缘那堵足有十米高的光滑金属墙壁。
“翻过去。”
没有任何犹豫。
最前面的二十个分身直接冲到了墙根下，背靠墙壁，扎下马步，双手交叠。
紧接着，第二排分身冲刺，踩着第一排的手掌，像轻盈的猿猴一样跃起。
第一排分身猛地发力上托。
第二排分身借力腾空，在半空中用身体死死贴住墙壁，在这个光滑的平面上充当了第二级阶梯。
第三排、第四排
没有梯子。
没有绳索。
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搭建出了一座“人肉云梯”。
这就是绝对的服从。
这就是绝对的牺牲精神。
每一个分身都是路远，他们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所以他们敢于做任何动作。
哪怕是粉身碎骨。
仅仅过了不到三十秒。
最后一个分身踩着同伴的肩膀，翻上了十米高台。
全员通过！
观察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研究员都张大了嘴巴，笔掉在地上都没发觉。
这还是人吗？
这简直就是一支拥有人类智慧、却有着蚁群般纪律的恐怖军团！
“啪啪啪。”
叶冰忍不住鼓起了掌。
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在鼓掌，但在安静的观察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看着屏幕里那个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少年。
眼神里的轻视终于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测试结束。”
叶冰对着麦克风说道，声音里多了一分温度。
“路远，你可以休息了。”
“今天的晚饭，加两个鸡腿。”
听到“鸡腿”两个字。
训练场中央的路远，终于露出了一个虚弱但满足的笑容。
“得令”
话还没说完。
噗通一声。
路远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那两百个分身也在瞬间化作黑烟消散。
只留下一地的空盘子，和那个为了两个鸡腿拼尽全力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