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并不像是什么鬼怪的爪子。
它修长，有力，皮肤纹理清晰可见，甚至连指甲盖上那点淡淡的月牙白都一模一样。
紧接着是胳膊，肩膀，头颅。
就像是雨后的春笋，又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从地狱里拽出来的恶魔。
噗！噗！噗！
伴随着几声沉闷的轻响。
十个身影，几乎是同时从沸腾的黑影中弹射而出。
他们穿着和路远一模一样的校服，连衣领上那块油渍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十张脸，十个路远。
加上坐在椅子上的本体，小小的审讯室里瞬间挤进了十一个人。
原本宽敞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
“这这特么是什么？！”
王队长瞳孔骤缩，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二阶觉醒者，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几乎是影子弹出的瞬间，他手中的枪就已经抬了起来，枪口直指路远的眉心。
“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但他显然低估了这些“分身”的速度。
或者说，他低估了路远想要“展示价值”的决心。
还没等王队长的手指扣下扳机。
离他最近的一个分身，突然动了。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起手式，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侧身进步。
速度快得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
啪！
王队长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仿佛被铁钳狠狠夹住。
那分身的手劲大得吓人，根本不像是一个高中生该有的力量。
“撒手！”
分身低喝一声，声音和路远一模一样。
紧接着是一个标准的擒拿卸力。
王队长只觉得半个身子一麻，手里的配枪就已经易主了。
“队长！”
旁边的四个纠察兵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们怒吼著扑上来，手里的警棍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那几个分身。
“小心！”王队长大喊。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剩下的九个分身，就像是九台精密运转的杀戮机器。
面对挥舞过来的警棍，他们连躲都没躲。
其中两个分身直接迎着警棍冲了上去，用肩膀硬扛了一记重击。
砰！
警棍砸在肉体上的声音让人牙酸。
但那两个分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没有痛觉神经一样。
他们趁著纠察兵旧力已尽、索尼未生的空档，直接贴身撞了进去。
那是纯粹的野蛮冲撞。
两个膀大腰圆的纠察兵，竟然被这看似瘦弱的高中生身体直接撞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墙壁上。
“咳咳”
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另外两个纠察兵更惨。
他们还没冲到跟前，就被五个分身团团围住。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群殴。
有人抱腿，有人锁喉，有人卸胳膊。
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得就像是一个人的左手和右手。
仅仅过了不到三秒钟。
战斗结束。
审讯室里一片狼藉。
四个纠察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
王队长靠在墙角，捂著发麻的手腕，一脸见鬼的表情。餿嗖暁税枉 追嶵薪璋洁
而那把被夺走的配枪，此刻正在一个分身的手里转着圈。
咔嚓。
分身熟练地退下弹夹，拉动套筒，退出膛里的子弹。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比老兵还老兵。
做完这一切，那个分身把空枪和子弹轻轻放在了审讯桌上。
然后退后一步，和其他九个分身站成了一排。
啪！
十个分身同时立正。
动作整齐划一，就连脚后跟磕碰的声音都重叠成了一声脆响。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冷漠，齐刷刷地向着依然坐在椅子上的路远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头顶那盏白炽灯还在滋滋作响，仿佛也被这一幕吓得电压不稳。
路远坐在椅子上，轻轻吹了吹手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能感觉到，那十个分身就像是他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
他们的视野，就是他的视野。
他们的触感，就是他的触感。
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简直让人着迷。
“怎么样，首长？”
路远抬起头，嘴角挂著一丝淡淡的笑意。
虽然他的脸色因为刚才那一波爆发而变得有些苍白，但他的眼神却亮得吓人。
“这把刀，够快吗？”
王队长死死盯着路远，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这辈子见过很多天才。
有能控制火焰的，有能变成野兽的，甚至有能隐身的。
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能力。
这不仅仅是召唤。
这是复制。
这是军队！
而且这些分身，明显具备着极高的战斗素养，甚至还有痛觉屏蔽和绝对服从的特性。
最可怕的是，他们还能思考！
刚才那个卸弹夹的动作，绝对不是死板的傀儡能做出来的。
“你”
王队长张了张嘴，声音竟然有些干涩。
“你还能分多少个？”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只能分十个，那也就是个稍微强点的特种小队。
但如果是一百个？一千个？
路远耸了耸肩，靠在椅背上，那副银手镯在他手腕上显得格外刺眼。
“只要能量够。”
路远指了指自己那还在咕咕叫的肚子。
“我能把这个房间填满。”
“我能把外面的操场填满。”
“甚至”
路远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诉说著某种恐怖的真理。
“只要你给我足够的饭。”
“我一个人，就是一个师。”
轰！
王队长的脑海里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
一个人，就是一个师？
这要是换个人说，王队长绝对会大耳刮子抽过去，骂一句不知天高地厚。
但看着眼前这十个面无表情、令行禁止的分身。
再看看路远那双充满了野心和饥饿的眼睛。
王队长信了。
他真的信了。
这哪里是什么f级的废物。
这特么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兵工厂！
是一个只要有饭吃，就能无限暴兵的战略级怪物！
“呼”
王队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顾不上手腕的疼痛，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深深地看了路远一眼，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
手指微微颤抖著，拨通了一个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能动用的号码。
“接通令部。”
“我是保卫科王刚。”
“一级战备警报。”
“重复，这不是演习。”
“我这里发现了一个可能改变国运的怪物。”
路远听着王队长的汇报，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但他肚子里的叫声也更大了。
刚才那一波装逼，虽然帅，但是真的费油啊。
那两百包压缩饼干积攒的能量，瞬间就下去了一半。
“那个，首长”
路远弱弱地举起戴着手铐的手。
“打完电话能不能让人先送点饭来？”
“刚才运动了一下，又饿了。”
王队长拿着电话的手一僵。
他转过头，看着路远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
这就饿了？
刚才那十个分身才出来不到五分钟吧？
这就是个无底洞啊！
但这次，王队长没有再发火。
相反，他的眼神里甚至多了一丝慈祥？
就像是看着自家刚买回来的吞金兽。
虽然费钱，但是真特么香啊！
“给老子送饭！”
王队长对着电话那头吼道，声音震耳欲聋。
“把食堂剩下的馒头、红烧肉、排骨汤，全都给我拉过来！”
“不够就去隔壁团借！”
“要是饿瘦了这小子，老子毙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