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盼望着春风,盼望着您回来。”风雨童子一脸惊喜,怀里鱼也跟着扑腾个不停。
“是啊,您是做大事的人,我们只希望您能平安,有空来这坐坐。”床头婆也是满脸笑意。
过江叟负责与各地神灵联络,知晓武陵国对鬼开战,此刻见朱厚熜化身前来对战局也有了些猜测。
“大人是否小住,我等早已备好了屋舍。”
朱厚熜摇摇头,“我来此有要事要办,不日就将远行,如今你我恐怕是最后一面了。”
“啊!”
硕大的鲤鱼掉地,扑腾扑腾拍动不停。
风雨童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您要死了吗!”
床头婆赶紧捂住他的嘴巴,“说什么丧气话,我们死了大人都不会有事。”
“可最后一面,不就是生死相隔吗?我妈妈也这么对我说过。”风雨童子的小金豆落个不停。
朱厚熜摇头浅笑,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珠。
“我是要离开这片天地了,若有缘法,今后或许有再见的机会。”
朱厚熜没说,自己要离开的是这个时空。
留点念想在对方心头,或许就不那么伤心了。
“不知道我们能做些什么,我等任凭大人差遣。”过江叟一脸郑重。
“对,我一定认真去办。”
“不日将有大战发生,此战无论输赢武陵都将大变,你们要做好准备。”
朱厚熜轻声道,“我要将你们的神位与我的法丹勾连,借此锚定天地山河的气机,让祖龙的力量在这片大地重现。”
“但如此就会与神汉阵法相冲,届时你们的等级也可能因此下跌。”
“会死吗?”
“不会!”朱厚熜郑重地保证道。
“大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希望大人能想办法保住这方百姓。”
床头婆深情地望向庙外,那里有她的信徒,也有她割舍不下的人们。
朱厚熜点点头,“此事不会将他们牵连在内,就如同你们没有与武陵国运绑定,他们也只是这片土地上的‘客人’。”
“嗯,我们不是武陵国人吗?”风雨童子有些委屈地说道。
“是,也不是。”
“武陵国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们,在这个超凡的世界,无知某些时候就意味着安全,特别是对于气运、轮回这些敏感的存在而言。”
“你们的生老病死都在龙门之内武陵国外,你们不需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苦痛,但也意味着武陵国不会告知你们真相。”
过江叟若有所思,“我之前还在困惑,几座府城都没有淫神邪祠的困扰,为什么那些大人们不愿意派兵剿灭我们这里的邪神。”
“对,那军阵强得可怕,之前的邪神肯定能被打死。”
朱厚熜也有些无奈,世界上的事就是如此,很难鱼和熊掌兼得。
若是要享受都城的生活,那就意味着看不到尽头的轮回,这是一种清醒的痛苦。
或许,有人会选择一生的安乐。
可时间是最残酷的刽子手,一次又一次,岁月中他们终将懊悔。
毕竟,随着轮回种子的诞生,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麻木的时刻越来越短。
朱厚熜唤出万业因果,将几位神灵的烙印落了上去。
他感觉自己对万业因果丹的掌控越发衰弱,但这是一件好事。
证明在天地淬炼的过程中,这丹药越发强大,已经开始诞生了自己的灵。
造化道人的丹法巧夺天工,丹药炼成之后还有回炉提升丹品之术。
朱厚熜如今就是在借黄河水脉这座丹炉,炼制这枚不世大丹。
一人三神正在闲谈,晴天白日戴了个斗笠的铁柱爹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
他对着风雨童子连连叩首,“梦神啊,俺脚底长了个鸡眼……”
朱厚熜看着皱着一张小脸的风雨童子忍俊不禁。
“看来你的工作做得不错,还开拓了神职。”
“哼!这不是正经神该干的事,我当初只是一时好奇。”风雨童子脸一下子垮了下去,“没忍住,让小黑帮几个娃娃吸了毒疮,不知怎么回事,传着传着,就说我有治疗毒疮溃疡的本领。”
“嘤嘤嘤。”地上原本摆烂的大黑鱼,立刻用力地拍打砖板。
他不想帮人吸鸡眼。
“哈哈哈。”
朱厚熜大笑,胸前浮现一滴赤色液体,正是血河真水。
“我看你体内隐隐有了神职初相,过上几年或许就有了治病救人的神职,缘法使然,那我就插上一手。”
“大人垂怜,求之不得!”
朱厚熜指尖微点,一滴血水的虚影落入风雨童子眉间渐渐化为一轮月形。
与他额间原本的环状玉纹相映成趣。
“古有月兔捣药,如今我许你水法炼药之神通,一应药草水法洗练治病救人由秽生净!”
朱厚熜发动大神通封神敕灵,将瑶光涤世的神通种子也一并落入风雨童子身上。
治病救人之术与人道联系颇深,加之血河真水本质极高,炼药童子的神职刚一诞生就直入七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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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童子身上隐隐有了六品气象。
地上的大鲤鱼翻滚个不停,两条鱼须灵动地在空中摇晃。
“好好好,不然也不会亏了你。”
朱厚熜笑了笑,拿出一片五德玄树叶,想了想从其中裁出一小丝。
完整的玄叶力量过于强大,他抽出一丝再加上封印对于大鲤鱼来说却恰好。
青色的叶丝慢悠悠地落在大鲤鱼身上,鲤鱼一个翻身,迫不及待地就将叶子含到嘴里。
一神一鱼皆陷入蜕变,朱厚熜一挥手,就把他们送回神域。
胖娃娃抱着大鲤鱼酣然入眠。
朱厚熜又分别赠予眼前二神一道神通、一颗丹药。
“武陵国主已经留下了守护山河的办法,天地巨变尔等不必慌张,提前施展术法让乡民们入睡,一觉醒来天地还是那个样子。”
“记住,守好你们的本心,你们是人道的神!”
朱厚熜化虹离去,临走前将那片被抽丝的玄叶化作轻风滋养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风过柳叶,沙沙响。
阳光透过枝丫,落在蜿蜒的九曲河图上,也落在那些无字的牌位上。
舒缓的风唤起人骨子里的慵懒,张铁匠从来没有这么安详过。
他看向墙上的河图,仿佛真的有位看不见的神灵,正含笑垂目,瞧着这人间。
秦老头俯身,抓着一把混着香灰的岸边土照常祭祀。
这土里有黄河的魂,有人的念想,如今又多了一缕“神”的慈悲。