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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绝境涅盘,混沌新生(1 / 1)

当林夜将最后的神念沉入《生死簿》投影,引动那缕玄奥莫测的“引动轮回”权能时,他仿佛坠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不是虚无,而是由无穷无尽的“死寂”、“终结”、“湮灭”概念组成的法则之海。这里是生与死的交界,是万物归墟前最后一瞬的永恒定格。无数破碎的画面、消散的意念、终结的悲鸣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那是此地方圆千里内,自星辰文明覆灭以来,所有陨落生灵残存的一丝“死前执念”。

有星辰守卫在锈蚀中疯狂最后的不甘;有文明学者面对灾难降临时的绝望嘶吼;有普通民众在灭世污染中化作脓血前的最后哀嚎;甚至还有那些被污染侵蚀、异化怪物在彻底失去理智前,残存的一缕对“纯净”的渴望……

这些杂乱、破碎、充满负面情绪的“死意”,在《生死簿》权能的引动下,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疯狂地涌向林夜——这个以身为引、主动敞开神魂的“容器”!

若在平时,哪怕只是一缕这样的“死意”侵入识海,都足以让寻常修士神魂受损、道心蒙尘。而此刻,是成千上万、积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死意狂潮!

几乎是在接触的瞬间,林夜本就濒临崩溃的意识就仿佛要被彻底淹没、撕裂、同化成这死寂之海的一部分。他的自我认知开始模糊,记忆碎片翻腾,七情六欲如同被冻结,唯有最本源的“存在”感在无尽的冰冷死意中飘摇欲熄。

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吗?不,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的彻底否定”。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那按在胸口的星髓结晶,突然爆发出灼热的光芒!

不是物理上的热度,而是一种源于生命最本源的、纯净的“存在之光”!这块星髓结晶,乃是这颗星辰远古时期,最精纯的星辰本源与生命脉动凝聚的精华,是“生”的极致体现之一。此刻,它感受到了宿主濒临“彻底死寂”的危机,自主激发了内部残存的、最本源的生命星辰之力!

银白色的光芒从晶体中涌出,顺着林夜的手臂蔓延全身,如同一层薄薄的光茧,勉强护住了他肉身最后一线生机。但这光芒更重要的作用,是化作一道桥梁,一道连接林夜濒死意识与混沌道基本源的桥梁!

混沌道基,包罗万象,演化万物,亦可化归虚无。它不排斥死亡,亦不拒绝生命。在星髓结晶的生命之光刺激下,在林夜意识沉沦死寂的极端压迫下,这本已近乎枯竭的道基深处,某种更深层、更本源的东西,被唤醒了。

那不是灵力,不是法则,而是林夜自穿越以来,融合现代生死观念、修真感悟、屡次险死还生的经历,以及《生死簿》认主后对生死法则的日渐理解,所凝聚而成的——独属于他自己的“道心真种”!

向死而生,死中有生。

这八个字,在这一刻,不再是理念,不再是口号,而是化作了一枚介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种子”,在混沌道基的最核心处,在无尽死意的压迫与星髓生命之光的滋养下,破壳而出!

“嗡——”

林夜体内,发出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听见、却仿佛响彻灵魂本源的道鸣。

那枚“道心真种”发芽了。

它生长的养料,是汹涌而来的无尽死意。它舒展的枝叶,是星髓结晶灌注的纯净生命星辰之力。而它的根须,深深扎入混沌道基,开始以一种玄妙的方式,重新梳理、整合、升华林夜一身的力量!

