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 太和殿。
大军班师后的第一次正式朝会。 气氛有些诡异。 虽然陈源穿着摄政王的黑色蟒袍,坐在御阶旁的太师椅上,但下面的大臣们却一个个眼神闪铄,袖子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客串司礼监太监的暗影司特工甲一喊了一嗓子。
“臣,有本奏!” 话音刚落,礼部尚书钱谦益(此时已投诚,虽然是个软骨头,但毕竟是文坛领袖,这种戏码他最擅长)便跪着爬了出来。
他双手高举一份奏折,声音颤斗而激昂: “国不可一日无君!” “先帝不幸崩逝,大燕神器无主。如今天下大乱,流寇未平,伪朝僭越。” “唯有摄政王,神文圣武,功盖千秋!救万民于水火,挽狂澜于既倒!” “臣等泣血恳请摄政王,顺天应人,早登大宝,以安天下之心!”
“臣等附议!” “请摄政王登基!” 哗啦啦—— 满朝文武,除了少数几个新提拔的实干派(严铁手还在看天花板发呆),剩下的几百号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紧接着,更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几个早就安排好的官员,竟然真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件早已准备好的【明黄色龙袍】。 他们捧着龙袍,膝行向前,就要往陈源身上披。 象极了着名的“黄袍加身”戏码。 只要陈源披上了这件衣服,他就成了皇帝,就得守皇帝的规矩,就得尊孔孟之道,就得被这帮文官集团用“祖制”关进笼子里。
苏晚站在陈源身侧,冷眼看着这群人的表演。 她太了解这些旧官僚了。 他们不是真心想让陈源当皇帝,他们是想通过“拥立之功”,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同时用礼法来束缚陈源的手脚。
陈源看着那件金光闪闪的龙袍,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悦。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
捧着龙袍的官员满脸堆笑: “陛下,请更衣……”
“更衣?” 陈源伸手,抓住了那件龙袍的一角。 布料很顺滑,苏绣的龙纹栩栩如生。 这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也是一副沉重的枷锁。
“我不喜欢黄色。” 陈源淡淡说道。 “太刺眼。”
“啊?”官员愣住了。
“仓啷——” 一声清越的龙吟。 陈源拔出了腰间的那把横刀。 寒光一闪。
锋利的刀刃划过明黄色的锦缎。 “撕拉——” 那件像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龙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陈源一刀斩成了两半! 裂帛之声,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啊!” 群臣惊呼,吓得魂飞魄散。 这……这是大不敬啊!哪怕你自己不想当,也不能砍龙袍啊!
陈源把半截龙袍扔在地上,用黑色的战靴踩了上去。 “都给我听好了。”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我陈源,不当皇帝。” “皇帝是什么?” “是深宫里的囚徒!是被你们这帮人忽悠的傻子!象是被忽悠的崇祯那样吊死在煤山上的可怜虫!”
陈源环视四周,目光如刀。 “我要做的是【摄政王】。” “我不受‘天命’,我只信‘民意’。” “我不守‘祖制’,我只立‘新规’。” “这把椅子……” 他指了指上面空悬的龙椅。 “谁爱坐谁坐。哪怕放条狗上去当吉祥物也行。但这个国家的权力……” 陈源握紧了手中的刀。 “归我。”
霸气。 狂傲。 彻底的实用主义。 大臣们被这一番离经叛道的言论震得目定口呆。他们想反驳,但看着陈源无形中那把还在滴血的刀,谁也不敢出声。
“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就说第二件事。” 陈源收刀入鞘,走回高台。 但他并没有坐下,而是拉过一把椅子,放在了自己的太师椅旁边。 那是平起平坐的位置。
“苏晚。”陈源唤道。
苏晚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黑色的官服,从阴影中走出,站在了那把椅子前。
“宣令。”陈源点头。
暗影司特工甲一展开一份早已拟好的诏书,大声念道: “……兹有苏氏晚,才德兼备,功勋卓着。平京师之乱,理天下之政,实乃国之栋梁。” “特拜为【左国相】(地位等同内阁首辅,但权力更大),总领文官,参赞军机,与摄政王共治天下。” “钦此!”
轰——! 如果说刚才斩龙袍是惊吓,那么这道命令就是核爆。 让一个女人当宰相? 而且是“共治天下”? 这是要出女皇吗?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让天下读书人的脸往哪搁?
“不可!万万不可啊!” 钱谦益第一个跳了出来,虽然他怕死,但这触及了儒家底线。 “自古以来,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女子干政,乃是亡国之兆啊!” “摄政王!您可以杀我,但不能让此女沾污朝堂!”
“对!我们也反对!” “孔孟之道不可废!男尊女卑不可乱!” 一大群老顽固跪在地上磕头,有的甚至要撞柱子死谏。
陈源看着这群象小丑一样的卫道士,笑了。 他转头看向苏晚。 “看来,他们不服你。”
苏晚面无表情。 她缓缓走下台阶,来到钱谦益面前。 “钱大人。” 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你说女子干政是亡国之兆?” “那请问,大燕亡的时候,满朝文武皆是男儿,为何没人能救国?” “崇祯吊死的时候,你在哪?你在家里陪你的小妾吗?”
“我……”钱谦益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苏晚,虽是女子。” “但我懂得算帐,懂得筹粮,懂得护国安民。” “京城叛乱,是我平的。千万两白银,是我管的。十万大军的粮草,是我调的。”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配?”
苏晚猛地一挥袖子。 “甲一!” “在!” “把钱大人请出去。” “既然他觉得羞与我为伍,那就让他回家养老吧。” “革职,永不录用。”
“你……你……” 钱谦益被两个特工架着往外拖,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陈源坐在高台上,翘起了二郎腿。 他扫视着剩下的官员,手里把玩着那一半龙袍。 “还有谁反对?” “我这个人很民主。” “反对的可以站出来,我保证不杀你。” “我只……抄你的家。”
死一般的寂静。 提到“抄家”,所有人的膝盖都软了。 礼义廉耻固然重要,但银子和脑袋更重要。 在这个比烂的时代,谁有兵,谁有钱,谁就是真理。
良久。 王胖子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呼道: “拜见左国相!” 紧接着,严铁手、铁牛等新派将领也齐声高呼。 “拜见左国相!”
最后,那些旧臣们互相对视一眼,无奈地低下了头。 “拜见……左国相。”
苏晚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跪倒的一片。 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陈源。 两人并肩而立,接受着百官的朝拜。
“看到了吗?” 陈源在苏晚耳边低语。 “从今天起,这天下也是你的。” “别让我失望。”
苏晚的眼中闪铄着泪光,但更多的是野心与坚定。 “定不辱命。”
这一天,大燕的历史被彻底改写。 这标志着陈源的新朝,将彻底告别过去的腐朽,走向一个离经叛道、却充满活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