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剿灭“吸血蝙蝠”后,王长生带着三只灵兽,继续在村镇间行走。他谨记师命,眼观百姓苦,耳听众生难。遇有山精野怪侵扰乡里,或是地势险恶阻碍民生之事,若力所能及,便会出手相助。
他行事低调,从不主动宣扬出身来历,亦不索取报酬。往往事了拂衣去,只留下一个青衫负剑的年轻身影,以及伴随其左右、神异非凡的一牛双鹤。
然而,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斩黑熊、诛吸血蝙蝠的事迹,连同他那独特的灵兽伙伴,尤其是那两只战斗时洁白飘逸、姿态神骏非凡的铁羽鹤,早已通过获救村民之口,在这片地界悄然流传开来。
起初,只是小范围的感念。渐渐地,随着他途经的地方越多,解决的事件增加,这名号便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
随着时间的变化,灵兽青牛也越发健壮,看样子像个成年青牛了,牛角也长大坚硬了,两只铁羽鹤羽翼也越发丰满,尖嘴与利爪也更加锋利!
这一日,王长生来到一个名为“青石坡”的地方。此地盛产一种名为“大青石”的矿石,是附近城镇建筑和官府修桥铺路所需的材料,所以一直有矿工开采。
然而,最近矿脉深处不知从何处迁来一群“血蝠”,这种妖物形似蝙蝠吸食人畜血液,昼伏夜出,且性情凶戾,袭击矿工,致使矿场停工多日,影响了许多矿工的生计。
王长生闻讯,感觉应该还是“吸血蝙蝠”便带着三灵前往矿洞查探。
矿洞深处,幽暗潮湿,怪石嶙峋。石蝠妖栖息在洞顶的钟乳石之间,数量众多,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它们感知到生人气息,立刻成群结队地扑了下来,利爪尖牙在黑暗中闪着寒光。
“大青山,守住洞口,莫让它们逃散扰民!”
“铁羽,钢翎,随我清剿!”
王长生指令清晰,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迎上蝠群。“墨竹”剑化作一道淡蓝色的光轮,剑气纵横,将扑至近前的石蝠妖纷纷绞碎。他如今对“驱物”之境的运用更为纯熟,剑气离体数尺,凝而不散,威力大增。
铁羽和钢翎清鸣一声,双翼振动,虽还不能长时间翱翔,但在矿洞这相对有限的空间内,它们的灵活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如同两道灰白色的闪电,在蝠群中穿梭,鹤喙如凿,鹤爪如钩,每一次啄击、撕抓,必有一只吸血蝙蝠妖哀鸣着坠落。它们的叫声在激烈的搏杀中也越发高亢,点点血迹落在白色的羽毛上,宛如雪地红梅,凄艳而肃杀。
大青山则如同一尊门神,牢牢堵在矿洞主通道的出口,偶尔有漏网之鱼试图从它身边溜过,便被它一记势大力沉的冲撞顶回洞内,或者直接被那对日益坚硬的牛角挑飞。
战斗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当最后一只体型稍大、似乎是头领的血蝠被王长生一剑洞穿,钉在岩壁上时,洞内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弥漫的血腥气和满地妖尸。
王长生微微喘息,收剑归鞘。他看了看肩头的铁羽和钢翎,它们正低头梳理着染血的羽毛,眼神锐利,并无疲惫之色,反而透着经过厮杀后的精悍。大青山也甩了甩头,走到他身边,亲昵地蹭了蹭。
“辛苦你们了。”王长生拍了拍大青山,又抚了抚双鹤的背羽。
当他们走出矿洞时,外面已围满了得到消息、焦急等待的矿工和他们的家眷。看到王长生安然无恙,再看到跟随他出来的青牛和以及更显神异的铁羽和钢翎,众人先是一惊,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仙师!仙师为我们除了妖害啊!”
“多谢仙师!多谢灵鹤!”
“快看那仙鹤,羽爪染血,定然是经过一番恶战!”
众人纷纷跪拜道谢,情绪激动。几位须发花白的老矿工更是老泪纵横,拉着王长生的手哽咽道:“仙师,您可是救了我们全坡人的活路啊!这矿要是再停下去,大伙儿都得饿肚子啊!”
王长生连忙将老人们扶起,温言安抚。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看似有些见识、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看着卓立于王长生身侧、顾盼生威的铁羽和钢翎,眼中闪过敬畏与赞叹,不禁脱口而出:“仙师法力高强,灵鹤更是神勇!双鹤神武,英姿慑人,恰似仙尊驾临!依小的看,仙师这名号,当为‘白鹤真人’才是!”
另一个人说:“那边还有一只青牛呢,不如叫青牛真人”
“青牛真人?”
“白鹤真人?”
不如叫“青鹤真人”吧!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都觉得这名字极为贴切形象,纷纷附和起来。
“对对对!就是青鹤真人!”
“青鹤真人法力无边!”
“多谢青鹤真人为我等除此大害!”
欢呼声此起彼伏,“青鹤真人”的名号在这青石坡的山谷间回荡。
王长生闻言,却是微微一怔。他本无意扬名,更未想过什么称号。但这“血鹤真人”之名,由铁羽和钢翎战斗时的姿态而来,倒也并非虚妄。他看着身旁因为受到众人瞩目而微微昂起头颅,鹤唳清越,更显神骏的伙伴,心中不由莞尔。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对着欢呼的民众拱了拱手,便带着三灵,在众人崇敬的目光中,飘然离去。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地方的随口称呼,过些时日便会消散。却不知,这“青鹤真人”的名号,因其形象鲜明,朗朗上口,又与他接连斩妖的事迹相结合,竟比他那青云门弟子的身份传播得更快、更广。
此后数日,他无论行至何处,但凡出手解决些妖邪之事,便有人能认出他来。
“看!是青鹤真人!他肩头那对灵鹤,和跟在身后的那头青牛,绝不会错!”
“青鹤真人来了!咱们有救了!”
名声,便在这不经意间,如同春野间的草种,悄然生根、发芽,并随着他的脚步,蔓延开来。这并非他刻意追求,却也是他践行道途、守护一方所自然带来的结果。
王长生对此,心态倒也平和。他谨记师父“戒骄戒躁”的教诲,名声于他,不过是浮云过眼。他依旧是那个大竹峰行七的弟子,依旧是那个持剑行走、体悟世情的修道之人。
只是,肩头那对日益神骏的铁羽鹤,以及身后那忠实的青牛大青山,还有那渐渐传开的“青鹤真人”之名,都已然成为他这趟历练之旅中,无法抹去的印记。他的身影,在这青云山外的世俗界与散修之中,开始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