最先发生变化的是《生死簿》投影。那缕被引动的“引动轮回”权能,不再是单方面的“吸引”死意,而是在道心真种的调和下,开始与林夜的意识产生更深层次的共鸣。无数涌入的死意,在经过道心真种的“过滤”与“转化”后,褪去了杂乱的负面情绪与破碎执念,留下最纯粹的“终结”、“寂灭”、“轮回”的法则碎片,被《生死簿》缓缓吸收、消化。投影的光芒虽然依旧暗淡,但其内在的法则结构,却变得更加凝实、深邃,与林夜神魂的联系也紧密了数分。

紧接着是混沌道基本身。原本枯竭的灰色气流,在道心真种的催动下,开始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重新衍生。新生的混沌之气,不再是简单的灰蒙,其核心处多了一点难以言喻的韵味——那是融合了“死寂真意”与“生命星辰”后产生的微妙平衡,是混沌向着“包容生死、演化轮回”方向迈进的一小步。

而外界的实际情况,在那两团污秽之灵化作的暗红血潮即将淹没林夜的千钧一发之际——

以林夜的身体为中心,一股无形却真实的“场”扩散开来!

这“场”极其微弱,范围不过周身三尺,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律动”。它不排斥污染,也不净化污秽,而是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涌来的暗红血潮、浓郁的污染能量、甚至那两团污秽之灵本体所携带的狂暴混乱意念,都缓缓地、不可抗拒地“吸纳”进来!

不是吞噬,不是转化,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包容”与“调和”。仿佛这一切的混乱、死寂、污秽,都只是“万物”的一部分,都在这奇异的“场”中有其存在的位置,被纳入一个更宏大、更基础的“秩序”框架内暂时安置。

两团污秽之灵发出了惊惧的嘶鸣!它们本能地感觉到,这种“包容”比直接的净化或毁灭更可怕!那意味着它们存在的“意义”和“独立性”正在被剥夺,被纳入一个它们无法理解、无法反抗的体系中!

它们疯狂挣扎,想要逃离这诡异的“场”。但已经晚了。当它们主动扑向林夜、将自身最核心的混乱本源近距离暴露时,就已经进入了这初生的“场”的有效范围。

暗红血潮如同陷入泥潭,挣扎的速度越来越慢。污秽之灵的嘶鸣也渐渐微弱。它们庞大的混乱能量和扭曲意念,被那三尺“场”一丝丝地剥离、吸纳、融入混沌道基与《生死簿》构成的微妙平衡体系中,成为滋养道心真种与补全生死法则理解的另类“养料”。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林夜依旧紧闭双目,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七窍甚至开始渗出淡淡的、灰红色的血迹——这是身体与神魂同时承受巨大负荷的表现。新生的“场”还太弱小,道心真种也刚刚萌芽,如此“包容”两团相当于化神初期的污秽之灵本源,无异于蛇吞象,随时可能反噬自身,彻底崩溃。

但奇迹在于,他没有崩溃。

星髓结晶的生命星辰之力,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维系着他肉身最后的生机。《生死簿》对生死法则的稳固,锚定着他神魂不至于被无尽的死意与混乱彻底同化。而那颗“向死而生”的道心真种,则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顽强地生长着,每生长一丝,对周围“场”的控制和转化能力就强上一分。

时间在这密闭的污染舱室中,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盏茶,也许是一个时辰。

当林夜颤抖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双眼时,舱室内的景象已然大变。

那两团原本狂暴的污秽之灵已经消失无踪,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两滩正在迅速挥发消散的暗红色污迹。舱室内原本浓得化不开的污染能量和锈蚀粉尘,变得稀薄了许多,虽然依旧存在,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混乱意念明显减弱。中央的环状转换器依旧在鼓胀收缩,喷吐污染,但频率和强度似乎也下降了一些。

而林夜自己——

他依旧背靠舱壁坐着,浑身血迹,衣衫褴褛,看起来狼狈不堪。但那双睁开的眼睛,却沉静如古井深潭,眼底深处,隐约有灰、白、银三色细微波光流转,最终归于一片深邃的混沌之色。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那块星髓结晶依然握在手中,只是原本拳头大小的棱形晶体,此刻缩小了近半,色泽也黯淡了许多,内部纯净的星辰之力消耗巨大。但与此同时,结晶表面,却多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天然纹路般的灰色丝线,与他的手掌皮肤隐隐有着某种能量共鸣。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

