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如同九天神雷直接在脑海中炸开!花心月和裘崖瞬间如泥塑木雕般僵立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瞳孔放大到极致,充满了极致的、无法接受的震惊与骇然!
“陨……陨落?”裘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荒谬感,他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这个可怕的幻觉。
“不可能!宗主,你一定是看错了!或者是学院搞错了!林天涯那小子怎么可能陨落?他在苍穹学院!有云擎天院长亲自照看!他自身实力更是足以逆伐领域境!他怎么可能会死?!谁能杀得了他?!”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否认而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花心月更是娇躯剧烈一晃,眼前阵阵发黑,若非紧紧扶着段天,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在黑狱秘境中初露锋芒,在五域天才战中横扫四方,眼神清澈而坚定,对她执晚辈礼的俊朗少年。那个被她视若己出,寄予了剑宗乃至整个东域未来希望的晚辈……就这么……没了?这个消息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
“玉符……是云擎天院长……亲自传来的……”段天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声音里充满了万念俱灰的疲惫与深入骨髓的哀伤,“他们在……陨星战场……遭遇了域外天魔的埋伏和……清洗……天涯他……为了救下所有同伴……为了阻止魔族夺取混沌源核的惊天阴谋……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扛住了五名领域境巅峰天魔的全力一击……最后……最后他燃烧了残魂……引爆了混沌源核……与那十名魔族杂碎……同……同归于尽了……”
段天断断续续的叙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花心月和裘崖的心尖上。
硬抗五名领域境巅峰?
引爆混沌源核?
同归于尽?
这简短的几句话背后,所蕴含的惨烈、决绝与牺牲,让他们光是想象,就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心痛与灵魂的战栗!他们仿佛能看到,那个曾经挺拔如松的少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是如何拖着残破之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最壮烈的方式,为了守护,而与敌人共赴黄泉!
“我苦命的孩子啊……”花心月再也抑制不住,压抑了许久的悲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她捂住脸,失声痛哭,泪水顺着指缝汹涌而出,那哭声凄厉而绝望,充满了长辈失去至亲晚辈的无尽哀恸。她想起了林昊离开剑宗时,那回眸中带着的坚定与承诺,如今承诺犹在耳边回荡,人却已化作星尘……
裘崖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铁拳紧握,发出“咯咯”的骨节摩擦声,一股狂暴而悲愤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将周围的空间都切割得嗤嗤作响,但他终究没有像花心月那样哭出声,只是那通红的眼眶,剧烈起伏的胸膛,以及那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神,将他内心那滔天的怒火与无尽的悲痛暴露无遗。
“域外天魔……又是这群该死的域外天魔!!此仇……此仇不共戴天!!”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充满血腥味的誓言。
短暂的、几乎令人崩溃的悲痛与死寂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悲伤与沉重责任的决绝,如同冰冷的钢铁,缓缓在三人心头凝聚。
“去苍穹学院!”段天猛地挣脱花心月的搀扶,强行站直了身体,尽管他的身形依旧有些佝偻,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原本涣散的眼眸深处,却重新燃起了一丝属于剑宗宗主的、不容置疑的坚毅与决绝,“我要亲自……去见云院长!我要亲耳……听他说清楚!我要知道……那孩子……最后……到底是”
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来不及对宗门事务做任何安排,段天、花心月、裘崖,这三位剑宗的擎天支柱,化作三道撕裂长空的惊世剑虹,带着一身化不开的悲怆与急迫,以最快的速度,横跨无尽虚空,直奔中域,直奔那悬浮于九天之上的苍穹学院!
苍穹学院,院长静室。
当段天三人带着一身风尘与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悲恸气息,出现在云擎天静室之外时,云擎天早已感知到他们的到来,亲自开启了禁制。静室内,除了云擎天,霸武王、冰莲仙子、道院天枢真人也赫然在座,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凝重与肃穆。
“云院长!”段天一步踏入静室,甚至顾不上行礼,便急声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祈求的颤抖,“天涯他……玉符中所说……可是……千真万确?!”
云擎天看着眼前这位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的剑宗宗主,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混合着绝望与一丝不肯熄灭的微弱希冀的光芒,心中亦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沉重。他缓缓地、极其沉重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充满了力量,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山岳般的重量:“段宗主,花长老,裘供奉……节哀。林天涯小友他……确已为了守护同伴,为了粉碎魔族染指混沌源核的阴谋,壮烈……牺牲了。”
“牺牲”二字,如同最终宣判,狠狠砸落在段天三人心头。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这残酷的事实被云擎天亲口确认时,段天还是身形猛地一晃,踉跄着向后倒退半步,若非身后的花心月及时扶住,恐怕已然栽倒。他死死盯着云擎天,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痕迹,但最终,他只看到了沉痛与肯定。
花心月的泪水再次无声地汹涌而出,她偏过头,不忍再看。裘崖猛地闭上了眼睛,仰起头,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强行压抑着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悲啸。
段天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血沫的味道,他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却执拗地追问:“云院长……能否……再将当时的情形……与我们……细说一遍?”他问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听到更残忍的细节,却又无法克制地想要知道林昊最后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