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终于松手。
“也好。”
这个条件，凌凌漆心里盘算了一番，倒也不是不能忍。
他的那把菜刀，确实有几分惊人之处。
若不设些规矩，真动起手来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行了，我没意见。”
“嗯。”
几人轻声应和，却没人多看他一眼。
两个人麻利地将他捆住，另一人则推着他往前走，直奔最终的行刑地。整个过程快得像是梦境一般，令人难以置信。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环顾四周，凌凌漆心头一紧。
视线所及，并排站着的不是旁人，而是三名同样被牢牢绑住的囚犯，模样狼狈，神情呆滞，和他现在的处境如出一辙。
一个个都被绑得结结实实，像等待处决的死囚。
凌凌漆开始慌了。
但他的慌乱，在这些人眼里如同空气。
众人各自低声交谈，为首的那人更是语气冰冷地宣布：
“凌凌漆。”
“你已被判罪名成立，与先前盗取恐龙化石的金枪客存在非法交易。根据总部裁定，立即执行枪决。”
“什么？！”
这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
凌凌漆脑中轰鸣，只觉天大冤枉。
“搞错了吧？你们是在耍我吗？这可一点都不好玩。”
“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我刚从司令办公室出来啊！”
可惜，他说的话无人理会。
那些人各司其职，动作干脆利落，转眼就把他押到前方空地。
“你们要做什么？”
凌凌漆怒了。
话音未落，眼前景象骤变。
周围的人纷纷举枪，杀意凛然。
他刚想迈步，脚下地面猛然炸开——
砰！
子弹擦着脚背飞过，泥土四溅，命悬一线。
“住手！咱们是一边的啊！”
“一边的？谁跟你是一边的！你不过是个待毙的犯人，少在这里套近乎！”
“立刻执行，不得延误！”
一声声命令接连响起。
凌凌漆站在原地，浑身冰凉。
他不蠢。
他全明白了——
完了，彻底完了。
“哈哈哈！！！”
他仰头狂笑，笑声穿透云霄。
他之所以还能镇定自若，底气并非凭空而来，关键在于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若是毫无准备，人在生死关头能保持沉默已是极限。
又怎会有人在这种时候露出笑容？
凌凌漆再冷静，也不可能冷静到这种程度，简直超乎常理，近乎传说中的存在。
“你该不会脑子坏掉了吧？这还真说不定。”
“老哥！”
“咱们现在别想逃了，外面全是他们的人，插翅也难飞。”
一旁的囚犯低声说道。
凌凌漆猛然转头，眼睛睁得极大。
“你晓得我是谁吗？我是国家特工，有正式编制的。”
“呵。”
那人轻笑一声，嘴角带着讥讽。
在他眼里，凌凌漆不过是个不肯面对现实的可怜虫。
对于这类人，劝也没用，喊更没用，不如让他亲眼看看结局。
“执行枪决。”
为首的胖子再度开口。
这一次，语气不再试探，而是透着一股杀意。
最先被拖出去的不是凌凌漆，而是旁边两个年纪尚轻的犯人。
“我和司令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们动我就是动他！”
凌凌漆急声高喊。
话音未落，那两人却喊得更加响亮。
“司令是我亲爹！你们今天要是杀了我，他一定会血洗你们全族！”
“对！我和司令的关系比父子还亲，你们敢开枪，整个组织都会为我陪葬！”
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响起，仿佛人人都和那位大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凌凌漆愣住了。
砰砰砰！！！
枪声骤起，血花四溅。
两人瞬间倒地，再无生息。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活生生的人眨眼成了尸体。
先前他还存疑，此刻却不得不信。
不信的代价，只有脑袋开花。
太荒唐了，真是荒唐至极。
“等等……该不会真的要杀我吧？”
直到这时，凌凌漆心底仍存一丝妄想，期盼有人突然站出来说：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场恶作剧。
那玩笑，不知不觉已变得难以收场。
周天俊就站在巡逻场外不远的地方，这样一场戏，他又怎会视而不见？
他若不在这里，凌凌漆还能指望谁？
那人命悬一线，离死不过咫尺之遥。
即便周天俊愿意出手，时间上也早已不容许有任何迟缓。
这话说出来，倒也算合情合理。
李香琴望着眼前的情景，心头泛起一丝悲凉。
尽管至今为止，自家司令尚未真正动手加害于她，可她又怎会不知对方的脾性？
正因如此，她才明白，对方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下了狠心的。
若不如此，反倒显得无情无义，成了背信弃义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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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种人，任谁也不会愿意深交，这份决绝，倒也说得过去。
“周先生，阿柒什么时候能救？”李香琴终于开口。
周天俊轻轻一笑，语气平静。
“别急。”
“我们人都在这儿了，要救阿七，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再说了。”他顿了顿，嘴角微扬，“要是不让他吃点苦头，以后怎么听我调遣？”
“吓一吓也好，长点记性。”
李香琴听了，只能默默点头。
眼下他们这对苦命鸳鸯，除了周天俊，再无他人可以依靠。
阿玉在旁冷哼一声，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别人或许会被周天俊这话蒙混过去，她却清楚得很。
这个男人心里打什么算盘，她比谁都明白。
根本就是个十足的坏胚子，阴险得很。
哪会真让人送命？那不过是吓唬人的把戏罢了。
当真了，才是真的傻。
……
刑场上，两名青年已然伏法。
轮到下一个——是个矮胖少年，满脸泪痕。
他瘫坐在地，眼神空洞，仿佛魂魄已失。
“你们凭什么抓我？说我泄露国家机密？可我根本不识字啊！”
“就算机密摆在我面前，我也看不懂一个字！”
“这也太冤了，太过分了！”
可惜了。
他所说的一切，没人愿意听，也没人在意。
现场每一个人心里都装着自己的前程，谁还会去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