混沌道基并未完全恢复,灵力依旧稀薄,但本源却更加浑厚、凝实,并且多了一种独特的“韧性”与“包容性”。道基核心处,那枚新生的“道心真种”虽然依旧稚嫩,却牢牢扎根,缓缓旋转,自发地调和着体内的生死二气、混沌之力以及从外界吸纳转化而来的些许驳杂能量。

《生死簿》投影与神魂的联系更加紧密,对生死法则的感悟明显加深了一层,尤其是对“死寂”、“终结”一侧的理解。那缕“引动轮回”的权能,似乎也壮大了一丝,运用起来不再那么艰涩。

最显着的变化,是他的修为境界。

原本化神初期巅峰的瓶颈,在那生死边缘、道心涅盘的冲击下,悄然松动。虽然没有立刻突破到化神中期,但境界壁垒上已经出现了清晰的裂痕,只要后续灵力积累足够、伤势恢复,突破将是水到渠成之事。而且,他的化神根基,因为融合了星辰寂灭真意、生命星辰之力以及自身生死道心,变得异常稳固与特殊,远非寻常化神修士可比。

当然,代价也是巨大的。右臂的道伤因为星辰寂灭之意的引动和反噬,伤势加重,短时间内恐怕更难动用。神魂与肉身都透支严重,此刻虽然因突破而精神清明,但内里实则千疮百孔,急需长时间静养和大量天材地宝调补。星髓结晶也消耗过半。

林夜缓缓吐出一口带着灰红色雾气的浊气,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浑身剧痛,险些又跌坐回去。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次虽然险死还生、因祸得福,但着实是捡回一条命,状态比之前更差了。

他看了一眼手中缩小版的星髓结晶,又看了看舱室内依旧存在的污染和中央那个鼓胀的转换器。物理隔离阀已经启动,污染倒灌被截断,此地的污染失去了持续的外部输入,只会逐渐衰减。但要想彻底净化这个节点,乃至整个星辰遗迹,远非他一人一时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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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务之急,是带着星髓结晶回去与星灵他们会合,然后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忍着全身酸痛,扶着舱壁,一点点站了起来。目光扫过舱室,最终落在远处那个手动超控接口旁的舱壁上——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应急维护通道标记。

必须找到另一条路出去。原路返回经过那两个转换舱和污染通道,以他现在的状态,风险太大。

就在林夜强打精神,准备沿着舱壁寻找那个应急通道入口时,整个星辰遗迹,忽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轰隆——!”

不是能量爆炸,也不是局部坍塌,而是仿佛整个星辰地核深处传来的、沉闷而宏大的震动!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古老、悲怆而又带着一丝解脱意味的宏大意志,如同苏醒的巨兽,缓缓扫过遗迹的每一个角落!

这股意志掠过林夜身体的瞬间,他识海中的《生死簿》投影自主轻颤,手中的星髓结晶也发出微弱的共鸣银光。而远处,中枢区方向,星灵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激动,通过星辰契约直接在他心中响起:

“林夜!星辰之核……遗迹最深处的星辰之核,刚才传来了一道完整的……‘告别’与‘托付’的意念!这座遗迹的‘星辰之心’,苏醒了最后一丝清醒意识!它感知到了污染源被部分切断,感知到了纯净星辰之力(星髓结晶)的重新出现……它在呼唤……不,它在引导我们前去!”

林夜瞳孔一缩。星辰之核?遗迹最核心的动力与意识本源?它竟然还有残存的清醒意志?

与此同时,他面前的舱壁上,那道应急维护通道的标记,突然亮起了柔和的、久违的纯净星辰光芒,一道隐蔽的闸门无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干净整洁、散发着微光的银白色通道,通道方向,笔直地指向遗迹更深处。

仿佛是在为他指明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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