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镇中心走，周围的寂静就越发粘稠。卡卡暁税旺 罪鑫漳截埂欣筷
这里的能见度不足五米，那种死灰色的雾气不仅仅阻挡视线，更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试图往姜道玄的毛孔里钻。
滋滋滋。
姜道玄体表覆盖著一层薄薄的金光，那是金光咒的护体神光。灰雾撞击在金光上，发出如同强酸腐蚀金属般的声响，冒出一缕缕腥臭的白烟。
“有点意思。”
姜道玄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路边的一家“便利店”上。
便利店的玻璃门已经碎了，里面的灯光忽明忽暗。
收银台前，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店员。
他背对着门口，正在机械地重复著扫码的动作。
“滴——”
“滴——”
但奇怪的是，他的手里并没有商品，面前也没有顾客。
姜道玄眯起眼睛，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解析的光芒——【天眼·破妄】。
下一秒，原本看似正常的画面在他的视野中瞬间崩塌重组。
那哪里是什么店员。
那是一个已经被彻底“融化”了的人形。
那个店员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和收银台的木质柜体长在了一起，血肉变成了木纹，木纹里却流淌著暗红色的血液。他的上半身虽然还保持着人形，但皮肤像蜡一样垂挂下来，所谓的“扫码枪”，竟然是他那根变成了骨质枪管的手指！
“物质同化。”
姜道玄冷静地给出了诊断。
“阴面的规则是混乱的。在这里，有机物和无机物的界限被打破了。”
“这就是所谓的地狱无门，万物一锅炖么？”
就在这时，那个“店员”似乎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
咔咔咔。
他的脖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直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那张没有五官、只有一张竖嘴的脸死死对着姜道玄。
“欢迎光临”
“一共三十元”
砰！
一声枪响。
一颗惨白色的骨弹从他的指尖射出，速度竟然不亚于狙击枪！
姜道玄头都没偏，仅仅是抬起两根手指。
叮。
那颗骨弹被他稳稳地夹在指间。
“骨头太脆，钙质流失严重。”
姜道玄随手将骨弹弹飞，贯穿了路边的一根灯柱。
“这种待客之道，差评。”
锵！
九厄刀出鞘。
姜道玄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再出现时，他已经站在了收银台后。
那个店员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但视线已经开始下坠。
噗嗤。
整个人连同收银台，被整整齐齐地切成了两半。
并没有鲜血喷溅，断口处流出的是一种灰色的、如同水泥般的粘稠液体。
“杀不死？”
姜道玄眉头微挑。
被切开的两半身体，竟然还在蠕动，无数细小的肉芽正在疯狂生长，试图重新连接在一起。
“物理层面的破坏，会被这里的规则迅速修复。”
姜道玄瞬间明白了这里的战斗逻辑。
“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活’的，也是‘死’的。想杀它们，得断了它们的‘气’。”
他左手捏了一个指决，掌心之中，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凭空燃起。
这不是普通的火，而是专门灼烧神魂的【阴煞雷火】。
“既然是阴间的东西，那就用阴火来烧。”
呼！
他反手一掌，将雷火拍在了那堆蠕动的烂肉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这一次，那个怪物再也没能复原，在蓝色的火焰中迅速化作了一摊黑色的灰烬。
“搞定。”
姜道玄拍了拍手。
就在这时。
滴滴——！！！
一阵沉闷且刺耳的喇叭声，突然从浓雾深处传来。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姜道玄转身，看向街道的尽头。
只见一辆红色的双层公交车，正破开迷雾，向着这边疾驰而来。
公交车的led显示屏上，闪烁著血红色的字样：【13路：开往黄泉】。
但这辆车不对劲。
它的轮胎不是橡胶做的，而是四个蜷缩成团的巨大肉球，上面长满了扭曲的人脸，在地面上碾压发出凄厉的哀嚎。
车窗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他们没有身体，所有的头颅都像是肿瘤一样，长在车厢的内壁上，几百双灰白色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站在路中间的姜道玄。
而在车顶，趴着一只由无数断肢拼凑而成的巨型蜈蚣，正对着姜道玄张牙舞爪。
“上车”
“请上车”
几百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恐怖的音浪，震得周围的玻璃全部炸裂。
“呵。”
面对这辆疾驰而来的血肉战车，姜道玄非但没有躲避，反而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他将九厄刀扛在肩上，身形微微下蹲。
“贫道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挤公交。”
“不过”
“既然你是开往黄泉的。”
“那贫道就送你一程！”
轰！
公交车撞击的瞬间。
姜道玄的身影冲天而起。
他没有被撞飞，而是像一颗炮弹一样，直接跳到了公交车的车顶！
那只由断肢拼凑的巨型蜈蚣瞬间扑了上来，无数只惨白的手臂抓向姜道玄的脚踝。
“滚！”
姜道玄爆喝一声，右脚猛地一跺。
【震山撼地】！
咚！！！
金色的波纹以他的落脚点为中心，瞬间扩散至整辆车身。
那只巨型蜈蚣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震成了漫天碎肉。
但这辆血肉公交似乎并没有痛觉，它疯狂地甩动车身，甚至撞向路边的建筑，试图把头顶这个煞星甩下来。
“想甩掉我？”
姜道玄稳如泰山地站在车顶，手中的九厄刀高高举起。
刀身之上，紫黑色的雷光疯狂汇聚，发出一阵阵如同鸟鸣般的尖啸。
“刚才那个收银员太弱，试不出刀。”
“你这么大个块头，应该能多抗两下吧？”
姜道玄眼神一凛，双手握刀，对着公交车的车顶，狠狠刺下！
噗嗤——轰！！！
长刀毫无阻碍地刺穿了车顶的铁皮或者说是硬皮，直入车厢内部。
紧接着，狂暴的雷霆之力顺着刀身，瞬间灌满了整个车厢。
“滋滋滋滋滋——”
“啊啊啊啊啊啊！！！”
车厢内，那几百颗长在肉壁上的人头同时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整辆公交车就像是一个被通了高压电的灯泡，瞬间亮起了耀眼的紫光。
透过车窗，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人头在雷光中一个个炸裂，化作血水。
轮胎上的人脸停止了哀嚎，变成了焦炭。
轰隆！
这辆庞大的血肉战车，在滑行了数十米后，终于失去动力，侧翻在路边，燃起了熊熊大火。
姜道玄站在燃烧的车骸之上，拔出长刀。
刀身不染一丝血迹，依旧寒光凛冽。
他弯下腰，从车顶被烧穿的大洞里，挑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还在跳动的灰色心脏。
这是这辆车的“引擎”，也是它的妖丹。
“品质太差。”
姜道玄嫌弃地撇了撇嘴，随手捏碎。
一股精纯的能量顺着掌心涌入体内。
他抬起头，看向公交车驶来的方向。
那里，有一座被灰雾彻底笼罩的建筑群。
门口的牌匾虽然已经腐烂，但依稀能认出几个字——【雾口镇第一中学】。
而此时，那个方向正散发出一种让姜道玄感到久违的兴奋气息。
“原来大本营在学校啊。”
姜道玄甩了甩刀上的灰烬，跳下车骸。
“正好。”
“贫道也是个文化人。”
“这就去给你们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